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層林盡染,一襲白衣,自白云深處破空而來,云層翻涌到卷,露出一道斜陽微光灑下,將那白衣染得偏紅。
因滴水之恩,趙輕舟從遠方趕來。
純陽一行人凝神屏氣,小聲謹慎地看著趙輕舟,現在的他們,雖然實力受損嚴重,但是眼力卻是不受影響,從趙輕舟的速度來看,這又是一尊強者,而且還是不認識的強者。
“可惡!這又是此方世界的強者?!”
商丘憤憤不平地暗自說道:“誰說的練氣圓滿,就能在純陽劍池里自保無憂?!”
商丘也就是現在領導純陽眾人的青年道士,在進純陽劍池之前,便有很多同門的師兄師姐和自己說過,在純陽劍池里,練氣圓滿就算是無上大宗師,只要不去行那種天怒人怨,眾生討伐之事,基本上自保無憂。
而現在他們才發現,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樣,這個世界的無上大宗師,很強很變態,尤其是之前那個刀客,自己一行五人聯手也沒有還手之力。
而且他們所謂的無上之境,是指意境可以外顯,短暫連接他們所說的天心意志,從而進入“天人合一”的狀態,每一擊打出,皆若天威。
雖然從本質上來說,雙方的生命層次都是一樣的,但是此方世界的無上大宗師,可以借用天心意志,輕松地施展通玄級神通。
這樣的情況,就好比兩個體格一樣的人打架,一人手無寸鐵,另一人卻全副武裝一樣。
當然,這只是商丘運氣比較差,遇到的都是此界最為頂尖的強者,那位刀客曾經還是他們的前輩,而趙輕舟也因為各種事件實力破格,所以才有了些許誤判。
其實此界的一般無上,并沒有他們所想像的那么強,甚至于他們根本不敢輕意進入“天人合一”,因為他們在害怕
害怕某個不可名狀的存在。
“界外純陽之人?”趙輕舟輕輕嫖了商丘一行人,似在喃喃自語地說道。
但因為沒有經過任何掩飾,所以商丘等人都聽到了,如臨大敵的同時,暗自準備著神通,一有風吹草動,便立刻出手。
之所以沒有立刻逃離,是因為以自己等人的現狀,在速度上根本就沒有辦法取勝,所以,與其逃跑將背后留給趙輕舟,還不如警惕抱團。
但趙輕舟僅僅只是點破了他們的身份,除此之外卻沒有理會純陽一行人,而是腳步一踏,徑直來到了慕容秋梨十丈之處。
慕容秋梨臉上卻不太自然,心里三分震驚,三分糾結,四分不知所措。
“趙,趙輕舟,你怎么在這?!”
慕容秋梨說話結結巴巴,背著張若塵連連后退,直到靠在一棵大樹之上,沉思片刻才鼓起勇氣開口說道:“你是來報仇的嗎?”
趙輕舟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十幾丈外,不知其心思。
“也是,一入江湖,生死無常,那天過后,我就知道有這么一天。”
慕容秋梨語氣有些頹然,對于慕容秋梨來說,雖然曾經和趙輕舟在一個地方做過事,關系也還可以,但是自從那天之后,兩人的關系就變了,變得天翻地覆了。
畢竟當初可是自己親自帶隊,千里追殺趙輕舟,慕容秋梨可不相信趙輕舟會一笑了之。
她不奢求趙輕舟會饒了自己。
這方天地乾坤,不管是天族人族,自己皆是外敵,舉目之處,卻是無處可去,無處可逃,無處可藏。
就好似一雙遮天蔽日的大手,自九天之上,蓋壓一切向自己抓來。
或許也就只能到這了。
慕容秋梨覺得很累,一種身心疲憊的感覺直上心頭,鼻頭有些酸溜溜的,有點想哭,但深呼吸一口氣之后,她眼睛里卻露出一股決然。
“曾經的我,認為天族是此間世界的至高,是最為偉大的族群,而我也以自己是天族之人而感到榮耀,每日祈禱上蒼,我都是懷抱著認真的心情,每一個任務,我更是盡心盡力地去完成。”
慕容秋梨一邊說著,一邊背著張若塵,緩步朝著趙輕舟走來。
“但是后來,我才發現,似乎不是那樣的,所謂天族,也并非如同他們描述的那么圣潔美好,我們也會貪婪,也會嫉妒,也會為了自己的一點利益不擇手段。”說到這里,慕容秋梨抬起來,盯著趙輕舟的眼睛,深深地對了一眼,說道:“你當初說的,是對的。”
慕容秋梨想起了以前,趙輕舟還當自己是朋友之時,曾經找過自己,說出了天族許多見不得人的黑暗之事,但是當時自己卻不以為然。
神圣的天族,自古以來觀天之禮,持天之行,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
現在想想還真是諷刺呢。
原本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趙輕舟,聽到慕容秋梨此話之后,卻是輕輕笑了,笑若春風和煦,而后又搖搖頭說道:“不,當初我還是說錯了。”
“錯了?”
趙輕舟點點頭,答道:“當初我以天族不堪之事為由,極力推崇人族太平世界,所以我還是說錯了。”
“其實不只是你們天族,人族也是一樣,包括我,已經證就無上之境的我,在意志上都有偏向性,有些時候,我也會懶惰,比如喝茶的時候,我總是想,要是有人給我泡茶端茶就好了,因為我不想自己動手。
我也貪生,我也怕死。
甚至有些時候,我還會想,要是我憑借著無上大宗師的境界,是不是也能夠成皇成帝,從此醉臥美人膝,醒握天下權?”
現在的趙輕舟的心靈意志,已經從以前的那種“凡是異族,皆為妖魔”“自己才是對的”的優越心態跳出來了。
他現在是一個更高的視野去看待世界,看待人族,看待自己,雖然他的思維意識里,偏向的人族。
但他已經能夠正視并且坦然接受人族和自己,其實也是“不堪”的。
“其實,世間哪來無缺完人!”
“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就必然存在不同,而這些不同就注定了意志偏差,以及矛盾。”
“所以,世間也就有了爾虞我詐,世態炎涼,不擇手段,但是”
說到這里,趙輕舟頓了頓,說道:“但是我相信,除了這些之外,必定還有別的東西。”
慕容秋梨瞳孔微微放大,趙輕舟的話語令她心靈震動,她第一次聽到別人承認自己的“不堪”,而且還是一名當世最為頂尖的存在親口承認。
慕容秋梨說道:“你說的不錯,每個生靈,其實都是獨立的個體,為了自己誰都可以不擇手段,所以你來報仇我認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救他。”
慕容秋梨小心翼翼地將張若塵平躺放在趙輕舟面前,看著眼睛緊閉的張若塵,微微一笑,如夏花燦爛。
這道士睡著的樣子,其實還算那么回事。
不丑!
旋即她抬頭望著趙輕舟,說道:“你說必定有別的東西,那么救他算不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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