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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確定了行程,在接下來的三天之內,裴茳和陳琨等人便要做好遠行的準備。按陳覺的意思,他們將作為屬僚隨大軍而行。令人意外的是王崇文作為宣諭副使也將率神武軍左廂一部約五千禁軍護衛陳覺入閩,這樣一來,裴萇的第三軍第五營恰好也在出征之列。
確定出征,神武軍便鎖了軍營。軍虞侯以上高級武官還能回家相聚告別,裴萇這種中下級武官便不能自由出入了,只能托人帶了一封信給裴茳。不過是多多叮囑一些出行該注意的事項,多帶衣物多帶藥品,似乎仍將弟弟當作未出過遠門的孩子,啰里啰嗦一大堆,關愛之情溢于言表。
裴茳回到齊氏大院之后,便將齊驍喚來,告知他將要隨陳覺入閩之事。好在經過近一個多月的學習,齊驍等人牽星板技術已大都純熟,只是欠缺了實際的應用。這就需要他們在航海過程中漸漸鍛煉,這原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指北針的制作相對比較簡單,上次便連著世界地圖和帆船圖紙一同交給齊適高了。
“齊驍,短短月余相聚,關于航海之術,我也只能教這么多。具體運用還是要依靠你們自己,我希望你們在熟練運用這些技術之前,不要貿然出遠海,還是要在近海多多練習。等你們齊氏的帆船建造出來之后,再慢慢往深海去探索。記住,大海之上風險莫測,千萬不要逞一時之勇。你們都是我們漢人遠航的種子,是漢人揚威大海的希望!”裴茳諄諄教導。他對齊氏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可不想他們隨隨便便地便去冒險。
齊驍對裴茳很是不舍。這段時日以來,從裴茳身上學到了很多,并不僅僅是航海術,還有裴茳寬厚的心胸、樂觀的心態和層出不窮的各類學識、技巧。
“叔父,您能不能把我們也帶上?我覺得我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就這么分開,實在有些不舍。”
裴茳笑道:“說什么胡話,你爹還等著你們回去做航海訓練呢。再說,我們也只是暫時分離,還有相聚的時候。你等著,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面的。”
齊驍驚喜道:“真的?那要多久才能再見?”
裴茳沉吟片刻,道:“若沒什么意外的,遲則一年,早則半年,也許我們就能見面了。到那時,我希望你能駕著新帆船帶我到大海之上遨游一番。”
齊驍高興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魯重樓自是跟著裴茳一同出行的,他奉了師傅的嚴命,以隨身保護裴茳為己任。而洪佻,竟也要跟著裴茳一起走,裴茳甚覺奇怪,問道:“洪大哥,你不會真的信那個老道士的鬼話吧。我們相處也近兩個月了,我的一些本事你也看得七七八八了,哪里來的什么貴人之相?”
洪佻哈哈大笑,道:“你貴不貴的,某家不知道。某家只知道跟著你總是有新奇的東西會出來,挺有趣的。左右無事,便跟著你跑一趟福州罷。”
裴茳無奈,只得隨他。
倒是綠珠這邊比較難辦,男子行軍,女人自然不能跟隨。這些天以來,正是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乍一別離,竟是有些不舍。自知道裴茳要去福州,綠珠便跟瘋魔了一樣,不眠不休地在給裴茳縫制衣裳褲襪,夏衣兩套、秋衣兩套、冬衣一套、布襪十雙。裴茳說了,最多半年便回,哪里需要什么冬衣?綠珠只是不聽,執拗地做著手中的針線,實在累得狠了,就靠在桌邊瞇上一會兒,驚醒過來便繼續做。
裴茳有些心疼,勸道:“這些衣物到成衣鋪子里買現成的便是,你又何苦這般辛苦去做,這兩天下來,都不成人樣了。”
綠珠抬頭只是沖著裴茳笑:“郎君遠行,我不能隨伺左右,這幾件衣裳便當是我伴著你了。這可是我的一片心。”
裴茳長嘆一聲,奪了她手中縫制著的衣裳,將她攬入懷中。綠珠反手緊緊摟住,眼淚默默流淌,口中用低不可聞地聲音祈求道:“兵危戰兇,你……可要回來呀,可千萬要回來呀……”
裴茳在她額上一吻,低聲回道:“這段時間你且在大哥的宅子里等我。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綠珠嗚咽著點點頭,雙手越抱越緊,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裴茳融入自己的身體內,永不分離。
轉眼間三天已過。這個夏日清晨,福州宣諭使陳覺身著朝服冠帶和全身披掛的副使神武軍統軍都指揮使王崇文在興祥殿向皇帝李璟陛辭之后,領了天子劍,帶著數十親衛,望金陵城西的水西門而去。
裴茳與陳琨等人作為中軍僚屬,自然沒有參與陛辭的資格,而是混跡在中軍大隊之中,聚集在水西門下等待陳覺與王崇文陛辭完畢之后帶隊南下。西水門城門下,神武軍左廂第一、第三兩軍共計五千步卒兵甲齊備列隊于城門西側,旌旗飄揚肅然整齊。另一側,則是陳覺與王崇文各自的衛隊與幕僚聚集之處,同時還有三千征集而來的民夫,拉著大車,上面俱是輜重糧草,將隨隊出發。這邊的陣勢便沒有神武軍那邊齊整了,牛嘶馬鳴,人聲鼎沸。
水西門城樓上和城關大道兩側,擠滿了來看熱鬧的金陵城百姓。南唐承平日久,先帝在位時,崇尚“息兵養民”之策,很少有大軍聚集出征的情況,保大皇帝即位以來,也就是去年查文徽領兵舉國伐閩率隊出征時,來過這么一出。故而,城里清閑些的百姓都呼朋喚友地來這里看熱鬧,不時評論一下軍威赫赫陣容威武,更有一些浮華浪子混跡在女人聚集的人群之內,東蹭一下西捏一把,惹得她們大呼小叫地嬌嗔不已,引以為樂,而一些城社狐鼠也乘機在熙攘的人群內鉆營偷摸。
碰到這種日子,最頭痛的便是江寧府通判了,為了維持好水西門下的秩序,不但衙役盡出,還借來了五百名金吾衛,將沿街大道封鎖得水泄不通,生怕愛看熱鬧的百姓沖撞了出征的軍隊,至于偷偷摸摸這種小事情,哪里還能顧上。依唐國制,江寧府尹一般都由東宮兼任,而在保大元年時,李璟任三弟齊王李景遂為諸道兵馬元帥,居東宮,向天下明示兄終弟及之意,這江寧府尹便由李景遂兼任。但是這位諸道兵馬元帥卻極為低調,日日躲在東宮,向來不理政務,于是這金陵城和京畿諸縣如山一般的事務便都壓到了通判的頭上。自古以來,這天下最難當的官,便是京城首善之地的親民官。遍地都是皇親貴戚、高官權貴,誰也不知道會從哪一件小事上便會扯出一連串的親貴來,得罪了這幫人,哪里還能安然混跡朝堂?所以,這江寧府通判一職是每一位朝官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職位,一般在這個職位上能安然坐上兩年的人,那都是不得了的能吏干材。保大以來,區區四年時間,江寧府通判的職位,至少已換了三任了,前幾任目前都在偏遠軍州釣魚。
齊驍等少年將綠珠護在城關的城墻上往下看,卻見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軍陣,一時間哪里找得到裴茳等人?綠珠心內不甘,踮著腳尖流著淚,一遍又一遍地在人群中逡巡,只盼著能再見他一眼。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卻始終沒有發現。這時,聽到城內沿街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只見一位緋衣高官騎著匹黑色駿馬,在一位披甲大將和數十軍士的護翼之下舉著儀仗沿街行來。想來應是陳覺和王崇文等人已結束陛辭,準備領軍出發了。
在王崇文的示意下,兩騎揮舞著旗幟聯袂而出,穿過城門,疾馳到神武軍軍陣之前,旗幟一揮。三聲響鞭過后,軍鼓樂便驟然響起,刺破云霄,蓋住了鼎沸的人聲。圍觀的百姓們也感受到了軍陣的肅殺之氣,漸漸收攏住聲音,默然靜觀。
陳覺在王崇文的陪伴下登上點將臺,將腰間天子劍拔出,向天一指,厲聲喝道:“眾將士聽令,吉時已到,奉詔出征!”
“諾諾諾!奉詔出征!”神武軍五千將士整齊地將手中兵刃舉起,吶喊三遍。
以數十面打著旌旗的先鋒騎隊為先導,神武軍眾將士拔隊而起依次迤邐南行而去。
裴茳等人作為文士幕僚混在后軍之中隨隊南下,恍惚之間驀然聽見一陣瑤琴聲從水西門的正門城樓內傳出。因距離遙遠,琴音細不可聞,裴茳細細辯聽,依稀仿佛正是一曲《滄海一聲笑》。
他不禁悚然而驚。這可是后世的曲子,別人怎會彈奏?不禁回首望去,卻見城樓和城關之上滿眼都是洶涌的人群和揮舞著的雙手,哪里能分辨得出琴音是從何處傳出來的。
“我看到他了……在那里……他可是也在尋找著我么?”癡癡尋找裴茳人影的綠珠終于看到了城樓下那個青衣少年轉頭回望,不禁奮力擠到城垛前,探出身子焦急地揮舞著雙手,淚流滿面。
而此刻的正門城樓之上,在一眾家將的包圍護衛之下,一位豆蔻錦衣少女正一邊奏琴,一邊目送著大軍遠去。未幾,《滄海一聲笑》已連奏三遍,戛然而止,余音繚繞不絕。
“大姐兒,大軍已走遠了,我們回去罷。要不然,老爺該著急了。”等那少女彈奏完,旁邊一位嬌俏的丫鬟奉上毛巾給她拭手,口里卻勸道。
“自那日在墻外聽了這曲子之后,我練了這些天,總覺得似乎哪里有些不足。今日以此曲送別,觀大軍出行,竟有所感,等回去再琢磨琢磨。”那錦衣少女道。
丫鬟笑道:“既然大姐兒這般喜歡這曲子,何不早命人將那人請到府上傳授?又何苦自己在一邊瞎琢磨。”
錦衣少女苦笑道:“早讓人打聽過了,不想那人竟是樞密使陳覺門下客卿,這次也是陳覺入閩的隨員之一。雖有緣聽聞此曲,卻無緣請教一二……罷了。我們回去罷。”
那少女起身欲走,轉頭再望向城外,大軍已如一條長龍逐漸消失在天際那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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