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淵這個人,收斂情緒慣了,心情輕易不波動,宋羨魚幾句似嬌似嗔的話,卻叫他心情大好。
低頭親了親女孩嫣紅的小嘴,“你喜歡就好。”
宋羨魚臉紅,什么叫她喜歡就好?她不是那個意思。
第二天蕭愛沒來上課,蘇玉琢說她一早接了個電話,急匆匆走了。
宋羨魚只當(dāng)她有事,兩節(jié)課后,她接到王錦藝的電話,讓她趕緊去趟電競。
蕭愛和季思源的女神打起來了,季思源不在,誰都勸不住。
正好后面沒課,蘇玉琢和顧欣顏跟著一起。
到俱樂部,事情已經(jīng)平息,兩位當(dāng)事人正被警察拘在會議室審問。
隔著玻璃,能看見蕭愛頭發(fā)和衣服被扯亂,其他沒吃什么虧,倒是另一個女人白皙的臉上滿是指甲劃痕,觸目驚心,十分狼狽。
那女人大眼尖下巴,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這時季思源回來,啪地推開門,進(jìn)去后沖著蕭愛一頓訓(xùn)斥。
“你居然為了她兇我!”一直沒掉眼淚的蕭愛,掉下淚來,“她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她她說她根本不喜歡你,接受你的追求只是跟你玩玩,你眼睛瞎了嗎喜歡這種女人!”
“嘶好痛”那女人適時捂著傷口,聲音柔弱不堪。
季思源心疼又怒,“蕭愛,看來是我平時對你太好,讓你越來越無法無天,蓁蓁什么樣輪不到你置喙,以后不許踏進(jìn)半步!”
蕭愛臉唰地慘白,“季思源!你這個傻子!”
吼完她一把推開季思源跑出會議室。
宋羨魚看了眼伏在季思源懷里低泣的女人,看來王錦藝說的不假,季思源很在乎這個女人。
“你們信我嗎?她真的這樣說。”宋羨魚帶蕭愛去了尊園,蘇玉琢和顧欣顏跟來。
她們自然是信蕭愛的,蕭愛沒心眼,謊話都撒不利索。
如此一來,那個女人倒是有點(diǎn)手段,一出現(xiàn)就干掉個敵人。
“思源哥哥居然不信我,蠢死了!”蕭愛趴在沙發(fā)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季臨淵打電話來約宋羨魚吃午飯,宋羨魚把事情告訴他,“你自己吃吧,我跟蕭愛她們隨便做點(diǎn)吃。”
手機(jī)里沉默片刻,響起男人溫柔的嗓音:“讓洪姨給你們送飯。”
“不用這么麻煩。”宋羨魚是真不愿拿這點(diǎn)小事麻煩他,雖然對他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
“你身體不好,吃上面不能馬虎,你匆忙離開學(xué)校藥肯定沒帶,讓洪姨順帶給你。”
宋羨魚倒沒想到這個。
不禁覺得對面的男人格外體貼周到。
外面很快傳來門鈴聲,宋羨魚去開門,卻不是洪姨,而是蕭讓眉。
“蕭夫人。”宋羨魚看見她,心頭浮上一抹說不清的感覺。
“小愛呢?”蕭讓眉進(jìn)來,笑容端莊和藹。
“姑姑!”蕭愛聽見她的聲音,委屈地跑過來扎進(jìn)她懷里,“思源哥哥欺負(fù)我他那個女同學(xué)挑釁我,還說思源哥哥的壞話,我氣不過才打她,可思源哥哥護(hù)著她,兇我”
“好了,看你哭成什么樣?”蕭讓眉拍了拍蕭愛的背,“你媽一天不在,你就上房揭瓦,等她回來知道你跟人打架,又要罰你。”
提到母上,蕭愛秒慫,“姑姑你告我媽了?”
“還沒。”蕭讓眉牽蕭愛坐到沙發(fā)上,“好在事情鬧得不大,你乖乖的,你媽不會知道你的事。”
“季思源那邊,他既不喜歡你,你就把心收一收,別作踐自己。”
蕭愛抽噎著止住了哭,“他被那個女人蒙騙,我不能坐視不理。”
“那我只能把你打架的事告訴你媽,讓你媽管你了。”
蕭愛:“姑姑”
蕭讓眉跟蕭愛說話,視線卻落在宋羨魚臉上,宋羨魚把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
“今天多謝你們照顧小愛,這兩位也是小愛舍友吧?”
蘇玉琢和顧夕顏點(diǎn)點(diǎn)頭。
宋羨魚看著蕭讓眉抱著蕭愛的慈愛樣,若自己的母親有她一半慈祥,多好。
這時外面再次傳來門鈴聲。
宋羨魚去開了門,洪姨拎著飯盒進(jìn)來,“小淵給我打了電話我就過來了,不晚吧?”
公寓面積不算大,客廳里的人一覽無遺。
那三個年輕的洪姨猜出來是宋羨魚的同學(xué),那位貴夫人,洪姨心里有疑惑,但沒多問,放下東西就走了。
洪姨送來的飯菜很多,宋羨魚留了蕭讓眉。
吃飯時,蕭讓眉不自覺想給宋羨魚夾菜,“你看你這么瘦,多吃點(diǎn)肉。”
話落,一塊排骨落在宋羨魚碗里。
“喝湯嗎?”她又問。
蕭愛在一旁有些吃醋,“姑姑,我才是你親侄女,也是我受了欺負(fù)。”
“你那是自作自受,就算那女人騙了季思源又怎樣?與你何干?況且季思源又不是傻子,你怎知他不是心甘情愿?這次是個教訓(xùn),下次遇到事先動動腦子,總這么毛毛躁躁,什么時候能長大?”
說話間,蕭讓眉給宋羨魚盛了碗湯。
宋羨魚看著她笑:“謝謝蕭夫人。”
“你這孩子,說了多少遍,跟小愛一樣叫我姑姑就行。”
“姑姑你這么喜歡小魚,不如把她帶回去當(dāng)女兒好了。”蕭愛語氣酸溜溜的,明明她才是應(yīng)該被重點(diǎn)安慰的那個。
好想哭。
她本只是隨口一說,哪知蕭讓眉認(rèn)真了起來,“不如你當(dāng)我干女兒吧?”說完又覺得唐突,端莊貴重的面容上居然浮現(xiàn)一絲羞澀,“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見你心里就高興。”
宋羨魚受寵若驚,卻也有自知之明:“我哪里受得起,您不嫌棄,我以后就叫您姑姑,有空常去看您,怎么樣?”
蕭讓眉若是一般婦人還好說,她身后是京城蕭家和程家,事情傳出去,估計所有人都會認(rèn)為宋羨魚居心叵測,再想到自己不清不楚的身世,很有可能給她帶來麻煩。
蕭讓眉有些失落,不過也沒勉強(qiáng),“這樣也好。”富貴人家是非多,貿(mào)然認(rèn)個干女兒,外面又會諸多非議,恐給小丫頭帶來壓力。
想到這,蕭讓眉笑笑,“換個電話號,你有空就給我打電話,我們一起出去逛街吃飯。”
宋羨魚笑:“好。”
下午一點(diǎn),蕭讓眉開車送四個小姑娘去上課。
下車后,宋羨魚四人站在路邊目送蕭讓眉離開。
“你們覺不覺得,小魚跟小愛姑姑長得很像?”顧欣顏心中早有這想法,只是當(dāng)著蕭讓眉的面沒說,“小愛,你姑姑有沒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女兒?沒準(zhǔn)小魚就是呢。”
這話顧欣顏只是開玩笑。
不過也沒人當(dāng)真。
蕭愛道:“你當(dāng)演電視劇呢?我姑姑是沒了個女兒,不過是死了,可不是失蹤。”
“怎么死的?”
“病死的唄,姑姑當(dāng)時抱著尸體都哭暈過去了。”蕭愛跟著又說起那段舊事。
這是宋羨魚第二次聽,心里還是十分感觸。
幾人回宿舍拿書準(zhǔn)備上下午的課,剛進(jìn)宿舍,宋羨魚手機(jī)響起來。
是郁離的電話。
“小魚,明天是你外公的忌日,你長這么大你外公外婆還沒見過你,明天跟我去見見他們吧。”
郁離的聲音也很溫柔,有慈愛的味道,可不知為什么,宋羨魚卻想到蕭讓眉的聲音。
“我沒有母親,自然也沒有外公外婆。”宋羨魚直接掛了電話。
沒想到郁離會直接來學(xué)校堵她。
三四節(jié)課是體育課,第二節(jié)課下課,宋羨魚在教室門口被郁離堵住。
“小魚,就算你不認(rèn)我這個母親,可你外公都已經(jīng)去世了,死者為大,明天是他的忌日,你怎能不去祭拜?”
郁離這是要用道德綁架。
旁邊有人聽見她的話,紛紛側(cè)目宋羨魚。
甚至有人悄悄議論:“長得這么好看,居然連自己親媽都不認(rèn),這不是鐵石心腸嗎?”
“人家混時尚圈的,能在那地方混出名堂,哪個不是心機(jī)婊?”
宋羨魚心口泛起一絲疼,這就是自己親生母親,口口聲聲要悔過彌補(bǔ),這就是她彌補(bǔ)的方式?
忽然想起七歲那年夏天。
她生日,郁離破天荒給她買大蛋糕,她高興壞了,以為母親還是愛她的,插蠟燭點(diǎn)蠟燭,戴生日帽,許愿吹蠟燭,一切那么順利美好。
可蠟燭剛熄滅,郁離捉住她的雙肩,滿目興奮的光,叫她害怕。
“暖暖,喜歡媽媽給你過生日嗎?”郁離這樣問她,說了個她從沒聽過的名字。
于是她說:“媽媽,我不叫暖暖。”
后來,郁離發(fā)瘋似的砸了蛋糕和桌子,把她嚇得一夜沒敢睡。
“小魚,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終究是你媽媽,我生了你,你怎么狠心不認(rèn)我?”郁離在她耳邊哭。
“黃夫人,你貴為廈門問鼎集團(tuán)董事長夫人,你想帶我去黃家享受榮華富貴,我知道你愛我,可黃家不接受我,我怎能為了一己之私,去破壞你美滿的生活,你回去吧,就當(dāng)沒生過我這個女兒。”
宋羨魚眼眶泛紅,氤氳了一層水光,又被生生憋回去。
“求你了,別為了我做傻事,只要你過得好,我怎么樣都無所謂。”
演戲而已,誰不會。
宋羨魚說完,周圍的議論轉(zhuǎn)變了風(fēng)向。
“廈門問鼎集團(tuán)?那不是廈門第一企業(yè)么?那可是真正的豪門啊。”
“果然是親生的,為了母親,連榮華富貴都能舍棄。”
“真傻,要是我,就是削尖了腦袋也要擠進(jìn)豪門,見識一下有錢人的生活怎么樣。”
聽見旁邊的聲音,郁離眼神一點(diǎn)點(diǎn)冷下來,她想了各種辦法,都沒能撬開這小賤人的心,大學(xué)最注重學(xué)生的品行,尤其是b大這樣的學(xué)府,本想借輿論壓力逼宋羨魚就范,不管宋羨魚真心還是假意,她現(xiàn)在只想要季臨淵丈母娘的身份。
黃鴻威昨天給她寄來一份離婚協(xié)議,她必須趕緊拿到季臨淵這個籌碼。
誰知,宋羨魚不但沒事,還把自己塑造成為母放棄富貴的孝順又大義的角色,真是小看她了。
思及此,郁離張嘴想說什么,宋羨魚沒給她開口的機(jī)會。
她朝郁離深深鞠了一躬,“黃夫人,你保重!”
這聲保重,飽含不舍和隱忍。
說完,她轉(zhuǎn)身跑開,眼淚落在站過的地板上。
“母女情深啊,真叫人感動。”
郁離咬牙。
課間休息,蕭愛從健美操館跑到宋羨魚的太極館。
“下課我走得早,聽說你在教室門口被一女的堵住了,還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怎么回事?”
宋羨魚莞爾:“我沒告訴過你,我不是宋家的孩子,十三年前,我被母親拋棄,現(xiàn)在她回來找我,我不想認(rèn)她。”
云淡風(fēng)輕的語氣,像在講一個別人的故事。
“那你為了母親放棄榮華富貴是什么梗?”
宋羨魚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看了眼蕭愛身上的健美操服,“你穿這個還挺好看。”
蕭愛喜滋滋:“是吧?我也覺得好看。”
十分鐘很快過去。
上課,宋羨魚站在中間排,跟著體育老師做動作,一面想到郁離的所作所為。
越發(fā)肯定她回來找自己并不是真后悔。
那是為什么呢?她如今身份尊貴,育有一雙兒女,生活這般美滿,能從自己這圖什么?
宋羨魚那出母女情深的戲碼輾轉(zhuǎn)傳到秦正則耳朵里。
秦正則拿著手機(jī)斟酌了許久,撥出一個號碼。
n集團(tuán)總裁辦。
邵允敲開辦公室門,進(jìn)來道:“方才秦正則打電話過來,說宋小姐在學(xué)校遇到點(diǎn)事。”
他將秦正則的話復(fù)述一遍,和當(dāng)時的情況大差不離。
末了,邵允奇怪:“宋小姐的母親怎么又變成問鼎集團(tuán)的董事長夫人了?她不是宋家的”
腦光一閃,“她是宋子明的私生女?”
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說得通宋羨魚是宋家的人,卻又是問鼎董事長夫人的女兒。
“她是宋家的養(yǎng)女。”季臨淵語氣很淡。
“沒想到宋小姐還有這層身份,黃夫人想帶她回黃家可不容易,黃鴻威那么好面子,不可能接受妻子在嫁給自己之前生的孩子。”
季臨淵沒繼續(xù)這個話題,“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邵允走后,季臨淵撥出海龍的號碼,“事情進(jìn)展得如何?”
手機(jī)里傳出滄桑感的男音,“我的人在找機(jī)會接近程庭甄。”
晚上六點(diǎn),季臨淵走出會議室,給宋羨魚去了電話。
“到家了?”男人溫柔問她。
“嗯,正在吃飯,你吃了嗎?”
“還沒,一會回去。”
“那你應(yīng)該早點(diǎn)告訴我,我可以等你一起吃。”
女孩的聲音聽著沒有一絲異樣,季臨淵聲音越發(fā)柔和:“我到了地庫,一會見。”
今晚的月亮又圓又亮。
季臨淵開車進(jìn)別墅,一眼瞅見女孩坐在庭院里仰頭賞月,秀氣的小臉映了層柔柔的光,長發(fā)垂肩,好似誤落凡塵的精靈,隨時要奔月而去。
聽見汽車聲,她轉(zhuǎn)頭看過來,看著挺拔的男人朝她走來,在她身邊坐下。
“早上的時候不是說今晚有應(yīng)酬?怎么回來這么早?”宋羨魚嘴角有笑。
季臨淵看穿她的強(qiáng)顏歡笑,胳膊一伸,摟她入懷,“如果難過也可以哭,不必非要笑。”
宋羨魚嘴角的弧度緩緩消失,“我有什么可難過的。”
默了默,她抬頭看季臨淵,“你為什么這么說?”
男人看著她。
宋羨魚從他湛黑的眼睛里似乎看出了點(diǎn)什么,“學(xué)校的事,你聽說了?”
季臨淵沒否認(rèn)。
宋羨魚趴在他懷里,鼻子有酸意,男人的懷抱溫暖安全,她沒哭,“我只是想不明白,如果不喜歡我,為什么要生,既然生了,為什么不好好對我?她口口聲聲要彌補(bǔ),卻三言兩語把我架在火上烤”
季臨淵抱著她,眼神愛憐,“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那些讓我們不痛快的,不必放在心上。”頓了下,他又說:“以后你有我。”
之后幾天郁離沒再來找宋羨魚,電話也沒有,倒是宋子明在電話里跟她提了幾次郁離的名。
都被宋羨魚搪塞過去。
周六,宋羨魚配合拍攝新廣告。
中午在吃飯時,接到蕭讓眉的電話,“明天我在美術(shù)館辦畫展,你有沒有興趣來參觀?”
宋羨魚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下來。
本來預(yù)計要拍兩天的廣告,宋羨魚一天就拍完了。
晚上回到別墅,宋羨魚對著鏡子選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季臨淵洗完澡出來,看見她穿著件闊領(lǐng)的大衣對著鏡子轉(zhuǎn)圈。
“以前出來見我,也這么挑衣服?”
男人頭發(fā)墨黑潮濕,還滴著水,睡袍領(lǐng)口張開,肌肉線條明晰的胸膛微露,透著男人的性感。
宋羨魚想了下,搖頭:“沒有,見你我都是隨便穿的。”
過了會,感覺氣氛不對,宋羨魚轉(zhuǎn)頭瞧見季臨淵正默默注視她。
“怎么了?”宋羨魚脫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件薄款毛衣,勾勒著修長凹凸的身段。
季臨淵靠著衣帽間門框,“明天陪你一塊去畫展。”
“你不是要去臨市開會?”宋羨魚記得他昨天是這么說的。
“會議推遲到了后天。”季臨淵走過來從后面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窩,氣息噴著她耳廓,“你以前見我,真的只是隨便穿?”
宋羨魚點(diǎn)頭。
當(dāng)時她也沒幾件好衣服,不像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閑錢給自己買幾套拿得出手的服裝。
她看著鏡子里映出的畫面。
季臨淵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薄唇透著冷峻。
題外話
我叔好像在吃未來丈母娘的醋。
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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