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誰這么大早上的擾人清夢，別拍了，門都要壞了！”離門比較近的趙大勇沒辦法只能披上棉襖，趿拉著鞋子去開門兒。
三個女知青站在門外面，王虹先跑進(jìn)來：“這都太陽曬屁股了，怎么還都躺著呢，趕緊起來！”
一炕的男知青都有些不大好意思，趕緊裹著被子。
鄭桐好不容易摸到眼睛，罵道：“趙大勇，你也不知道攔著點兒，我睡覺可是脫光了睡的�。 �
“我這迷迷糊糊的，哪知道他們就闖進(jìn)來了�！壁w大勇這時候也爬到炕上，裹著被子，穿條秋褲實在是太冷了。
王虹一聽，臉上通紅地往門外退。
蔣碧云站在門口：“鄭桐你怎么這么流氓�。 �
“我怎么流氓了，我又沒有在大街上脫褲子，在自己家里就算脫光了，就算被你們看到了，那也是你們耍流氓！”鄭桐振振有詞道。
“呸！”王虹啐道，“誰要看你脫光了，不要臉！”
鐘躍民也爬起來，笑道：“鄭桐你這個態(tài)度就不對了啊，人家女同學(xué)大早上辛辛苦苦地來喊咱們起床，你不能這個態(tài)度啊，應(yīng)該受寵若驚，興高采烈地爬起來，趕緊去請安，問問主子們有什么需求，是吧？”
“躍民，你丫就損吧，我又不是太監(jiān)，請什么安哪？”鄭桐也笑道。
“你們倆就別貧了！”張廣志撓著頭發(fā)，喊道：“大雪天，農(nóng)民伯伯都不干活，你們叫我們起來干什么？”
“這都快中午了，你們不餓啊！缸里沒水了，柴火也不多了，總不能讓我們女生干吧？”王虹哈著白霧說道。
“��！你這一說我都餓了。”趙大勇是個大肚漢，昨晚就屬他吃得多，現(xiàn)在又開始叫喚餓了。
鐘躍民嚷道：“女生批評得對，怎么能躺她們干這些粗活呢，你們趕緊起啊，該挑水挑水，該劈柴劈柴�！�
“那你干什么��？”鄭桐問道。
“我再睡一會兒，等你們干完了，我?guī)湍銈兂瘩R鈴薯�！辩娷S民說著又要往下躺。
“嘿，還有個這么耍賴的，哥幾個，你們說怎么辦？”鄭桐吆喝道。
曹剛開心道：“把丫被子掀了，叉出去！”
“我也來！”錢志民附和道。
“還有我！還有我！”郭潔也從被窩里出來，準(zhǔn)備從炕上跨過去掀鐘躍民被子。
“啊~”門口女知青們驚叫，原來郭潔這家伙就穿個褲衩子，他自己忘了。
郭潔趕緊又鉆回被窩，遮住自己大白腿。
“哈哈哈哈······”其他幾個人都哈哈大笑。
村里唯一的井在村子正中間，鐘躍民和鄭桐兩個人最后被分配到了這個光榮任務(wù)。
兩個人拎著水桶，扛著扁擔(dān)，一路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到了井邊。
“這路上也太滑了，剛才差點摔個跟頭，待會兒挑著水回去怎么辦？”鄭桐問道。
“我也沒干過啊，待會兒看看老鄉(xiāng)怎么干，咱們跟著學(xué)。”
井邊現(xiàn)在還挺熱鬧，好些村民都在井邊打水，水井里面還冒著熱氣。
“城里的知青也來打水哩，來來，你們先！”一個正在打水的老鄉(xiāng)看見他們來了，就讓他們先。
“哎哎，謝謝老鄉(xiāng)！”鄭桐趕緊拿著捅放到井臺邊上。
井臺上架著一個木頭轱轆，上面繞著十來米粗繩子，一頭拴著一個木桶。
鄭桐搖著轱轆，把桶往下放，鐘躍民撐著扁擔(dān)和別人聊天。
“老鄉(xiāng)，陜北冬天都干些啥？”
剛剛給他們讓位子的老鄉(xiāng)道：“干啥？不干啥，這大冬天的，能干啥！家里貓冬�！�
旁邊一個大嬸子笑道：“狗娃，你咋忘了，你不是天天在家干活嗎？”
“額在家干啥活？”被叫狗娃的漢子疑惑道。
“你要是不干活，你家春花能生七個崽兒？”大嬸子哈哈大笑道。
在井邊打水的老鄉(xiāng)們都轟然大笑，鐘躍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大嬸子是個老司機(jī)。
狗娃被笑得不好意思，辯駁道：“這大冬天的，夜里又舍不得點燈，不干那事干啥嘛。”
眾人笑得更歡了。
村支書常貴披著大衣，抽著煙袋子，從村委里面走出來。
“狗娃你個驢日的，早就想找你了，以后夜里早點睡覺，不要再和你婆姨干那事咧！”常貴訓(xùn)斥道。
“哪睡得著嘛！”
“你個驢日的，你們家婆姨都已經(jīng)生了七個了，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再生，你拿什么養(yǎng)活？”
狗娃被罵的不敢吱聲，常貴在村里當(dāng)了二十年的支書，自然有一番威嚴(yán)。
常貴看到鐘躍民和鄭桐來打水，招呼道：“咋樣，還習(xí)慣？”
“習(xí)慣，習(xí)慣�！辩娷S民回道。
“習(xí)慣就好，額們村里不比城里，你們這些知青娃娃怕是要受委屈了�！�
“不怕不怕。就是，咱們村里冬天要干些啥活��？”
“好娃，一來就想著干活�！背ＹF贊嘆道：“額們都是莊稼人，一年到頭就入冬可以歇一哈，等開了春就要下地了。你們可以先歇歇，先習(xí)慣習(xí)慣。”
“可是咱們糧食不夠吃到收麥子�。磕强烧k？”
常貴沒想到鐘躍民會在這兒問他，抽了一口煙，“咱村里就這么多地，最近十來年，糧食沒多，人口倒是多了一倍，糧食都不夠吃，年年都要出去討飯�！�
鐘躍民笑問道：“知青辦的領(lǐng)導(dǎo)可跟我說，知青的口糧都是足額發(fā)的，我看怎么少了一大半哪？”
“你咋知道？”常貴一愣。
“你別管我怎么知道的，剩下的糧食呢？”
常貴看看其他人，小聲道：“娃，你跟我到屋里說�！�
“我還要挑水呢！”
“哪用得著你挑水�！背ＹF隨便看看，“狗娃，你個驢日的，等下幫知青把水挑回去，把水缸灌滿�！�
“憑啥？”狗娃蹲在地上道。
“你個驢日的，讓你干活還敢回嘴咧，你欠村里那么多糧食啥時候還？”常貴跑上去踢了狗娃一腳。
狗娃被踢的差點摔倒，一句話不說，就去幫鄭桐了。
鄭桐這下可解放了，他把轱轆上面的繩子全都放下去了，桶卻怎么怎么都沉不到水里，就在水面上飄著。
“城里娃，咋連水都不會打咧！”狗娃拽著繩子，沒見是什么力氣，桶就乖乖地浸到水里。
狗娃一只手搖著轱轆，三兩下就把水打上來了，看得鄭桐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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