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打算走了,他有的是時間,卻不想在這里浪費,是以生活一直過得很緊湊。
談不上瀟灑。
“我注定是要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
這是王二狗每天都會告訴自己的話。
可是他還是沒有走。
因為不大的酒館里又進來一個人,而且徑直向著他走了過來,腳步堅定,披荊斬棘一般,就那么直挺挺的坐在他面前。
這可是件稀罕事。
“神秘之劍。”一身青衣的楚寒說道。
第一眼看著這個帶刀的年輕人,王二狗就覺得很不自在,那雙眼睛,漆黑,冷厲,看的自己剛剛暖和起來的身體又是升起一陣寒意。
他故作鎮定的說道:“在外面不要叫我的綽號。”
楚寒說道:“敢問尊姓大名?”
王二狗說道:“姓名皆是身外事,自從我成為殺手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了名字,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如浮云一般。”
“”
楚寒冷著臉,說道:“好吧,二狗。
既然如此,我就叫你二狗好了。”
“”
“怎么,不行?”
王二狗倒吸了一口冷氣,黑著臉說道:“你隨意。”
他喝了一杯酒,滿意的砸了咂嘴,還好酒還是那么好喝,他說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楚寒瞥了一眼酒水,這種酒,只看一眼他就知道自己不會碰一口的。
他說道:“我是個喜歡聽故事的人。”
真巧,王二狗也喜歡聽故事,他瞇了瞇眼,即使不喜歡對方的這副皮囊,他仍舊抬頭看著眼前的楚寒,笑著說道:“哦?不知兄弟你想聽什么樣的故事?”
楚寒說道:“很多故事我都喜歡,例如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的故事。”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可以有很多故事,其中很多都不可告人,讓一些不知人事的小青年小姑娘聽上一句就要臊的面紅耳赤。
王二狗不是這種嘴上沒毛的年輕人。
他也知道,楚寒想聽的絕不是這種故事。
他說道:“我的故事,可不免費聽。”
王二狗瞧著眼前的楚寒,臉上帶著幾分嘲諷,心里卻暗自竊喜,想著這下怕不是又能撈上一筆,明天的飯錢又不用愁了。
楚寒說道:“這是自然的,你開個價。”
王二狗搖了搖頭,說道:“這故事值多少錢,不在于故事本身,只在于它于你有多大的意義。”
楚寒說道:“所以?”
王二狗說道:“你覺得值多少錢就給多少錢。”
楚寒雖然才十四歲,但是長得人高馬大,身上又帶著這種冷酷無情的氣質,讓人很難的把他當做一個單純的少年。
即便王二狗也一樣,他覺得,這個故事這么有意思,至少能換五個銅板,運氣好的話,十個銅板也是說不定。
楚寒想了想,伸手把褡褳從腰上取了下來,在桌上一倒,七八塊兒散碎的銀子就撒了滿桌,就這樣,他還猶豫了一下,說道:“本來想給你十兩銀子的,但我只有二兩,剩下的,估計以后也沒機會補,就當交個朋友如何?
我叫楚寒。”
這大概也是楚寒這輩子唯一一次開口主動要跟別人交朋友了。
這聲朋友足足值八兩銀子。
王二狗看著滿桌的銀子,心里砰砰直跳,酒也醒了大半,連忙用手一呼,就全部裝到了懷里,看樣子生怕楚寒反悔。
他說道:“其實我也不在乎錢,這事兒就看個誠意,也罷,我就交你這個朋友!”
一旁的幾個醉漢,看著這一幕,皆是眼睛亮。
不同于劍上還存著血跡的王二狗,楚寒更像個初出江湖的蠢蛋,雖說身上沒了銀子,但手中的那把刀,和身上穿著的極韌極輕的絲綢青衫,可不是區區二兩銀子就能換來的。
楚寒點了點頭,說道:“那么,故事能告訴我了嗎?”
“當然可以。”
故事不長,王二狗也著實不是一個真正會講故事的人,不過他的記性非常的好,竟是將那一男一女所說之話一字不漏的闡述了出來。
要真的仔細往前搗鼓,王二狗也是個人,他很有才。
這一點即便是看不起他的嫂子和家里嫌棄他的父母都不得不承認,就連楚寒也是看了出來。
唯一不愿承認的大概只有王二狗自己。
也不知他早年里受了什么刺激,好好的書不讀,官不考,一門心思的就想當劍俠,簡直如同了癔癥。
楚寒站起身,向著王二狗行了一禮,遂轉身而去。
王二狗也站起身,他準備走了。
不過他的手卻率先握住了劍柄,羊皮的劍鞘帶著些許尚未褪去的腥膻味兒,在空中一抖,隱約間似乎帶著什么難以言喻的力量。
幾個醉漢臉上帶著壞笑,一齊起身。
王二狗背對著他們,看著楚寒離去的方向,門外,雪,像煙一樣輕,像銀一樣白,飄飄搖搖,紛紛揚揚。
他笑了一聲,說道:“真是個笨蛋啊。”
可笨蛋也是他的朋友,八兩銀子交的,王二狗回想半生,還從沒有遇到過這么貴的朋友,就覺得,下輩子這個人就應該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了。
王二狗很高興,覺得倍兒有面子。
朋友這兩個字,總能讓人心里無限的喜悅。
劍出鞘。
血花四濺。
他嘴里嘀咕著,說道:“這么貴的朋友,可不能就這么折在你們手里。”
拔劍生死。
事突然,客人們驚慌著涌出店門,掌柜的早已嚇得鉆到了桌子底下。
唯有王二狗尚還不慌不忙,他的武功不高,心卻很大,看著橫在地上的兩具尸體,擦了擦劍上的血,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又要跑路咯。”
他也不在意。
反正沒有家。
江湖人總要浪跡天涯。
這一切楚寒都不知道,風雪越來越大,他走在風雪里,雪花尚未觸及他的身體便成了潔白的水汽。
男人和女人的故事。
女人是蘇小小。
男人應該就是燕落天。
終究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楚寒這般想著,回到了飄雪山莊,大師兄呂聰早已不見了人影,只剩下二師兄肖無義在院子里練槍,一旁站著的是獨孤雁,他臉上蒙著紗布,斷掉的鼻子約莫沒有半個月好不了。
至于聶云和南宮海,他們兩人此刻正在專注修習內功,以求早日踏足易筋境界。
三年之后的大比,絕大多數外門弟子都會進入易筋境,少數的一些人,甚至會達到洗髓境,但那些畢竟只是少數。
在易筋境走得越遠,三年之后也就越有優勢。
所以平時百煉峰雖然人多,但走在路上,幾乎看不到什么人,因為沒人會愿意浪費修行的時間在外面走動。
楚寒也來到了這小院兒里面。
風雪迷人眼。
銀槍肅殺洞穿一切。
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已經清晰明了,可是楚寒卻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就算知道了結果,又能如何呢?
仇大爺已經死了。
揭穿事情的真相對他沒有半點兒的好處,還會平白得罪燕落天,這種事情他絕不會做。
只是這件事情的一開始,那個女人,白云錦。
她究竟去了哪里?
楚寒不知道,他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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