“白瑪大嬸，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走。”胡楊拒絕了她想要送自己回學(xué)校。
剛剛在和村長他們喝酒的時候，她就過來問自己今晚是回學(xué)校住還是留在這里睡。
當(dāng)時他就一愣，問白瑪大嬸，學(xué)校還能繼續(xù)住？
因為當(dāng)時離開的時候，他就說過要是誰需要的話，就到學(xué)校那里去住。
或者在那里圈養(yǎng)牛羊等畜牲也行，他都無所謂的。
所以在聽到白瑪大嬸這么問，胡楊才會有些吃驚。
村長他們就笑了，說那是胡老師你的家，就算你走了也是你在這里的家，怎么可能在那圈養(yǎng)畜牲呢。
不僅如此，他還不時讓白瑪大嬸等婦女去給他打掃衛(wèi)生，免得落下灰塵。
巴桑大叔說，是多杰波拉要求的。
他說過，胡老師夫妻倆在咱們村子教了十年的書，教育了近百個孩子，讓他們知書識禮，賜予了他們出人頭地的機會。
哪怕他離開這里，也不能輕易糟蹋他曾經(jīng)教育過孩子的地方，要保留下來。
況且胡老師又不是一去不回，至少每年都會回來一次，要給他在這里留一個家。
或許這個家會越來越破，但里面肯定有他過去美好的回憶。
做人要懂得感恩。
村子的人沒能力幫胡老師，但給他照看好這個“家”還是有可以的。
胡楊聽完巴桑大叔和村長他們的話后，心中不由涌現(xiàn)一股股暖流。
他真的沒有想到村子的人竟然會這樣的。
或許這就是他們用自己質(zhì)樸的方式來感謝自己十年如一日留在村子里教書的吧。
因此，他也不再約束自己，也不再害怕自己會喝多。
至于喝太多酒會對嗓子不好，他都毫不在意。
人都是有感情的。
“白瑪大嬸，你們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走。”胡楊再一次說道。
他今晚的確喝多頭有些暈，但還沒有到醉的地步。
白瑪大嬸她們幾個看到胡楊真的可以自己走，而且也還挺清醒的。
再加上家里還有幾個醉倒的和他們吃完后需要收拾餐具等，也就再次叮囑胡楊，有事的話就大喊兩聲，她們會趕過去的。
“好，你們先回去吧。”說完，胡楊就往村口走。
“胡老師，你走錯方向了，學(xué)校在東邊，不是你那個方向。”白瑪大嬸趕緊說道。
村子門口是在南方，學(xué)校在村子的東面。
“我知道，我要先開車回去，還有點東西要拿。”胡楊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
白瑪大嬸她們再次叮囑幾句就轉(zhuǎn)身回去。
胡楊看著她們消失的背影，借著月光慢慢的往村門口走去。
來自雪山的寒風(fēng)迎面吹過，讓胡楊不由一哆嗦……真冷。
然而他并沒有將衣領(lǐng)拉緊，反而松開一些，讓寒風(fēng)灌進胸膛。
胡楊閉著眼睛往村口走去，感受著呼嘯的寒風(fēng)。
他不怕撞到墻之類的，村子他熟悉的閉著眼睛走路都行。
幾分鐘后，他坐在車子駕駛室上。
一路上凜冽的寒風(fēng)讓他之前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了。
他知道喝酒后是不能開車的，但這不是沒辦法嗎？
哪怕自己對村子周圍很熟悉，而且這里距離學(xué)校也就幾百米，但他還是開的很小心。
不管如何，他終究還是喝了酒，反應(yīng)等各方面的能力都有點遲鈍。
小心駛得萬年船。
很快，胡楊將車停到學(xué)校操場上。
從后面拎出個行李箱，站在這個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操場上。
拉著箱子慢慢的往前走。
一根用木頭做的旗桿，上面的國旗早就被胡楊收起來，只留下滑輪和繩子在這里。
借著月光，胡楊看到它長時間不用，上面不滿了密密麻麻的菌干。
可能是氣候的原因讓它們這些生在在旗桿上的菌落都死掉了吧。
學(xué)校角落那些地方連枯黃的小草都沒了，看來白瑪大嬸她們真的很用心去打掃。
而且胡楊能夠斷定，絕對不是剛剛清理的，他能夠看得出來。
走到學(xué)校中間，胡楊看著右手邊的教室。
忽然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不知道想起什么高興的事。
不過他并沒有走過去，而是往左拐回自己之前住的地方。
里面早已亮著燈，那是白瑪大嬸她們之前給自己的打開的。
因為在喝酒的時候聽到胡楊說今晚要回學(xué)校睡，她就提前過來給胡楊弄好這些東西。
比如先將床燒熱，不然這寒冬臘月睡在冰冷的坑上，根本就睡不著。
還有要準(zhǔn)備被褥等東西，這些學(xué)校這里都沒有。
嗯，這些被子都是之前胡楊的，他在離開的時候都送給白瑪大嬸。
想不到最后還是拿回來放在這里。
胡楊將門打開，一股熱氣鋪面而來。
要是他戴眼鏡的話，此時鏡片上肯定會出現(xiàn)一層厚厚的水霧。
這讓胡楊感覺渾身一暖，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主要是一冷一熱刺激的，喝太多酒搞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也變得清醒了。
走進來，胡楊打量著這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房間。
之所以說熟悉，是因為他在這里住了十年，這在里有他美好的記憶，也有讓他不愿意回想起來的悲傷。
然而不管是美好的還是悲傷的，都讓他無法割舍。
為什么會說陌生，因為曾經(jīng)很多熟悉的擺設(shè)都已經(jīng)不在了。
不是被村子的人拿走，是胡楊自己之前扔掉的。
現(xiàn)在他后悔了，后悔當(dāng)初離開的時候那么沖動。
應(yīng)該所有東西都留著的。
只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后悔藥賣。
胡楊坐在床上，兩眼無神的發(fā)了一會呆。
打開行李箱，從里面拿出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拿著這些東西往外走。
忽然想起來，不知道外面有沒有水。
幸虧白瑪大嬸她們想的周到，廚房門口放著一桶清澈干凈的水。
最后胡楊齜牙咧嘴的刷好牙，用清水拍了拍臉，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寒冬臘月的時候，用自來水刷牙那種酸爽的感覺，是久久不能忘的。
弄好這一切后，胡楊趕緊回房去。
畢竟外面太冷了，不像剛剛喝完酒，可以頂著寒風(fēng)還覺得很舒服。
現(xiàn)在徹底清醒，自然感覺寒風(fēng)的冷冽。
很快，胡楊躺在溫?zé)岬拇采希砩弦采w著厚厚的被子。
睜著眼睛看著房頂，沒有一絲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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