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冷哼一聲:“那陳光福起初還想著蒙混過關,不承認自己犯下的惡行,非得我把罪證一項一項列在他面前才行。”
陳光福犯下的罪行在他死后自然會有鬼差一一判定,不用我們這種凡夫俗子來擔心,重要的是給他金蟾蜍的邪師到底是什么人。“那個邪師有沒有什么線索?”
“陳光福說以前那個邪師總是有需要的時候就來找自己,每次都戴著墨鏡,全副武裝的,也從來沒說過他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的底細。”
“真的嗎?”那個陳光福老奸巨猾的,不會拿話來搪塞我們吧。
“他說的應該是真的,我把那些慘死的妙齡少女的死狀擺在他面前,他的腿一下子就軟了,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說出什么假話來,那我就敬他是條漢子。”
我皺緊了眉頭,這可怎么辦,如果留著這個邪師在外面興風作浪,還不知道會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不過,陳光福說過,那邪師的普通話不太標準。”
戴著墨鏡、普通話不標準……這不是跟王胖子提到的給他引魂香的那個人差不多嗎……
老爹從我的神色中看出了些異樣,看著我問:“怎么了?你難道見過這個人?”
我點點頭,將王胖子之前跟我說過的那個邪師的模樣跟老爹詳細說了一遍。
老爹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狠狠抽了口煙,說:“看來這邪師是看上你了。”
啊?看上我了?
老爹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趕忙擺了擺手,繼續解釋道:“你是陰時陰地出生,本身就是絕佳的聚陰之體,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體質類型。那邪師不知道到底出自何師何派,修煉了什么邪術。”
我聽的心驚膽戰的,合著我的這種體質還是修煉圣品?!這是什么鬼世道!我簡直要欲哭無淚了,
老爹神色有點擔憂,叮囑我平時沒事就不要往外亂跑,今天一出門就撞見那邪魔行兇。
我委屈地撇了撇嘴,辯解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傅莉莉那個二貨竟然這么夸張。”
“還是小心點好。要是那邪師出現,可就不好辦了。”
身后貼上一具冰涼的身體,我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江傲天來了。他冰涼的雙手環繞住我的纖腰,我抬頭看著他輪廓分明的下巴曲線,他的嘴唇輕啟,涼涼地吐出一句話:“他來了更好,我會讓他嘗嘗自己種下的苦果。”
老爹一拍膝蓋,大喊道:“對!等他出現了,江傲天你就削他!往死里削!”
老爹竟然敢隨口就支使江傲天干活?!沒想到江傲天冷淡的開口:“好。”
當晚,本地新聞臺報道了本市發生的幾起妙齡少女被人殘忍奸殺的案子,這系列案子性質惡劣,后果嚴重,上頭領導也壓不下去了。我看了眼新聞,新聞對受害者的死狀并沒有詳細敘述,只是交代了一下全市警察正在全力追查,不日將會查出兇手,在兇手落網之前,提醒廣大年輕女性要警惕,深夜不要獨自外出。
這起連環殺案注定又是一起警方無法偵破的懸案。
這幾天學校里人心惶惶,有點風雨欲來的架勢,女生扎堆討論著新聞里爆出來的妙齡少女奸殺案。傅莉莉上次親眼目睹其中一個案件發生的全過程,上課也總是走神,而且輕輕叫她一下,莉莉都能驚得從座位上彈起來。
我的腦門一陣黑線,沒想到著**反而把莉莉讓人嘆為觀止的長的足以繞地球赤道三圈的反射弧治好了?!
同班同學林曉湊過來問莉莉:“你說這次那個兇手能逮到嗎?”
旁邊的女生插嘴道:“不知道啊,身上都背了四條人命了,我現在上學放學都得爸媽送才敢出門!”
莉莉嚇得頭都不敢抬,支支吾吾地隨口應著。林曉幾人嘀嘀咕咕夠了,這才離開我們的桌子,又到了另一處繼續興奮地進行著剛才的話題。
莉莉碰了碰我的胳膊肘,問:“那個東西你爹抓到了沒?”
我搖搖頭,老爹這幾天一面忙著保護我,一面積極追查著那邪魔的蹤跡,忙的腳不沾地。但是那邪魔的導航高深,簡單的追蹤秘術對他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經過上次的事情,我們家的“家學淵源”已經瞞不住了,我只好向莉莉和盤托出了自己的身世,只不過仍然隱瞞了自己16歲已婚且結婚對象是鬼王的事情。
我之前一直對莉莉知道我家情況之后的反應感到惴惴不安,但是莉莉竟然對我家的營生感到非常驚奇,雖然一臉恐懼害怕,但還是拉著我直呼太酷了!
我無奈苦笑,這種陰陽行當,降妖除魔,超度鬼魂,乍一聽似乎是酷炫,非同一般,但是這其中的兇險與苦楚確實常人不能體會到的。
晚上,我趕完作業,躺在床上翻著江傲天給我的風水書籍,之前的那本已經看完了,江傲天二話不說,手掌一翻,又給我變出了一大本,比之前的更厚、更難懂。
這幾天江傲天從傍晚時刻就在我的身邊陪著我,我知道,他這么做是因為擔心我,這個發現讓我的心脹脹的,帶著一汩汩酸澀的甜蜜。我們之間并沒有多少言語上的交流,我在看書的時候,他就坐在旁邊靜靜的批閱著黑白無常送來的文件。剛開始的時候,我對黑白無常扛著大批大批公文進出我的房間感到非常驚奇,但是次數多了,我也就見怪不怪,甚至見到黑無常那張黝黑地像鍋底一樣嚴肅的臉和白無常陰惻惻慘白的臉,還能笑得打招呼了。
我也不禁感慨起來,這幾個月來我的膽量真是突飛猛進,見到七爺八爺也能如此面不改色。
正想著,江傲天伸出手彈了一下我的腦門,側著腦袋眉眼深深地朝我看了過來:“看這本書還能看的滿臉笑意?要不我再給你一本更高深的?”
我連忙收斂了笑意,正襟危坐,嚴謹的看著面前英俊非凡的江傲天:“不用了,這個我就很滿意了。”
“你天賦不高,啟蒙又晚,勤能補拙才能學到一點真的有用的東西。”
“我……真的是……”江傲天真是太毒舌了!什么叫天賦不高,啟蒙又晚?!
江傲天微微勾著嘴角,笑容略帶邪魅,俊冷的臉上神采飛揚:“難道不是嗎?”
“……”
我懊惱的轉過臉不去看他戲謔的臉。
黒無常抱著自己一大摞公文晃晃蕩蕩飄了進來,我奇怪地問:“上次不是你來送的嗎?這次怎么又是你?白無常呢?”
黑無常苦著張臉,顯得更加悲苦:“我們打牌他又贏了,我輸了,所以就只好領了這件苦差事。”
江傲天冷冷地開口:“苦差事?”
黑無常抖得頭上那頂高高的黑帽子都快掉了下來,我趕緊接過他手中沉甸甸的那摞公文、黑無常的眉毛耷拉下來,苦哈哈地朝著江傲天大大行了個禮,轉身就要飄走。我看著黑無常絕望寂寥的背影,不忍的開口:“上次我看到白無常在天寶那里買了一整套作弊紙牌……”黑無常的背影一僵,隨后以之前三倍的速度飛快的沖了出去。我的耳邊依稀能聽到黑無常壓抑低沉的怒吼……
“江傲天,你們地府的娛樂項目還挺豐富的嘛。”不知道江傲天平時在地府里有什么業余活動,會不會跟黑白無常一起打牌?我的腦海里禁不住想象著他身著玄衣,一手拿著紙牌,皺著眉頭,一臉冰冷地低聲喊出“王炸”的場景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江傲天湊近我,冰冷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你又在想什么?”
“哈哈,沒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在地府都干些什么事。有什么愛好?”
他沉吟了半響,視線重新落到手中的公文上。“批閱公文而已。”
我愣了一下:“除了批閱公文之外,你就沒什么興趣愛好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去地獄抓幾個惡鬼玩,算不算?”
“……”這算什么興趣愛好啊!
“我活了這么久,世間的一切在我的眼里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同。”
他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白云蒼狗,滄海桑田,漫漫千百多年時光,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對著望不穿的忘川水,不老不死,不生不滅,這是上天的恩賜還是世界上最深刻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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