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段志明仍舊微笑，對眼前嚴陣以待的特種隊員們毫不在意。盡管那些長長的武器上有著能夠威脅到他的氣息傳來，他也只當沒有看見。

    解除了對石頭的威壓，他好奇地問道：

    “你是什么時候進行傳訊的？為何連我都沒有察覺？”

    石頭跑到坦克這邊，大大喘了幾口氣，這才鎮定下來。生死危機，誰也做不到真的完全無視。

    “你猜？”

    石頭可不會傻到把營地的機密相告，萬一他逃了，知道了斥候隊傳訊的方法，以后豈不是對營地的斥候大大不利。

    段志明苦笑著搖了搖頭，“是在你跟你老父交代的時候吧，我當時也有所警覺，只是波動太小，沒太注意。沒想到黑白營地的技術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也對，有魯班那樣的頂尖人物在，做一個通訊系統問題不大。”

    他說完，看向坦克，笑意不見，目中卻又凝重。

    “坦克，原東靈十三區黑街人，效力于炎君手下，力量基因強化，誘發隱藏基因變異狂化效果者，東靈區淪陷時失蹤。我說得可對？”

    段志明輕松寫意地將坦克的來歷說得清清楚楚，坦克驚出一頭大汗，還未說話，又聽段志明說道：

    “不必著急，我是來找陳少陽的，本身沒有惡意。為表誠意，你們可以鎖拿我，禁制我的力量。”

    段志明張開雙手，無限接近神王的氣勢緩緩歸于平靜。

    坦克收斂了情緒，面無表情地走到段志明身前，先是搜遍了他全身，沒有發現什么東西。而后有隊員拿上來一個掃描儀，藍光掃過段志明的身體，發出滴滴滴的響聲。

    “什么東西，交出來吧。”

    坦克從他的衣服上扯下兩個紐扣，沉聲說道。段志明的后頸里藏了追蹤器一類的東西，是個威脅。

    “別的都可以拿走，但是后頸這個是鑲嵌在血肉之中的，一旦離體，艦隊便會對黑白營地發動無差別打擊，你考慮一下。”

    “哼，你會見到領主的。帶走。”

    坦克一揮手，立馬又隊員走上前，給段志明套上了能量抑制器，封鎖住了段志明全身的能量。而后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了軍營。

    兩個小時后，在軍營的羈押房之中段志明見到了陳少陽。

    羈押房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只有幾個平方。里面就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桌子的對面約莫一米處有一把帶著各種儀器的鐵椅子，段志明便被鎖在上面。

    他正好奇地打量著椅子上的電子能量手銬，推測著黑白營地的科技水平。合金門咔噠一聲打開，陳少陽一馬當先地走進來，身后跟著坦克。

    見到椅子上的段志明，陳少陽明顯地愣了一下。

    “沒想到吧，陳領主。咱們又見面了。”

    “是你？確實挺意外的。”

    陳少陽走到桌子面前坐下，向身后做了一個手勢，段志明身上的能量鎖鏈便被關閉。段志明這才坐正了身體，還活動了一下肩膀。被強制鎖住兩個小時，哪怕是圣徒圓滿強和也覺得不太舒服。

    一進門陳少陽就認出了這個胖子，赫然就是當初控制北水營地入侵黑白的蒙面人。之前在監控室他就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感受到他的氣息之后陳少陽才想起來。

    也正是他們，在陳少陽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大風鐵礦之中的特級金屬挖掘一空，害得黑白營地現在還要和西羌候僵持。

    不過陳少陽對這個人沒有什么太大的惡感，畢竟他當初煽動北水來犯，陳少陽不費一兵一卒就將之擊退，還順便收下了北水，沒有什么損失。

    三個人就這么對坐著，誰也不先開口，先開口氣勢就要弱了幾分。因為解開了段志明的禁錮，所以他也緩緩升起了自己的氣勢。當初見到陳少陽，都在圣徒境界。現在段志明也是圣徒圓滿，半只腳踏進神王境界的人物，自信不會輸給陳少陽。

    他會有這種感覺，全是因為陳少陽收斂了自身氣息。修為遠遠不如他的段志明根本看不出他現在的層次，只是有一種，我和他勢均力敵的感覺。如果不是陳少陽可以露出的氣息，在段志明的眼中，坐在陳少陽身邊的坦克都比陳少陽來得更有威脅一些。

    可是他越增加自己的威壓，越感覺到了不對勁。坦克身為高階圣徒，能夠抵抗住他不意外，可是陳少陽的整個人就像一座深淵，不管段志明投過去多少威壓，都像是泥牛入海，不見半點效果。反而是他自己，感受到的壓迫越來越強。

    眼見陳少陽似笑非笑的表情，段志明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和陳少陽已經差的太遠，竟然連試探他的資格都沒有了。

    氣勢一弱，段志明在第一輪的交鋒之中便已經輸了一籌。

    他不甘落敗，于是開始說話。

    “陳少陽，原來只是東靈十三區一個垃圾處理專員，和前聯邦頂尖戰地工程師魯班同在東靈十三區第二十三號處理廠工作，是他的副手。參與了暗鬼事件，疑似神隱，與高級督察林諾諾有一定交情，有兩個徒弟，曾就讀于東靈區核心學院。東靈區戰爭爆發后不知所蹤。陳領主，我說得對嗎？”

    段志明說完，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當然，我知道不僅僅有官方的情報，還有你曾效力炎君，和猛虎小隊等人結識，種種經過，我都掌握了。我還知道，那臺名為戰刀的古機甲極有可能就在你的手上。”

    段志明說完，便盯著陳少陽，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他想看見陳少陽臉上的震驚，這樣他就能扳回一局。要知道，這種程度的情報搜集能力，本身就代表了強大的力量，以陳少陽的才智，應該能夠知道這種力量代表什么。

    如果陳少陽覺得這些還不夠，那么他還有更多的情報，可以用來鎮住陳少陽。

    可惜，陳少陽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陳少陽很平靜，完全沒有絲毫的驚訝，開口問道：

    “原來炎君背后的勢力就是你們？說說你們是什么來頭吧，想跟我談，我也想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資格。”

    陳少陽的鎮定令段志明有些茫然，難道陳少陽已經成長到無懼一個聯邦老牌家族的地步了嗎？

    “不用疑惑，我絲毫不懷疑你們能夠搜集到這些情報。我在聯邦的情報不用說，估計是個官方人員都能查到。在炎君手下的情報你們也能拿到，說明你們當初肯定和炎君有著非比尋常的關聯。再想到炎君存儲的那些戰略物資，甚至是空間跳躍器，哪一樣都不是一個普通的黑街頭目能夠得到的。這些東西，對比一下暗鬼和鐵狼就能輕易得出結論，不難猜。”

    陳少陽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說完就盯著段志明，等著他交代自己的來歷。

    段志明苦笑了一下，好像怎么也占不到便宜，也就不再掙扎。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這種溫室里的花朵，和陳少陽這樣自己走過來的人相比，確實差了不少。

    “不錯，炎君之流，不過是控制在我家族中的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段志明站起來，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段志明，彩云圣城段家三公子。”

    陳少陽無動于衷，等著他說下去。

    “此次前來，就是想和陳少陽領主你討論一下合作的事情。想必您應該知道，聯邦將要反攻云省的消息了。屆時，聯邦收復云省，你等這樣的原生勢力，要么被剿滅，要么被打散送到聯邦礦場或者充軍，實在不算是什么好下場。所以，還是早做打算為妙。”

    顯然段志明不想談論關于炎君的那些事情，畢竟作為聯邦的高層家族，私底下控制著這種見不得人的武裝實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跡。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哪里還沒有一點水面下的勢力。

    段志明還是想占據主動，一上來就指出陳少陽處境堪憂的情況。

    “看來段公子對聯邦的反攻十分看好啊。也罷，既然你們是來談合作的，那我先明確一個問題，你們是代表聯邦，還是代表你們的家族？”

    段志明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似乎覺得陳少陽這個問題問得極為白癡。

    “自然是代表，我段家。”

    陳少陽不置可否，又繼續問道：

    “那合作什么？如何合作？跟你們合作我黑白營地，我陳少陽有何好處？我們大家都很忙，有時間繼續繞彎子，還是擺明了比較好，也省的發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其實很簡單，你們黑白營地，聽從我段家的命令，為我們搜集響應的礦產、能量晶甚至是兇獸內核，而我們為你們提供保護。在聯邦收復云省之后，你們的營地可以保留，強大的人可以進入我段家，也可以推薦入軍中入職。”

    陳少陽聽明白了，也想明白了。恐怕炎君之類的人，都是以前黑暗大地上的小領主，被收復之后，強大的領主就被納為家臣，或者推入軍中作為黨羽，弱小的和營地一起保留，就變成了黑街勢力。

    完完全全就是在空手套白狼，他們提供一些虛無縹緲的承諾，最后獲得資源和武力。基本不用付出什么，只需要在收復之后對他們的來歷去處做做手腳就行。

    變成黑戶的領民們恐怕不多，大部分還是送到礦場或者軍隊，而那些強者，成為家臣就注定了一輩子受制于人，不得自由。哪怕是進入軍隊成為了高級軍官，也不過是人家手中的一枚棋子，永遠都會被控制和要挾。

    這種條件，對別的營地還有一些誘惑力，對黑白營地，尤其是對陳少陽來說，就完全沒用了。

    所以陳少陽搖了搖頭，面上的表情有些無語，有些嘲諷。

    “這些條件，實在是沒有什么誘惑力。我看不見合作的理由。”

    “陳領主，你也是聯邦的人，難道不明白聯邦軍隊的力量嗎？鋼鐵大軍到處，哪里還有你們的生存之地？唯有依附于我們這樣的累世家族，才可以免于清洗，不被戰爭波及。”

    段志明有些激動，不太明白陳少陽為什么不接受這些條件。對于黑暗大地上的營地來說，能夠接納他們，已經是他們這些累世家族的恩賞了，為何陳少陽還不領情？

    “正因為我出自聯邦，所以更加不看好聯邦的反攻。一個內部分裂嚴重，矛盾重重暗流激蕩的政體，真的會有足夠的能力收復失地嗎？更何況，你們是想收復整個云省。不要說勢力強大的異族，哪怕是那些盤踞在云省的人類大勢力也不是聯邦能夠輕易搞得定的吧？”

    陳少陽淡淡道，根本不受段志明言語的影響。

    “那是你見識短淺，你根本不知道聯邦的軍隊有多么強大。無數的高科技武器，全機械化部隊，空天艦隊，是任何敵人的噩夢。更何況，聯邦是一個成熟統一的整體，絕不是你說得內部勢力割據，互相掣肘的烏合之眾。”

    段志明極力反駁，將陳少陽的話視為嚴重的詆毀和極端的短視。

    “有你們這樣所謂的累世家族，還不算勢力割據，互相掣肘嗎？”

    陳少陽似笑非笑地說道，段志明更在他眼中看到了冷冷之意。本來陳少陽的態度還算合作，段志明卻沒想到自己透露了來歷之后陳少陽的態度來了個大轉彎。他不明白陳少陽為什么對大家族如此的反感。

    “如果聯邦軍隊如此強大，你們怎么會丟掉了整個東靈區？連個屁都沒有放，也好意思。”

    旁邊的坦克也來補刀，反正陳少陽的態度就是，不管合作不合作，先打壓你的氣勢。他這么說，也不算得有錯。陳少陽在桌子后面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兄弟二人配合無間。坦克看見了，心頭也是一樂。

    “你們！那也是有苦衷的！”

    段志明大怒，東靈區陷落乃是整個彩云圣城的恥辱。其中必有內情，只是他雖然貴為段家三公子，也沒有資格知道如此機密的事情，只能梗著脖子強行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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