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1941年9月20號左右的形勢變化是非常迅速的,德國人再一次展示了他們所擅長的閃電戰戰術。僅僅是西南方面軍被圍后的兩天,大批德軍就開始了對被圍蘇軍的穿插分割行動,這種穿插分割導致不少地方出現了犬牙交錯的局面。在當時深陷其中的雅科夫是沒辦法感覺到西南方面軍司令部里那焦慮的情緒的。
當然,那個時候的我也并不好過,從9月9日開始,我所在的列寧格勒市就被德國人包圍了,城里的水電開始逐漸被切斷,形勢一天比一天壞,當時我們周圍很多人都認為這座城市會在不久的將來失守。當時的我滿腦子對蘇聯的厭惡,因為我才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一直所崇拜的托洛茨基死于暗殺,但我也對德國絲毫沒有好感。
于是潛越國境線前往芬蘭成了我唯一的選擇,當然我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6月份我搞到的那本有著前往芬蘭簽證的護照雖然戰爭爆發后理論上這個簽證已經沒用了。
我留下了一封信交給一位朋友,希望他能在將來的某一天有機會將其交給我的弟弟雅科夫,然后就在一個德軍未曾轟炸的夜里帶著一個小背包離開了這座城市。
蘇芬戰爭導致了芬蘭在二戰期間與德軍一起進攻蘇聯,但芬蘭人卻認為他們并不是在幫助德國人,對他們而言,他們只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并將之稱為繼續戰爭。在這種遍布芬蘭全軍的思想下,芬蘭人的攻擊在抵達了原邊境線后就降到了最低點。正因為如此,蘇聯守軍在面對芬蘭部隊時的防御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嚴格。但我的潛越依然狀況百出、驚險不斷,具體的經歷我也許會在以后的回憶錄里好好寫寫但不管如何,我還是成功抵達了芬蘭防線附近,在這里我被一支芬蘭巡邏隊發現了。
在之后的許多個日夜里,我都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當時我遇到的不是哈基寧坎加斯邁基,而是某個仇視俄國人的芬蘭軍官,那么現在的我還會存活于世嗎?
哈基寧坎加斯邁基,他只是一個芬蘭部隊的小連長,卻有著底層人物所罕見的大局觀和對世界的清晰認識。他并沒有指出我的證件是過期的,而是悄悄帶著我回到了芬蘭人那邊,找到自己的朋友給我辦了一份通行證。芬蘭國內有德國人存在,他直接在我證件的國籍上填了一個瑞典國籍,并告訴我那些德國人一般也不會瑞典語言,所以我只需要說芬蘭語或者俄語就行了!
我在跟他的交談中,了解到芬蘭國民對于蘇俄的復雜情緒,對于芬蘭人而言,曾經的俄國也是他們的祖國,在芬蘭獨立后,蘇俄占據了他們的領土,結下了仇恨,但德國人的那一套宣揚別的民族都是劣等的說法也不被他們所喜歡,現在的形勢是,芬蘭雖然自認為是在保衛祖國,打繼續戰爭,但全世界似乎都認為芬蘭是德國的仆從軍,而德隊也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芬蘭境內。令人悲哀的是芬蘭這個小國必須搖擺于強國之間,在夾縫中求生存,如何避免因為徹底倒向某個強國而得罪另一個強國,是芬蘭人必須學習和考慮的。
我憑著這份通行證很順利的穿過了大半個芬蘭,最終坐上了前往美國的海船,然后受聘于美國紐約時報,不久后,美國也陷入戰爭,我作為戰地記者被派往世界各地,見識了最為慘烈的場景和最為黑暗的時代,我衷心的希望這些事情不要一再的重復了,因此才決定開始寫作。
作者安德烈米扎耶諾夫薩斯奇寫于1946年1月紐約勝利大游行
大群的蘇軍士兵以漫長的隊列行走在烏克蘭大地上,由于可以搭乘坦克,整個高炮營以輪換的方式減少了休息的時間,雅科夫他們再次趕在了隊伍的前列,這種特殊待遇一路上吸引了無數帶著羨慕和嫉妒的眼神。
德軍飛機依然不時出現在天空,龐大的隊伍根本無處可躲,但也得益于隊伍的龐大,每次受到攻擊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士兵依然無視天空中的威脅,繼續前進。德軍似乎也注意到了這股龐大的隊伍,到了下午,越來越多的飛機以更加頻繁的次數光臨他們頭上,紅軍部隊在撤退的路上留下了一地的死尸。從天空中看去,時不時出現的尸體和航空炸彈炸出的大坑組成了一個指向東方的箭頭,無數蘇軍士兵就沿著這個箭頭在蹣跚前行。
部隊行軍穿過一片林子,一群德軍士兵突然出現在了左邊,雙方均以行軍陣型遭遇,兩邊都沒有料到會遭遇敵人以至于場面靜默了幾秒,“德國人!”不知道哪個軍官高喊了一聲,瞬間紅軍部隊開始展開,德軍也緊跟著展開起來,雙方一邊射擊一邊布置陣型,一時間兩邊都倒下了好幾名士兵。
雅科夫迅速從坦克上下來,找到一處地方架設好機槍,還沒等他開火,右翼的一處地方就已經“噠噠噠”的射擊起來,那邊的機槍手更快的進入攻擊狀態,一瞬間打死了一大排正在移動的德軍士兵。但德軍那邊的機槍也很快響了起來,還沒找到隱蔽位置的蘇軍士兵紛紛倒地,剩下的干脆匍匐在地上,拿出武器對著德軍射擊。
費多托維奇的坦克部隊調整好位置,開始用高爆彈對著德軍開火,然而很快,德軍那邊也出現了四輛三號突擊炮,于是雙方裝甲部隊都換裝穿甲彈開始互射,炮彈你來我往的不斷穿梭在戰場上。很顯然費多托維奇的部隊技高一籌,他安排兩輛坦克抵擋在前面,另外三輛開始移動準備繞到對方側面進行攻擊。
右翼的機槍突然停了下來,這是雅科夫才發覺右邊的火力很稀疏,德軍只有區區300多人,而能投入戰斗的蘇軍則至少有2000人,但在火力上卻無法壓制德軍,顯然很多人都沒有開槍。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為了祖國,烏拉!”右翼成片的蘇軍都從隱蔽處站了起來,高喊著烏拉端著插上刺刀的步槍沖了上前。
“這是干什么?這種位置這種時機發動沖鋒,他們不要命了?”雅科夫驚愕的望著他們,但很快他發現他這邊除了高炮營以外的其他蘇軍也插上刺刀開始沖鋒。
斯米爾諾夫大喊:“友軍部隊沒有彈藥了,戰士們,全力射擊掩護他們!”高炮營的士兵們加快了射擊頻率,但蘇軍士兵依然成片的被機槍掃倒在沖鋒路上,他們悍不畏死,沖在最前面的政委短短時間已經換了兩人,紅旗也倒了幾次。依靠著起伏的地形,蘇軍士兵終于接近了德國人,這時一輛三號突擊炮開始換裝高爆彈攻擊蘇軍部隊,炮彈落在蘇軍步兵群中炸出一片空地。沖鋒的勢頭一頓,便再也難以一股氣沖進德軍陣地了,不少士兵猶豫著臥倒下來,依靠地形躲避德軍的火力打擊。
費多托維奇適時抓住機會,讓坦克上前,對著因為正在攻擊蘇軍步兵而把側翼暴露的三號突擊炮開火,兩輛坦克一起開炮,第一次齊射,一枚炮彈從三號突擊炮頭上飛了過去,順勢砸死了一名德軍步兵,第二枚“n”的一聲打中了突擊炮的側面卻被彈開了,三號突擊炮并沒有事,但顯然對方嚇了一跳,開始調轉車身。
同一時刻,34正面也挨了兩發炮彈,但顯然75毫米24倍徑炮的穿深不足以打穿34的正面裝甲,三號突擊炮只得重新把正面對準34,蘇軍的34火炮是7623111火炮,面對三號突擊炮的正面也有些吃力,于是雙方再次進入對射卻互不穿的境地。這時襲擊側翼的三輛34終于到了,他們對著三突的側面就是一次齊射,一輛三號突擊炮被連續兩發炮彈擊穿并起火,剩下的三號突擊炮開始后退,但顯然沒有轉向炮塔的突擊炮面對兩面夾擊并沒有什么好辦法,德軍突擊炮在蘇軍坦克的打擊下不斷損毀。此時的三號突擊炮還沒有徹底換成48倍徑火炮,艾德里安對德軍的改進項目繁多,三突的改進被排在了很后面,只有少部分三突裝備了75長倍徑反坦克炮,但眼前這些顯然都不是,因此這些三號突擊炮實際上依然只是步兵支援車,面對裝甲戰的吃力讓德國人倒了大霉。
被壓制的蘇軍步兵們再次開始沖鋒,這一次他們沒再停下,即便留下了滿地的尸體,依然成功的與德軍步兵接敵,雙方開始了肉搏戰,整個戰場出現了奇怪的景象,一方面雙方的坦克正用著人類科技頂端的火炮對射,另一方面這些步兵卻陷入了冷兵器的對決,刺刀入肉的聲音和炮彈打在裝甲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間或還能聽到機槍步槍射擊的聲音。人數占據劣勢的德軍開始敗退,雅科夫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射擊,因為蘇軍步兵已經和德軍步兵糾纏在了一起,他一旦射擊幾乎鐵定會出現誤傷,猶豫了一下,他一咬牙,把機槍遞給旁邊的伊萬,自己抄起一只工兵鏟就沖了上去,然而等他沖到德軍陣地時,卻發現根本沒有能讓他殺死的德國人了。
蘇軍在沖鋒中丟下了近千尸體,但后續補充的上千人也趕了上來,幾乎六七倍的兵力讓每一名德軍士兵都不得不面對好幾個蘇軍士兵的刺刀。不少德軍士兵都是后背挨了一刺倒在地上的,顯然他們是在逃亡中被追上刺殺的。雅科夫拎著工兵鏟看著最后一輛三號突擊炮一邊用機槍掃射試圖沖到它面前扔反坦克手榴彈的步兵,一邊不斷的后退。他們盡量保持證正面面對蘇軍坦克以試圖扛住敵方越來越頻繁的射擊,但蘇軍坦克已經從兩個方向上開始包抄他們,最終一枚炮彈從前側斜角度射了進去,突擊炮一下子停了下來,然后發出猛烈的殉爆,滾滾濃煙沖天而起,整輛突擊炮也變得四分五裂。
“烏拉!”無數的蘇軍士兵們站在陣地上高呼,他們歡笑著慶祝勝利,但雅科夫卻感覺不到絲毫喜悅,在300多名德軍戰死的陣地前,是超過千人以沖鋒姿態倒在地上的蘇軍士兵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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