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豫園，這座著名的園林被李國棟暫時租了下來，豫園的主人張肇林是萬歷三十五年進(jìn)士，如今張肇林日子也不是很好過，原因還是因前年不相信李國棟“預(yù)言”的江南大水，結(jié)果舍不得花銀子修建水利工程和改造農(nóng)莊，然后就遭了災(zāi)，以收取田租為主的他家境就變得不太好了。于是李國棟暫時租下了豫園的一部分，作為他在江南暫時居住、會見客人，談業(yè)務(wù)，舉辦酒宴的地方。
之所以是租，而不是買下來，是因為李國棟不愿意把太多的錢花費在建造園林上來。無論是蘇州園林，還是豫園，以及江南的各種園林，都是東林黨奢侈的象征，江南的東林黨富得流油，銀子多得花不完，就把銀子用來修建園林了。東林黨的言官在朝廷進(jìn)諫皇帝“不與民爭利”，以此逃稅，那些原本應(yīng)當(dāng)變成軍費、賑災(zāi)糧的，白花花的銀子，就這樣變成了園林。
豫園兩宜軒內(nèi)，擺著一張酒桌，李國棟宴請?zhí)匾廒s來江南的鄭芝龍，水太涼、陳于階、徐驥和上海縣令王臣縉作陪，就連松江知府錢肅樂也專門從府城趕來赴宴，這是給足了鄭芝龍面子。
其實今天設(shè)宴招待鄭芝龍，李國棟不僅有話要對鄭芝龍說，還有些事情也需要讓這些江南士紳明白。
“鄭兄，多年不見了，特此備下薄酒，同大哥一敘。”李國棟邀請鄭芝龍入座。
鄭芝龍滿臉慚愧：“國棟兄弟已經(jīng)是伯爺了，您叫我一聲鄭兄，下官擔(dān)當(dāng)不起啊。”
“鄭兄這就見外了！您在我面前，永遠(yuǎn)是大哥。快，請入座吧！”
按照江南酒宴的風(fēng)俗習(xí)慣，桌子上擺著十個紅色的高腳碗，里面放著鴨舌、醬肉、水果、魚干、甜點、白灼蝦、臘野鴨等美味佳肴。奴仆們端著一盤盤菜肴，從外面走進(jìn)來，里面的丫鬟接過托盤，走進(jìn)大廳內(nèi)，把菜肴放在桌上。
水太涼那日給李國棟準(zhǔn)備的兩名美婢，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李國棟收下了，變成了他的丫鬟。
什么白白浪費食材的羊唇宴，李國棟肯定不會搞的，但他給鄭芝龍準(zhǔn)備的酒宴，上的菜肴有不少都是山珍海味，什么扒熊掌、鹵鹿筋、鮑汁扒魚唇、野山雞燉裙邊、冬菇海參湯、清蒸鮑翅之類山珍海味，一盤盤的端上來。
所謂的羊唇宴，是冒辟疆干的事情，用三百只羊，每只羊只取嘴唇上的肉，再加上雞、鵝、魚身上不知道什么部位的肉一起烹制而成，其他的肉都棄之不用。明末大災(zāi)，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冒公子卻如此奢侈，這只是江南士紳的縮影，這大明豈能不亡國。
李國棟雖然用山珍海味來招待鄭芝龍，但他這些菜肴都在正常范圍之內(nèi)，而且熊掌、鹿筋之類的，他的購入價格都很便宜，說實話都是從滿清那邊獲得的，他向滿清售出煙葉、絲綢之類的商品，換得一些貨物，其中就拿出一部分來招待鄭芝龍。至于海參、魚翅之類的海味，李國棟也是有辦法可以以較低的價格獲取。
大德旺商號同大清做生意海參要做的，只要不輸出糧食、鐵器、棉花之類的戰(zhàn)略物資，僅僅輸出煙草、絲綢、茶葉、食鹽和香料，就不會壯大滿清實力，這個度李國棟把握得很好。
鄭芝龍贊口不絕：“兄弟太客氣了！這熊掌鹿筋，即便鄭某也不常吃到啊。”
“鄭兄，小弟倒是有個主意，讓在座的各位都能賺到銀子，而且可以賺到很多銀子。”李國棟放下筷子提出一個建議。
“有何好辦法？”不僅是鄭芝龍感興趣，水太涼、王臣縉和錢肅樂都瞪大眼睛。
“現(xiàn)在大明最缺的是什么？”李國棟問道。
“糧食。”陳于階第一個回答。
“回答正確！這幾年來，天災(zāi)**，北方都已經(jīng)成為不毛之地，農(nóng)業(yè)都被破壞殆盡，北方百姓早已民不聊生。如今糧食都控制在湖廣糧食手里，價格是他們說了算。若是我們能夠獲得更便宜的糧食，一部分留在我們自己手里，大部分販往北方賣出，那么我們豈不是可以賺到大筆白花花的銀子？”
“可是要從哪里獲得便宜的糧食？”水太涼問道，“老夫也看不慣湖廣士紳，糧價都是他們說了算，我們每年賣出的棉布絲綢換來的銀子，有多少被他們抬高糧價給坑了去！”
李國棟哈哈大笑：“我知道有個地方，每年水稻三熟，而且全部都是連綿成片的水稻田，糧食價格十分便宜。”
“什么地方？”所有人異口同聲問。
“交趾、占城，還有暹羅，都是糧食高產(chǎn)之地，而且他們那紡織業(yè)很差，我們大明的劣質(zhì)棉布和麻布若是賣到這些地方去，可以賺大錢，再換回廉價的糧食，一來一回，這白銀豈不是滾滾來了？”接下來，李國棟報出了占城、交趾和暹羅的棉布價格、麻布價格，又報出了他們?nèi)氐募Z食價格。
經(jīng)過對比，大家發(fā)現(xiàn)，這個確實是好生意！占城、暹羅和交趾的糧食價格只有大明的五分之一，而棉布、麻布的價格又高出五倍以上，這么一來一回，運輸布匹的船去了，滿載糧食的船回來，一趟下來，扣除了各種費用，還有十倍的利潤！而且很多江南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中的殘次品，在國內(nèi)智能賣給北方的窮人，拿去交趾，都能買個好價格。
“可是我們要如何把棉布麻布賣到這些地方？”水太涼問道。
“這不是有我嗎？”鄭芝龍哈哈大笑，隨即他臉色又沉了下來，又提出了兩個疑問，“可是我們的船最多只能去交趾、占城，恐怕去不了暹羅。要過了占城再往南，那是紅毛夷的航線，只怕他們不讓我們插手這條航線。另外，南洋一到夏季，臺風(fēng)肆虐，我們的船隊比不上紅夷大船，只要碰到一次臺風(fēng)，就血本無歸了。”
李國棟對鄭芝龍解釋道：“要解決這兩個問題，其實解決辦法非常簡單，我們可以在交趾、占城建造港口和倉庫，雇傭當(dāng)?shù)厝藖碜鍪隆Ｃ康较募九_風(fēng)季節(jié)，也是他們早稻收成的季節(jié)，收來的糧食先存入倉庫，等到深秋，晚稻成熟，臺風(fēng)季節(jié)過去，我們的船再過去運回糧食。而且建造了港口和倉庫之后，暹羅的船只可以把糧食送到占城，存放在占城倉庫內(nèi)，過了臺風(fēng)季節(jié)，我們的船去把糧食運回來，而我們要賣給暹羅的貨物，也在占城交易。”
“好辦法啊！”鄭芝龍大喜。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雇傭當(dāng)?shù)厝丝垂軅}庫，我們能放心嗎？”水太涼問道。
“所以，這就需要我們在占城、交趾兩地的倉庫駐扎有我們的管理人員，也需要有衛(wèi)隊駐扎。一旦發(fā)現(xiàn)他們的人搞手腳的，貪墨我們的貨物，那就必須給予嚴(yán)懲！對于表現(xiàn)好的，我們可以給他們嘉獎。”
“駐扎管理人員，駐扎衛(wèi)隊？我們?nèi)ツ睦镎夷敲炊嗳耍俊编嵵垎柕馈?br />
“還怕人手不夠的問題嗎？我們大明，其實最不缺的就是人了。”李國棟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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