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的群山,重重疊疊,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洶涌澎湃,雄偉壯麗。
半山腰上,聳立著各色奇異的邛籠,如明珠萬斛般散落在群山間,層與層之間有木梯接連,各個身穿青衣羌人行走其上。
邛籠乃青羌人居室,又名石碉,形制有二,或如方幾,或似菱花,下寬上銳,自五六丈至數十丈不等,悉以亂石砌成,碉底六七丈,中棧以木,下臥畜牲,中置鍋樁,上數層儲良溴什物,遠望聳如束筍,高出云霄。
秦時,羌人首領無弋爰劍教授羌人耕耘,但一些年輕羌人總愛狩獵。
山角邊下,上百名身材高矮不一,赤著雙腳的男子聚集在一起,他們各個背負弓矢,或手持竹矛。
而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則是一位頭戴羊頭裝飾,赤著上身的獵手,他叫參狼,正手持著短匕,親手宰殺著一只黑狼。
在他身旁,留著短發,個頭矮小的大牛抱著弓,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的兄長。
“大牛,阿母可在室內,我今日捕殺了一只狼,等下可以煮肉給她吃!眳⒗强戳艘谎壅驹谝慌缘牡艿,笑著問道。
“今日有兩個漢人來此,阿母正在接見他們!贝笈裳垡晦D,低聲說道。
“漢人?”
一聽此言,參狼面露對厭惡之色,他非常不喜漢人,因為漢人欺壓他們,視羌人為蠻夷。
“這些漢人甚是討厭,也不知來此做什么,希望阿母快些打發他們,這樣我們就可以煮肉吃了!”
參狼晃了晃割下來的狼腿,一臉得意。
“哇!那我去看看那些漢人出來沒有,兄長一定要留只大腿給我!
說完,大牛便撒腿就跑,一臉急色的向著半山腰的寨子跑去。
“這家伙都要快要成年了,還如此貪吃!
參狼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突然臉色一色,看向自己弟弟奔跑的方向。
“我怎么心悶的慌,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希望那些漢人不要帶來了什么厄運!
……
半山腰上的羌寨內,沈彌與劉闔從一間寬大的石碉房中走出。
“可惡!那老摳真不識抬舉,盡然拒絕我等要求,若非此地乃羌人部落,那么就讓她見識一下我的手段有多毒辣,試試生不如死的滋味!鄙驈浘o握雙拳,一臉陰霾的說道。
此次,沈彌帶著劉闔前來汶江道,拜訪集居在汶山一帶羌人部落,以尋外援。
而婁發則駐守梓潼,防范劉璋,以免他發現什么蹊蹺,從而破壞了謀劃之事。
“唉!若是無羌人相助,我等根本無它法引開吳懿,這如何是好!
劉闔嘆氣一聲,一臉失望,他本以為沈彌在此地任職過一段時日,說服這些羌人小菜一碟,沒想到這羌人首領一聽要舉兵起事,便一口拒絕。
“我等一路奔波,吃盡苦頭,怎能空手而歸!鄙驈浺欢迥_,說道。
“這些羌人曾受過劉焉恩德,那怕與劉璋未曾相識,也不會輕易背叛,再者這舉兵起事,事關重大,人家自然不會輕易答應之,汝在死纏爛打,又有何用!
劉闔有些無奈,這次來此可是一路奔波,疲憊不堪,若是沒有成果,那這些苦可就白吃了。
“既然這些人忠心耿耿,那我就逼他們就范!鄙驈浢嫔缓,語氣加重說道。
“羌人民風彪悍,不懼生死,怎能逼迫!
劉闔對于羌人還是了解一點,善騎射,身手敏捷,作戰起來兇狠無比。
“我自然有辦法,若想要這些羌人鼎力相助,只能出一些不能見光的手段,不過在此之前,我等先回汶江,與我親信會合,等我與那縣令借一物之后,先生屆時自會明白。”
沈彌冷笑的看著對方,而劉闔心中一寒,有些不好的預感。
……
蜀郡,汶江。
縣府內,縣令余生正在書房,一手持筆一手持簡犢,處理著堆積如山的政務。
他身穿一件黑色袍服,相貌端正,由余常與羌人打交道,日曬雨淋的緣故,皮膚顯的有些烏黑。
“這汶江位于蜀郡邊界,此地民風彪悍,蠻夷眾多,難以管制,若非那縣尉李陵有些本事,帶兵巡視,抓賊捕盜,只怕此地早已混亂不堪,民不聊生。”
余生將手中簡犢放下,然后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
此人雖未多大才識,但任職汶江多年,不貪財務,做事倒是勤勉,所以劉璋一直未將其撤下,使其這頂烏沙一直未掉。
“不過,那李陵曾是沈彌部下,善于軍事,能統兵作戰,對他來說也并非難事。”
沈彌曾屯兵汶江,守護此地多年,這李陵便跟隨對方多年,忠心耿耿,習了一些軍事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不過,在廣柔之時,便與我不合,如今屯兵于梓潼,但一些部下還在此地就職,如今我掌權,這些人非我親信,若是不除之,心里難安吶!”
想到此,余生面露遺憾之色,同時心中在想,如果那李陵是他的親信那該多好,至少不用清算對方,而是一同治理汶江。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來了一陣敲門聲。
“啟稟縣令,府外有人求見。”
余生聽得出來,那是李陵的聲音,于是他問道,“是何人來訪!
只是話音剛落,房門便人推開,然后走進了一位身形高大之人,而略矮一些的李陵則在此人身后,一臉冷漠的看著余生。
“是我沈彌!
沈彌一進房門,便拱了拱手說道,“許久未見,余縣令別來無恙。”
“咦!這沈彌不是在梓潼,怎么大老遠跑到汶江,到底有何急事,要如此興師動眾尋我。”
想到此,余生不動聲色,一臉微笑說道,“原來是沈司馬,不,應當是校尉,真是失敬,不知汝親身來訪,所謂何事。”
“彌,一路奔波,不辭辛苦來此,是想要跟李縣令借一物!
“哦!是何東西,若是我有,定當借之!庇嗌行┮苫螅_口問道。
“彌,想借汝的人頭一用!
沈彌冷冷看向對方,而余生聞言臉色一變。
“來人…”余生退后了幾步,剛想叫出聲,就覺的腹部一陣攪痛,他轉頭一看,李陵不知何時來身邊,手中利劍正插在腹部。
“我一直搞不清楚汝為何留在此地,原來是為了殺我…”
余生口吐了幾口鮮血,隨即兩眼一閉,直接倒地。
“我曾受沈校尉恩惠,他下令殺汝,我莫敢不從!
將長劍抽出,李陵看了對方尸首一眼,輕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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