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棟笑著回道：“其實末將也有同建奴交易，只是末將從來不給建奴提供糧食、鐵器、棉花等重要物資，末將賣給建奴的不過是奢侈品、煙草和茶葉。而那些晉商和遼東同建奴交易的官員將領(lǐng)，簡直就是資敵行為！”
“你賣糧食給張獻(xiàn)忠，難道不是資敵？”盧象升冷笑一聲。
“流賊終究是流賊，永遠(yuǎn)不會做大建奴方才是我大明心腹大患！擄掠漢人為包衣奴才，所擄漢人被迫剃發(fā)易服，毀我華夏衣缽，蒙元當(dāng)年都沒那么干過！末將知道，皇太極狼子野心，一心想要吞并大明！他常說，大明是一棵大樹，欲伐大樹，先砍其枝葉，再徐徐圖之！建奴的野心是想要滅亡我華夏！”
“區(qū)區(qū)建奴，豈能亡我華夏！”盧象升雖然比一般大明官員要強一些，可是他畢竟是那個時代的人，哪里能知道后來滿清竊取華夏？
“督師有所不知，建奴屢屢入寇劫掠，就是為了給我大明放血！擄掠的人口，又增加了他們遼東的人口，再收編大明降軍，遲早有一日他們會正式竊取中原，以大明降軍為先鋒，攻我城池。”
“一群降軍，何懼之有？”
“督師此言差矣，末將不懼真奴，唯獨忌憚漢八旗假奴！假奴火器精良，末將的精兵對手真奴，屢戰(zhàn)屢勝可是對上假奴，卻不占便宜！末將損失最大的幾場戰(zhàn)役，都是假奴所制。”
盧象升吃驚的問道：“假奴原本也乃我大明官兵，為何在大明，他們毫無戰(zhàn)力可言，可是投奔了建奴，卻變得兇悍無比？”
李國棟咳嗽一聲，緩緩道：“回督師，我大明官兵，原本在大明的時候，軍餉拿不到手，連肚子都吃不飽，還有何心思打仗？吳橋兵變，不過是火器營的小兵餓得受不了，偷了一只雞，卻被穿箭游營！孔有德因此而反。可是這些兵投奔了建奴之后，建奴直接給他們?nèi)肫欤�分給他們田地，奴才，賞了女人。那些兵在建奴那可是直接入旗啊！而范文程之類的文官投奔了建奴，卻是從包衣阿哈做起。要知道滿清從包衣阿哈到親王，共有二十四個等級，最低級的是包衣阿哈，再上去是披甲人，再往上才是旗丁。每升一級，都要真材實料的功勞，有功必升，有過必罰。那些明軍降清之后，一下就是比包衣阿哈高了兩等，他們只要多立戰(zhàn)功，都有機會升到親王。”
“哈哈哈！”盧象升哈哈大笑，“原來范文程那些叛賊，居然只是包衣阿哈！”
“非但是包衣阿哈，范文程的老婆，多鐸想要就要了，范文程頭上綠油油的一片，不覺得恥辱，反而覺得自己的老婆伺候了多鐸，還沾沾自喜呢！多鐸乃正白旗旗主，可以點名任何一名正白旗阿哈的老婆伺候自己，而范文程是正白旗的包衣阿哈，所以從理論上來講，多鐸隨時可以要范文程的老婆伺候他！而那些投降了建奴的明軍士卒，一過去就是旗丁了，從理論上來講，多鐸無權(quán)要求他們的老婆伺候自己。”
“原來如此！”盧象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所以同一個人，投靠了建奴之后，就從廢物變成悍勇之卒！”
“建奴竟然如此對待讀書人？那范文程居然還給建奴賣命，簡直是丟盡了祖宗的臉！不過建奴也是，讀書人去了居然是最低等的阿哈，一個大明混不下去的小兵去了，就是旗丁了，簡直有辱斯文！”盧象升雖然能文能武，能帶兵打仗，但他畢竟是讀書人出身，聽李國棟說清國羞辱讀書人，也是怒不可遏。
“盧督師，建奴賊子野心，想要吞并大明，自然要強化武力。他們需要一群狗給他們賣命，漢八旗就是他們的狗。既然要讓狗賣命，肯定要給狗吃好，不然狗可能賣命嗎？”
“說的也是！無論漢八旗還是范文程和那些投靠建奴的讀書人，他們都是建奴的狗！”
“所以末將誓死抗擊建奴，以免建奴毀我華夏衣冠！”
盧象升又問：“國棟啊，你麾下差不多有一萬兵，僅僅是軍餉開銷，恐怕一個月就得兩萬銀子了吧？如此龐大的開銷，你的商隊能承受得起嗎？”
“除了三千重騎兵和兩百夜不收，我的步兵軍餉很少，一個月就一兩銀子輔兵不發(fā)軍餉。”
“如此之少的銀子，還有不發(fā)銀子的，他們肯為將軍死戰(zhàn)？”盧象升的弟弟盧象同問道。
李國棟笑著道：“我給兵發(fā)田地，軍餉雖少，但如今糧價一再高漲，屯軍所得糧食全部歸兵卒所得，再以功勞發(fā)放餉銀，朝廷發(fā)的獎賞，我一文錢也不貪墨，盡數(shù)發(fā)給他們。我這里還有軍功升級制度，有功必賞，又錯必罰，又從流民中挑選女子與他們?yōu)槠蓿绱诉@般，他們自然愿意死戰(zhàn)。另外，卑職還令人編排了宣揚建奴罪惡的戲，望督師和各位共同前往觀看。”
自從放棄塞外回到關(guān)內(nèi)之后，由柳如是擔(dān)任女主的文工團也來到了襄陵，連續(xù)數(shù)日都在上演薄命紅顏，旅順口之戰(zhàn)等戲，旅順口之戰(zhàn)演的是男女主角都是遼東金州人，黃龍在旅順口兵敗自盡，男女主角都成了后金的俘虜，被抓去當(dāng)了包衣阿哈。后來女主不堪受辱，毅然自盡，男主逃回大明，在同后金的激戰(zhàn)中壯烈殉國。
幾部戲在襄陵大營內(nèi)和晉陽附近各府、州、縣上演，每一場演出都擠滿了人，演出效果非常好。
今天是盧象升下來視察，李國棟讓文工團回襄陵大營演出。
盧象升觀摩了演出，雖然知道是戲，但他看得十分投入，這也是因為演員演得太好了，當(dāng)看到明軍屢屢慘敗，盧象升渾身發(fā)抖，當(dāng)看到女主受辱自盡時，盧象升幾乎要爆發(fā)了，不過他畢竟是一名封疆大吏，很快就平靜下來，知道這只是戲罷了。
“殺了范文程！殺了建奴！”臺下早已是亂成一片，若不是有人攔著，恐怕早有人跳上臺，演皇太極、范文程的演員們都要倒霉了。
盧象升撫摸著胡子，微微點頭笑道：“國棟能以此法激勵士氣，確實是高明啊！”
接下來，李國棟又帶著盧象升在襄陵已經(jīng)周圍他控制的衛(wèi)所軍營參觀，不過即便是對盧象升，李國棟也還是隱瞞了最核心的槍炮工廠和火藥作坊，那是核心機密，即便是大明官員也必須隱瞞，只讓盧象升參觀了鳥銃、九頭鳥火銃和三磅炮的生產(chǎn)過程，其余的沒讓看。
此時的槍炮廠，可以生產(chǎn)六磅野戰(zhàn)炮、十二磅野戰(zhàn)炮、十二磅榴彈炮和六十四磅臼炮，那些都是機密，不允許任何人看到。
至于線膛槍，其實李國棟的工廠已經(jīng)可以造出少量燧發(fā)線膛槍，但是那東西自己生產(chǎn)的產(chǎn)量太低，首先是要獲得合格的彈簧鋼片，就是很困難的事情，其次是槍管質(zhì)量，要求拉出膛線的槍管能可靠，所以造價高昂。李國棟寧可選擇去葡萄牙人那購買來復(fù)槍，也沒有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自己制造線膛槍。
目前軍中只有二十支來復(fù)槍，當(dāng)成狙殺重要目標(biāo)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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