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對和老的本事很了解,卻不知道他私下的為人,他這算是不辭而別,還是遭遇了危險?
不管怎么樣,人還是要去找一找的,她知會諜部追蹤和老出了山后的行跡。
半天后,一卷密宗呈了上來,讓她神色微沉,和老去了龍溪走廊的客棧,至今沒有出來過,后一條是,疑似齊桓的人,隨后進了客棧,也沒有再出來。
這兩個人聯(lián)系在一起余笙走出書房,一邊傳音給凌未初,讓他改一下望君山的布防,一邊遁向龍溪客棧。
和老遇害,和老跟齊桓聯(lián)手演戲竊取望君山情報,這兩個可能簡直五五開。
諜部查到的情報很細致,她一入龍溪客棧就上樓找到了和老開的房間。
觀察片刻后,余笙踢開了門,里面果然空無一人,房間里外,干凈得沒有任何痕跡,她用上追蹤術(shù)都尋不到人影。
又問店老板,言那兩人上樓后沒有再下來。
余笙思忖后,將消息傳給了花間辭,花間辭這段時間在推測未來國運,接到消息,本不欲分心理會,然心里微動,順手給她算了算,回道,“和道友已死,齊桓不在此方天地,潛敵。”
“非魚,梁夏生那里找得到齊桓嗎?”
“稍等。”巫非魚控制梁夏生去找齊桓,仆役言說公子受驚臥床,不宜見人。
梁夏生以論事為名硬闖齊桓寢居,只見到一處空榻,紀(jì)千秋也不見了影子。
“齊紀(jì)二人在這關(guān)頭失蹤,總覺有點詭異,且還失蹤得如此了無痕跡,絕非臨時起意。”余笙想到之前的消息,說道,“你們上次說紀(jì)千秋可能跟噬天族有關(guān),但他本身也曾是散修聯(lián)盟的執(zhí)事,近日的百萬聯(lián)軍里,散修人數(shù)眾多。”
“百萬聯(lián)軍能那么快聚起來,不是人心所向就能解釋的,我懷疑事情一出,就有人在推動聯(lián)合,雖不能肯定這和紀(jì)千秋有什么關(guān)系,但你收編部隊安撫民眾時,恐怕得再花點精力,注意散修們的動向。”
除了門派弟子家族弟子王朝弟子,其他一切修士都可以劃入散修行列,這范圍著實大。
巫非魚啞然,“那豈不是說我收編時,還得一個個調(diào)查他們的潛在背景,省得招進居心不良的?”
“這是個問題,你有什么想法嗎?”
“介意我用特殊手段嗎?”
短短六十載,曾荒蕪一片的北境涌起了三座大城,十?dāng)?shù)座小城,還有不知數(shù)目的獨立洞府,晝族軍隊依著就近原則,攻破第一座城時,天下起了暴雨,隆隆雷聲清氣正。
晝族的軍隊處置完城中頭目,做了休整,啟程奔向下一個目標(biāo),徒留身后之城在暴雨中蕭條。
他們離去后不久,城中躲起來的修士冒出了頭,在門后邊窗旁邊巷子口,小心地觀望著狼狽的大街,那些尸體躺在雨里,血水大肆泅開來,殷紅殷紅的,又很快被雨水沖刷,淡化若無。
相熟的修士小心交談,揣摩著晝族會拿他們這些普通住民怎么樣,又或這場戰(zhàn)爭的終局,是晝族收回北境,還是其他勢力妥協(xié)讓步。
也有修士偷摸躥到最近的尸體旁,里外摸了摸,請啐一口:晦氣,搜得真干凈。
忽而,清晰的馬蹄聲穿過磅礴大雨,鉆進眾人的耳朵,嚇得他們合門關(guān)窗隱去身形,神識都不敢放出去,生怕惹來是非。
“晝族巡牧,重整城池,宛丘城更名采車,定為無下轄縣鎮(zhèn)的六品小城,城主府更名布政廳,所有土地收歸晝族,原店家住民,盡快至布政廳變更相應(yīng)契約,十五日內(nèi),沒有晝族通關(guān)玉牒者,視為散客,將強行收回其占用的土地精舍。”
“晝族巡牧,招納賢才,即日起,開放施政軍需府需主官外的一應(yīng)佐官職位,凡愿入晝族籍,身世清白德行端莊者皆可參加考核。”
“晝族巡牧,征召兵將,分編外正式兩營,有意者前往布政廳詢問具體事宜。”
竟不是抓人,是招攬嗎?
有人悄悄探出神識,有人推開一條窗縫,俱見那暴雨中,一支黑衣衛(wèi)隊執(zhí)戟前行,仿佛一把把指天冷劍,劃開了這雨幕。
最前面是騎著流云夜照獅的三人,右者一副溫厚仁德相,莊重地念誦著條例法度,聲音遍及全城,左者面容嚴(yán)肅,掃過四周的目光仿佛利刃,這二人都是生死境,氣勢十足,卻不敵中前方一騎獨行的那人。
恍如夜色的披風(fēng)遮住了她的身,寬大的兜帽掩住了她的臉,僅看得見一只白凈纖細的手,握著一根赤玉纏藤的靈杖,隨意地垂在腿側(cè),她周身好似有著綴了星光的無邊旋渦,古樸,神秘,一眼便要沉溺。
不少修士像是受到了蠱惑,好奇地從藏身處走出來,遠遠墜在他們后邊,想看看他們究竟要干什么。
這一行人來到原城主府前,碎了門前匾額,進入府中,關(guān)上門,長久沒有動靜。
此時府內(nèi),被臨時從兵書院抓來的溫辰埋頭翻閱著原城主剩下的文書卷宗,盧一山帶人一處處檢查著府邸的布置,以備整改。
晝族人手不夠,抽調(diào)了兵書院中的先生弟子們臨時組成了這一支負責(zé)善后的隊伍,愁得溫辰唉聲嘆氣,“好歹這些年,院中出了不少經(jīng)綸之才,文官人物都預(yù)備著,不至于沒人頂上布政廳的重要位置,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武力去守,你真放心用幾天時間篩選上來的文官兵將來守城?”
他久等沒人應(yīng)話,抬頭一看,這庫房里除了他哪里還有別人,那巫非魚呢,別是逃了吧!
巫非魚不耐煩看那些卷宗,自己一人出來了,她的身形容貌皆掩在法袍似的披風(fēng)下,遮住妖冶的面容后,竟也變得穩(wěn)重威嚴(yán)了起來,叫人探不真切。
她也不是什么都沒有做,趁著還沒開府招攬人,她用朝靈杖查探著城中修士的心愿,從蛛絲馬跡中辨別每一人的品性經(jīng)歷,為招攬做準(zhǔn)備。
待府中整改完畢,原城主府掛上了有著布政廳字樣的匾額,開門進行契約變更和招攬之事,半響竟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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