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都讓我盡量別進去,可以想見,里面的狀況有多慘烈。
我做足了心理建設,但乍一看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一個個人被粗繩捆住脖子,吊死在房梁上,密密麻麻,男女老少都有,他們面色已經灰白到了極點,脖子被扼住,鮮紅的舌頭吐出半截,咬在兩排牙齒之間。
……吊死鬼。
這些應該都是附近無辜喪命的居民,老人和孩子居多。
一排排整整齊齊地掛著,就像肉鋪里掛著的肉條,但不同的是,尸油已經從他們的衣服里滲了出來,綠油油,黏糊糊,在身體的下方匯聚成小小的一灘水澤。
一陣風刮過,這些掛著的尸體便如同風鈴一般,左右搖晃。
“這附近已經是一座死城了。”
“……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全家被滅了門。”我心頭發苦,摸出手機給段宣撥了電話,讓他快點趕過來,他一聽到我強調要多帶些手下,便知道這次不會有好事。
警察趕到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們便先去了李霖風那兒。
白無常飄飄蕩蕩地在前引路,時不時回頭嘻嘻笑著看著我。
他那陰陽怪氣的臉讓我直起雞皮疙瘩。
特別是看到剛才吊死的人吐著長舌的模樣,再看白無常這位大哥就覺得更加詭異。
我們匯合后,互相說了各自發生的事情。
我和傲天成功找到了舍利子,抓到那個附身女鬼,算是成功,但李霖風這兒就并不那么順利了。
他快速說了一下他這一頭的情況:“我順著靈兒你指的方向追到這里,沒有發現你說的貼在你耳邊低語的女鬼,只有地上留下一些痕跡。”
地上有幾道平行著的痕跡,像是什么挺重的東西在地上劃過。
我蹲下來,用手摸了摸,這痕跡很新,而且邊緣很整齊,是不久前剛留下的。“這應該就是我聽到的武器或者別的什么東西拖在地上的聲音。”
“我也是這么推測的,所以你聽到的應該不是幻覺。”
“我就說我現在不可能聽錯嘛。”
李霖風干笑了兩聲,撓撓頭道:“只是我很奇怪,這女鬼怎么還專挑著你嚇?”
呃……難道是因為我看起來比較好欺負的緣故?
“那個女鬼雖然跑了,但是,我們在這里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白無常晃晃悠悠飄到了后院的倉庫門前,妖異蒼白的手指搭在門把上,沖著我們笑得張揚。
白無常的手指很長,就像幾根筷子,皮肉很薄,緊緊地貼在骨頭上,他的手掌張開,輕輕搭在門把手上,就像一只蜘蛛伏在上面。
白無常推開門,笑著閃到了一邊。
有趣的東西……應該是嚇人的東西才對吧?
大門一開,那股陰晦鬼氣幾乎把我的呼吸扼住。
傲天把我往懷里帶了帶,皺眉看向房內。
這房間里正中央立著一個用木條做成的巨大囚車,隔成了一個個大小不同的小間,上方挖空,可以讓人的腦袋穿過去,而這些隔間大小高低不同,像是為人量身打造的。
“這是什么?用來關人的地方?”
江傲天點點頭,聲音冷到了極點:“剛才那些吊死的人生前受到了不少折磨。你看這些小隔間大小不同,高低不同,這是古時候的一種刑罰手段,胖的人就把他關進窄小的囚車,讓他擁擠難當,高的人把他關進低矮的牢車,讓他的背不能伸直,只能一直彎著,矮的人就把他關進很高的囚車,讓他雙腳不能離地,腦袋卡在上面,雙腳懸空……”
我不寒而栗,這只是一個囚車就這么多門門道道?所以古人常說,只要進了衙門,便是一只腳踏進了閻王殿。
李霖風低聲補充道:“不過這也有變通的方法,古時候,常有犯人的家屬用金錢財物打點衙門小吏,這些蝦兵蟹將沒有能夠直接把犯人放了的權利,但是在某些情況下確實能夠只手遮天,比如這囚車,只要肯花錢打點,就能讓人好過一些,高的人,在中間橫一條隔板,讓犯人可以坐在隔板上好好休息一會兒,矮的人,就在底部放一條隔板,站在上面就不會吊著那么累。”
“這么多小伎倆?”我聽這些就跟聽雜文野史一樣。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就是這個道理嘛。”
除了這個醒目的囚車之外,旁邊還放著許多刑具。
木枷、鐵鞋、木驢……
我微微咋舌:“看來這次我們面對的是一個以折磨別人為樂的女鬼。”
李霖風笑著,白晃晃的牙齒晃了晃:“……這里,像不像是一個翻版的地獄?”
確實像。
雖然沒有十八層地獄里上刀山下油鍋那么慘烈,但也足夠恐怖了。
只是這些刑具大多數是折磨人,卻不直接致死,比如這個鐵鞋,燒紅了讓人把腳放進去,很快雙腳就會燒焦潰爛,血流不止,但不會直接要了他們的命。
這些居民都是被吊在房梁上死去的,這是什么鬼魂執念竟然這么深?
每朝每代都有不同的刑罰,根據當時的國家政策和社會環境制定形形色色不同的刑具和法條,這么多刑具,不知道是哪一個朝代的?
傲天拿起立在墻邊的一條木棍墊了墊,向我解釋道:“這杖,上下不同寬度,這里,大頭的地方直徑二分七厘,小頭則是一分七厘。這是唐朝的常行杖。”
“常行杖?”這個詞對我來說太陌生了,我從來沒有聽過,最多只知道古時候有個杖刑。
“唐律疏議中記載了唐朝的五刑制度,分別是笞、杖、徒、流、死,五刑。其中杖分為兩種:訊囚杖和常行杖。訊囚杖大頭直徑三分二厘,小頭二分二厘,常行杖,大頭直徑二分七厘,小頭一分七厘。”
傲天如數家珍,快速為我理順了唐朝的刑罰制度。
“……你怎么這個都知道?”
傲天垂眸,笑著推了推我的額頭:“讓你不多看看書。”
“我看書看的再多,也不會看到這方面的啊,這個考試內容明顯超綱了。”
李霖風看我們倆湊在一起低聲說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倆在這么惡劣的環境下也能這么膩味?欺負七淼現在不在我身邊是不是?江傲天這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神仙,唐朝的興衰也是在他眼下一點點經歷過的,他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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