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俞不知情的外界,隱藏在暗處窺視的玄界修煉者看得清楚。
他低估了本地常年盤踞一地的妖怪勢力,畢竟他是個外來者,不懂當地環境。
只能說聚集再多的烏合之眾,也還是烏合之眾,萬事俱備搞突襲都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
可以說,他本來就沒寄希望,只有能拖一時是一時的籌劃。
一場大戰拖延一天,戰后打掃工作又會為他爭取到一些時間。趁著周圍的妖注意力在別處,他現在只要待在白蜀蘭旁邊,靜靜等花成熟。
而本來靜靜啃餅干的陳俞,聽到一絲動靜,選擇藏了起來,正好看見這位修煉者進了法陣。
陳俞不知道玄界。
不知道界門。
他不知道很多東西。
但至今為止的學習,已經教會他通過一個人的形象外觀去洞察這個人的修為,身體肌肉強度。
一晃而過的修煉者。
陳俞只能簡單看個外觀。
走過的修煉者,他一身COS游戲修仙者的太古裝扮,就是衣服破了點,束發亂得一匹,不是俊男類型,國字臉,眉粗眼細,瘸著一條腿,形象實在邋遢。
得出的結論。
——生活的并不好,尤其是睡眠不足,沒有時間休息。
——手頭拮據,這一身裝備雖然看似好料,但破成這樣還穿著,就是說沒有另一套裝備替換。
為了看清更多東西,陳俞跟了上去。
繼續暗搓搓的觀察。
修煉者一瘸一拐,是膝蓋受了傷。
是新傷,走一段路他總要停下捏捏膝蓋,不時地咳嗽幾聲,路走多了還帶氣喘的。
結論。
——身體不強壯。
——有外傷。
——有內傷。
——身為陣法師的陳俞,通過業內人士的眼光判斷這位也是一個陣法師。
身為一個業內人士公平地說一下,陣法師其實不強,別看陣法厲害,一個陣法能抵千軍,但需要時間和材料來布置,在一觸即發的突襲中并不實用。往往是善后、打下手、搞后方建筑的職業,本身戰斗力不強。
除非到達修煉五境界中的第五境界洞冥境,自身有足夠的元力瞬發陣法。
還在初級混天境修煉真元的陳俞不敢想。
眼前這位也不是什么高人,就算他的修為比陳俞高,可他帶傷,不如……
陳俞退隱到了角落,不再當跟屁蟲。
俗話說,趁他病,要他命。有了想法就該付出行動。
陳俞從藥柜底部抽屜拿了一把鏟子。
打算將腳下對方設置的百花殺陣改動一下。
百花殺陣,顧名思義以花為陣。花不用多,零星幾朵隱藏在草葉間的野花,受陣法影響,這些花散播出來的花香,隨風飄蕩的花粉,都帶上了毒。
在陳俞看來,這個百花殺陣很粗糙,不管是施法人的手法,還是作為陣結的數量,再到作為陣結載體和力量來源的陣石品質,都不夠標準,勉強得以撐起法陣。
因為簡陋,花不夠毒。
陳俞戴上修士專用防毒面具就能應付。
也因為簡陋,有很大的改動空間。
天色不知不覺間已經大亮。
陳俞還在挖坑埋陣石。
玄界修煉者頹廢地坐在白蜀蘭前,絲毫不知大難即將臨頭。
這個時間,葛樹、竹先、斧頭叔等人站在陳俞消失的地方。地點沒錯,因為妖狼離開前撒了潑尿,氣味絕對正。
其他地方,竹先讓人去找過了,搜山摸水,沒找到陳俞的一根頭發。
葛樹說:“應該在里面。”
他們都知道眼前是一個法陣。
陣法的可怕,他們在場人都見識了。
前不久,他們試圖再一次進入山谷,嘗試營救的代價,是他們又損失幾個兄弟。
想到被困山谷生死不明的兄弟,他們無力施救;再想到被荊棘寄生的那些兄弟,他們束手無策,竹先的一只手悄悄握緊了又松開。
斧頭叔說:“想好了真要進去?”
葛樹說:“不找到先生,勉強救下的那些兄弟也會死。”
“那就去吧。”
竹先帶著貓耳姐妹進去,其他妖留下。
有了前一次的經驗,此次進去,只選了身手敏捷的三位進去探探水深淺。他們對這個陣法全然不知,進去的人多反而累贅。
作為織出這張大網的陣法師,玄界修煉者在竹先他們一踏入陣法內就感知到了。
在百花殺陣的基礎上附加了一道影陣的陳俞也感覺到了。
法陣沒有強大到感知出進來的是何人,陳俞只是猜到可能是葛樹他們來找自己了。
動作得快一些了。
用著洼地積水洗了把手,陳俞脫掉了大衣。
沒了從頭蓋到腳的寬大衣掩飾,他的一身勁裝暴露無遺。
一件較為修身的高領黑色打底衫很普通,惹眼的是像腰間掛著的兩把短刀,大腿兩側綁著的幾把小刀,雙肩背帶上還裝了其他東西。
他全面武裝,有備而來。
玄界修煉者自以為是網上的獵食者,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閉眼感知落入網內的小獵物。殊不知,他自己正坐在陳俞結的網上,行動盡在陳俞的掌握之中。
陳俞悄然接近。
一言不發主動攻擊。
不是親自動手。
是他腰間的那兩把短刀。
一把叫印禾,一把叫印谷,雙刀合稱稻刀。
跟煙女的本體袖珍香爐一樣,是下品靈器。有體無靈性是為下品,都是些沒思想的家伙。所以出現了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眼神空洞的小男孩,持雙刀攻向了玄界修煉者。
玄界修煉者被驚動!
急著躲避兩個男孩的攻勢,但是,這兩個男孩的攻擊只是虛招,陳俞借著兩個男孩的掩護,到了玄界修煉者的跟前。
他抽出雙刀。
在他手握上刀柄的那刻,兩個孩子消失回到了本體中,形神合一,是刀刃最為鋒利的時候。
陳俞左右開弓,雙刀并駕齊驅,勢要斷了對方的脖子。
千鈞一發之際,玄界修煉者很險地躲開,陳俞的雙刀貼著他的脖子,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僅流了點點的血。
一擊不中,陳俞立馬退后。
雙刀收套,印谷和印禾現身沖向了玄界修煉者。
靈體對修煉者,沒什么殺傷力,要的只是紊亂他的注意力。陳俞手持匕首插在靈體的攻擊之間行動,旁擊側敲,吃準的就是對方行動不便。
不過,這個玄界修煉者很不好對付,盡管腳瘸行動不便,他卻還是能以最小的舉動,三番兩次避開陳俞的揮斬,實戰經驗比陳俞豐富不少。
甚至于讓他找到機會,連連跳轉,掙脫開了陳俞的強攻范圍。
陳俞占盡上風的進攻先手優勢就此丟失。
陳俞緩和下攻勢,先看了眼對方的膝蓋,再看向對方見鬼的臉色。
玄界修煉者想不透怎么會有個人,能在不知不覺間闖入他的地盤,他竟然一直沒能注意到。
然后,玄界修煉者瞪大了眼。
驚恐地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原因來自他腳下踩著的那朵黑色小花。
小花很小,才如米粒大,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陣法里,和借助原生態花朵做殺招的百花殺陣不同,影陣所生的花是影子偽裝成的花。被踩中的一瞬間,小花得以解放,化身成無數的黑影手。
玄界修煉者眼睜睜地看著這些黑影手從下而上,攀著自己的身體一路糾纏、勒緊。
最終抱住了他的頭。
軀體和靈魂皆被捆住,這個修煉者不僅失了行動能力,也失去了語言能力。
陳俞收了雙刀。
動了動酸痛不已的肩膀。
一天到晚都在給妖怪們治療,精氣神虧損巨大,后來一顆靈果核只恢復了一部分的真元,精神面貌還是不佳,滿身疲憊地熬夜又布置了陣法,他其實也是強弩之末。
陳俞第一次和修為相近的修士交手,機會算是難得的。
師父也說過他需要些歷練。
只是遇上的時機不大好,只能下次找機會再好好切磋幾次。
陳俞先封住了玄界修煉者的幾個穴道,又將他五花大綁,確保沒問題之后,到了收繳戰利品的時間。
然而,摸遍玄界修煉者全身,沒有一根針,只有尾指上有一枚顏色古樸的銀質戒指,還拔不下來。
倒是摸著玄界修煉者的這一身衣服,入手冰冰涼涼,絲滑有韌性。
是天蠶絲做的衣服,防御力比防彈衣要好,陳俞也有幾套差不多款式料子的衣服,師父給的,只是嫌款式太悶騷,一直當了壓箱底,還留在山上,沒有帶過來。
天蠶絲做的內襯,倒是有一直在穿,穿得久了有些老舊了。
陳俞說:“戒指是你拿下來,還是我把你的手指剁下來?”
給了玄界修煉者三秒時間考慮,陳俞再去拔戒指就能輕松取下來了。
注入一道真元,感受了下,還真的是一枚乾坤戒。
師父給了陳俞很多東西,唯獨沒有乾坤戒。
只是這個乾坤戒他用不了。
又問玄界修煉者:“如果我對你說,要么解了乾坤戒的認主,要么死,你怎么選?”
據陳俞了解,如果玄界修煉者選擇死,那么乾坤戒就會失效,里面的東西也將化為烏有。
但令他意外的是,玄界修煉者的眼神是打算交出來的。
將戒指重新戴回到他手指上,還是給了三秒鐘,再次取下戒指,注入意念感受到了戒指里的東西。
陳俞釋然了。
因為這個玄界修煉者太窮,貴重的東西只有乾坤戒本身,戒指內空蕩蕩只有一些不值錢的雜物。
這些東西根本沒有拼個魚死網破的價值。
草草掠過這些雜物,陳俞發現了幾塊讓他覺得新奇的東西——靈石。
陳俞在古籍里讀到過靈石的介紹,當時覺得很新奇,因為那時候靈氣稀薄到感受不到,書里卻告訴他靈石是靈氣的固態形式,那沖擊不亞于第一次見師父醉酒穿了山下大嬸的衣服回來。
可惜數千年前產生靈石的靈石礦脈,隨這個世界的靈氣一起枯竭了,開采出來的剩余靈石在之后被消耗一空,陳俞一直無緣得以見到實物。
現在靈石就在他手里。
鑒寶大師看珍寶般細細觀摩一番。
陳俞小心翼翼的模樣落在玄界修煉者的眼里,修煉者很不是滋味,他怎么就敗在了這樣一個鄉巴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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