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月光落在兩人腳邊的青石臺階上。
宋羨魚側(cè)頭,余光間是男人清晰凸起的喉結(jié),掙扎轉(zhuǎn)身,兩手搭在他肩上,“你不想聽的話,那就不說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開心事。”
頓了下,她接著說:“我是不是很仗義,只跟你共享快樂,獨自消化那些不好的。”
季臨淵溫情看著她,抬手輕撫她的鬢發(fā),“你現(xiàn)在有我,有些事,無需硬抗。”
這話,讓是宋羨魚動容,也讓她覺得溫暖,緩緩抱住男人的脖子,她輕聲說:“沒你說的那么嚴(yán)重,過去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的未來,很感謝我經(jīng)歷的那些事,才讓我有機(jī)會遇見你。”
這幾天宋羨魚一直在想,如果沒有當(dāng)初郁離設(shè)計的這出戲,她不會叫現(xiàn)在這個名字,恐怕也不會喜歡大自己這么多的男人。
自己的感情她清楚,對季臨淵除了男人魅力對女人的吸引,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跟他在一起,她覺得安心,覺得有了依靠,就像浮萍終于找到可以登陸的港灣。
那種安全感,如果父母給了她,她便不會去向往和渴望。
那時候,她可能更需要干菜烈火般的小年輕戀愛,轟轟烈烈。
“這是因果。”
宋羨魚最后說。
季臨淵拿冒青茬的下巴蹭她臉頰,感覺癢癢的。
耳邊聽他說:“這么多感慨?”
宋羨魚笑,拍了拍他的肩:“隨便說說的,別當(dāng)真。”
說完掙脫男人禁錮,背著兩手回了屋。
流露出小女孩的心性。
季臨淵雙手緩緩插進(jìn)褲兜,不覺笑了笑,拾階跟上。
這晚,蕭讓眉回到家,已經(jīng)凌晨。
她臨時找了做室內(nèi)設(shè)計的好友,想讓對方幫自己設(shè)計出一間閨房,要求只有四個字,漂亮奢華。
還有個附加條件,不用替她省錢。
兩人聊完正事,好友奇怪問她:“你們家小詞不是出嫁了么?裝修閨房給誰住?難不成留給未來外孫女?小詞懷孕也有好幾個月了,查出來是男是女?”
長者在一起聊到小輩有孕,最喜歡討論的話題就是胎兒性別。
說到即將降生的外孫,蕭讓眉眼中帶上愉悅:“查過了,是男孩,還有兩個多月生。”
“那裝修女孩房間是為了”
“給我女兒住。”
“還真給小詞住啊?”好友聽見女兒,自然聯(lián)想到程玉詞,笑著打包票:“是不是要送她做生日禮物?放心,包我身上,一定給你設(shè)計得比公主城堡還漂亮。”
蕭讓眉在外面不是沒有房產(chǎn),但一直不在蕭家,她打算把自己房間的隔壁裝修出來,那個房間這么多年放的是程玉暖離去后留下的東西,這些年,她想孩子了,就在房間里坐坐,通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推開那扇門,她看著收納規(guī)整的物品,小到孩子穿過的小襪子,大到孩子那張一米五的兒童床。
以前看,憶起與孩子相處的點點滴滴,多少得到些安慰,現(xiàn)在看,只剩滿腔心痛。
“管家。”蕭讓眉撥通內(nèi)線,“帶幾個人上樓來。”
“現(xiàn)在?”管家看看鐘,“可是大小姐,現(xiàn)在都快一點了,是有什么要緊事?”
“等不了明天,就現(xiàn)在。”說完這句,蕭讓眉撂了電話。
十分鐘后,快六十歲的老管家?guī)е鴰讉女傭過來,得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命令:“把這里的東西全都搬去前院空地。”
老管家以為自己聽錯了,大小姐有多寶貝這一屋子的遺物,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逢年過節(jié)家里免不了要來親戚,有年春節(jié),蕭家一個表親帶著九歲的女兒過來,那女孩活潑好動,在別墅里上躥下跳,不知怎地進(jìn)了這屋子,看中了個水晶娃娃,吵著鬧著要,蕭老夫人覺得不是稀罕物,又礙于情面,就給了。
當(dāng)晚,大小姐發(fā)現(xiàn)東西不見了,一問之下得知被親戚家小孩拿走,立馬大怒,不顧深夜,直接驅(qū)車幾十里地去人家討要了回來。
據(jù)聞?wù)f話不太客氣,后來表親打電話來賠禮道歉,再然后,兩家就不大走動了。
很久之后的一天,老管家才無意間得知,那個水晶娃娃,是表小姐也就是程玉暖最喜歡的一個玩具。
現(xiàn)在要把這些東西搬去前院空地?
老管家不禁想起幾日前,大小姐忽然拉回來一車畫,也是在前院空地焚燒了,還引來了別墅的保安,差點打了119。
“真要搬去前院?全都搬走。”老管家再三確認(rèn),免得一會又要搬回來,白折騰人。
蕭讓眉冷著臉,眼神無比清明:“動手吧,一件都不留。”
事后,老管家每每想起蕭讓眉這一刻的表情,都會聯(lián)想到一個詞:冷漠無情。
搬東西難免磕磕碰碰,聲響在寂靜的夜晚尤為醒耳。
蕭家人幾乎都被吵醒了。
蕭老夫人看見傭人往外搬東西,皺起花白的眉:“大半夜不睡覺,干什么呢?”
老管家正往外搬箱子,一把老骨頭有點吃不消,擦著汗回:“大小姐讓把這些搬去前院空地。”
蕭愛應(yīng)姑姑要求,這段時間晚上都回家住,她披了件外套出來,恰好聽見這話,視線投向手里抱著卡通被往外走的蕭讓眉,真覺這個姑姑這段時間行為越來越詭異,讓人猜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往母親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媽,姑姑是不是受了打擊這里”她指了指腦袋,“不正常了?先是燒畫,又讓我?guī)退D(zhuǎn)送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小魚,現(xiàn)在又半夜清理表妹遺物,怎么看都不正常。”
余有韻扭頭看自家女兒:“你那位宋同學(xué)有沒有說什么?”
蕭愛搖頭:“沒有啊,她能說什么,不正常的又不是她。”
說著話,蕭愛余光掃到三樓護(hù)欄那邊,今晚三堂哥被叫回來吃飯,然后奶奶逮著他科普了一番成家立業(yè)中成家的重要性,太晚了就歇在這邊,此時穿著睡衣,單手搭在鐵藝護(hù)欄站在那兒,眉眼清冷俯視著下面的一切。
恰在此時,一道倩影緩緩出現(xiàn)那層護(hù)欄邊。
蕭愛皺起眉,大堂嫂穿著吊帶睡衣,那股性感掩不住,她覺得有些不妥,可那兩人距離甚遠(yuǎn),大堂嫂和三堂哥也沒有任何互動,又瞧不出哪里不妥。
忽地,不知道誰手滑,嘩啦一聲打碎了什么。
蕭愛被聲音吸引,轉(zhuǎn)眸看過去,一樓地板上碎了一地水晶玻璃碴。
蕭愛認(rèn)出來,那不是幾年前姑姑不顧親戚情面連夜去人家討回來的水晶娃娃么?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打碎東西的女傭一臉慌張,手足無措地道歉。
蕭讓眉看了一眼,眼神無波無瀾,“打掃一下,別傷了人。”
居然沒生氣,蕭愛詫異。
這晚凌晨一點半,蕭家所在老住宅區(qū)的巡邏保安看見東南方向忽地火光沖天,嚇了一跳,立刻把巡邏車開過去查看情況。
這里住的可都不是尋常人,要是傷了哪位,這責(zé)任可就大了。
只是越往那邊走,保安越覺得有股熟悉感,似乎幾天前的某個深夜,發(fā)生過類似的場景。
到了火源處,保安隱隱頭痛,不正是京城有名望的蕭家么?透過柵欄,能清楚地看見前院的空地熊熊燃燒著一堆堆成小山的東西,火光映亮了半邊天,能瞧見有人圍著火堆,估計也是怕火星飛濺,點了不該點的,還有一些人站在廊檐下,男女老少都有。
這種事,想管又不好管,不過職責(zé)在身,保安還是上前敲門,管家親自開門,遞上煙,態(tài)度十分客氣,“我們家處理點沒用的物品,很快就好,你放心,我們都看著呢,絕不會燒了不該燒的。”
出來混的都不是蠢人,蕭家的管家放低姿態(tài),保安不會真以為對方可以踩,例行公事地不痛不癢說了幾句,然后道:“要是沒人投訴還好,就怕有人投訴”
沒說完,耳麥中傳來同事的聲,問怎么回事,事情都驚動了上頭。
第二天,上出現(xiàn)這樣一篇報道:京城富人區(qū)北苑深夜突發(fā)大火,真相竟然是這樣!
危言聳聽的一篇報道,內(nèi)容沒有任何可看性,照片也是遠(yuǎn)遠(yuǎn)拍的,只能看見天邊被火光映紅,底下的評論跟說好了似的,清一色都是:“騙子,還勞資流量!”
半天的工夫瀏覽量破了千萬,確實騙了不少流量。
宋羨魚是在手機(jī)新聞客戶端的推送中看到這篇報道,之所以點進(jìn)去,因為蕭愛的家就在北苑。
看完之后,一笑了之。
寫這篇報道的人顯然是不了解事情真相,通篇含糊其辭,不知所云。
最后還是上課時從蕭愛嘴里得知,報道中的那場大火,竟是蕭讓眉焚燒程玉暖遺物造成的。
“我早上聽奶奶悄悄跟大伯說,讓他找個靠譜的心理醫(yī)生給姑姑看看,估計她真是受了打擊了。”蕭愛說:“我那位表妹還真是死了也不讓人省心。”
“最后事情怎么收場的?”宋羨魚聽蕭愛說保安都過來了,問了這么一句。
蕭愛說:“不知道,三哥處理的,我早早回去睡了,不過三哥出馬,肯定沒問題。”
宋羨魚點頭,拿出書來看,低頭間瞧見手腕上的女款表,橢圓形表盤,表圈鑲鉆,黑色絹帯表帶,設(shè)計簡單中透著些少女的秀氣感,帶著不著痕跡的華麗,很適合宋羨魚的干凈氣質(zhì)和年齡。
這是今早飯桌上,季臨淵從兜里掏了給她戴上的。
那一刻她才恍惚間想起來季臨淵曾說過要送她一塊價格適中的手表,一塊專程送給她的手表。
她當(dāng)時心里甜得冒泡,忍不住問價格適中,到底是多適中?
還記得男人的表情,漫不經(jīng)意里流露著柔情蜜意,用磁性嗓音回了句:“不貴。”
“笑什么?跟吃了蜜似的。”蕭愛的聲音貼著她耳邊響。
宋羨魚嘴角的笑加深,敷衍回:“想到一個笑話。”
“你這表挺好看的。”蕭愛注意到她的手表,“的新款,季四哥送的吧?”
宋羨魚看向她,“不認(rèn)識的牌子倒是不少,以后可以考慮做這方面的工作。”
“沒啦,就是前些天我媽生日,我跑遍京城手表店想給她買款表當(dāng)生日禮物,剛好在專柜瞧見這款表,當(dāng)時挺喜歡,想買來自己戴的,可惜錢不夠,就沒買。”
“幸好沒買,不然就撞表了。”
宋羨魚笑了笑,似不經(jīng)意:“你還會缺錢?”
“當(dāng)然缺了,零花錢有限,要給我媽買禮物,哪有閑錢給自己買東西,再說這表也要二十幾萬,我現(xiàn)在兩萬都拿不出來了。”
宋羨魚心里有小小的驚訝,她以為季臨淵說不貴,最多一兩萬,沒想到還是要十幾二十萬。
不過很快又想通,這點錢對季臨淵來說,實在九牛一毛,他說不貴并非謙虛之言,而是真沒拿那幾十萬當(dāng)回事。
貧富差距啊。
宋羨魚暗嘆。
接到宋初見的電話,宋羨魚正在上下午的體育課。
宋羨魚起先沒接,宋初見又發(fā)短信來,“爸爸病了,你最好來趟醫(yī)院。”
看見這條短信,宋羨魚一怔之后給直接給宋子明打電話,那邊接聽的居然是宋初見。
兩人都沒來得及說話,手機(jī)里先傳來護(hù)士慣說的話:“那位是家屬?簽個字。”
那句話,帶著醫(yī)院獨有的回音。
宋羨魚不確定那話是不是跟宋家人說的,仍舊讓她心下一沉,開口的聲音帶上忐忑:“爸什么病?嚴(yán)重嗎?”
“還沒查出來,他在公司忽然嘔了口血,人當(dāng)場就昏了,現(xiàn)在還在檢查,只是醫(yī)生一聽他情況,搖了搖頭,估計不大樂觀。”宋初見憂心忡忡,不知道是為父親的病情,還是擔(dān)心父親出了事,宋家就要和宋羨魚斷了關(guān)系。
宋羨魚聽見嘔出一口血幾個字,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咽了口口水,問宋初見:“現(xiàn)在哪家醫(yī)院?”
體育老師是個爽快陽光的青年男人,宋羨魚請假沒遇到刁難。
趕到醫(yī)院,宋子明的檢查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直腸癌晚期,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肺部,所以出現(xiàn)嘔血情況。
楊珍聽了,當(dāng)場暈了過去。
題外話
有二更,么么噠
宋子明這個,早就設(shè)計好的,小可愛們別有太多負(fù)面情緒哈,前文里有出現(xiàn)端倪,比如宋子明想撮合宋羨魚和郁離修復(fù)關(guān)系,再比如腹痛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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