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先是一愣，隨后驚愕萬分，突然如發(fā)瘋一般，手指著那幅頭像，眼淚瞬間涌出，哭叫著：“就是她！就是她！”

    她瘋狂起來，跑上前去，彎腰抱起一堆百合，狠狠地摔向那個石碑，又抱起一堆摔向那個女人微笑的臉。曉月反應過來，跑過去攔腰抱住珍妮，嘴里喊著：“不要，珍妮，不能這樣。”可珍妮完全失去了控制，她一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都是你，你這個壞女人，都怪你，你害我沒有了爸媽……”

    百合散落一地，在腳下被不停踐踏。

    曉月拼命阻止，最后把珍妮壓倒在地。珍妮的頭發(fā)散亂開來，涕淚橫流，她將拳頭捶向墓碑，痛哭著癱在那里。

    曉月抱緊珍妮，使勁搖晃著珍妮：“珍妮，你快清醒一點，你別這樣，她已經(jīng)死了，你知不知道？她也不想這樣，你快醒醒。”

    珍妮哭得聲嘶力竭，揉得曉月身上全是鼻涕眼淚，曉月也顧不得這許多。正在這時，遠處傳來聲音，曉月回頭看看，見有人正走過來，可能也是來掃墓的。她硬將珍妮拉起來，理順她散落蓬亂的頭發(fā)，扶著她一步一步走下山去。

    兩人上了車，珍妮仍哽咽有聲，心傷難抑。回到市中心，珍妮情緒總算平復了些，不再哭泣，默默地坐在那里，也不說話。曉月看到一處咖啡廳，便停下車來，兩人進去，要了幾份糕點和咖啡，權(quán)當早餐。

    曉月喝了口咖啡，嘆道：“真沒想到，她也在那里。”

    珍妮若有所思，過了好一陣子說：“我恨她，都怪她，要不然我爸我媽也不會離開我。”說完，眼淚又流了出來。

    “其實，她也是受害者，那么著名的歌星卻死于非命！你要恨，也該恨她的丈夫，是她丈夫謀害了她。”曉月說。

    珍妮輕輕搖了搖頭：“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當然也恨她丈夫，但我也恨她，是她開的車，是她撞了我父母。我父母在那好好開著車，又沒違章又沒占道，礙她什么事了？她別人都不撞，憑什么就撞我父母的車？”

    “她也控制不住，剎車被她丈夫做了手腳，她也是受害者。”

    “她是受害者，那是她和她丈夫的事，憑什么他們倆的事害到我父母啊，憑什么啊？”珍妮又激動起來。

    曉月不再說話，嘆了口氣。是啊，她知道珍妮想不通，她的父母和這對夫妻素昧平生、無怨無仇，卻平白無辜遭此橫禍，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

    珍妮只喝了幾口咖啡，吃不下去東西，兩人看看時間不早，珍妮說還想去父母的房子看看。曉月便開車來到城西一個居民小區(qū)，這個小區(qū)已經(jīng)有一定年代了，但因為靠近商業(yè)中心，又是重點學區(qū)房，房價畸高。珍妮和曉月進到屋內(nèi)，客廳的墻上醒目地掛著珍妮父母的黑白相片，笑容那樣親切熟悉，曉月看著，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她和珍妮從小一起長大，彼此喜歡出入對方的家庭，宛若自家一樣。

    屋里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母親跳廣場舞時大紅的綢扇依然掛在墻上，父親最喜歡提的鳥籠還懸在陽臺，只是鳥去籠空。沙發(fā)上、床上蒙上了一層白布，因無人居住，到處都積滿了灰塵。

    “房子不住不行啊，你沒有考慮出租或賣掉嗎？”曉月問。

    珍妮搖搖頭：“我不想。只要房子在這，我就覺得我爸我媽還在家里，我會經(jīng)常回來看他們的。”珍妮讓曉月去上班，她說要在這里多待一會兒，把房間清理打掃一下。曉月看看時間已不早了，工作上還有很多事要做，便開車趕往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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