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駒撞了個空,奔跑的速度立刻減緩,玥兒聽風辨形,腳一沾地,回身就是第二道白光射出。
兩下距離極近,不到七步,萬焱阿獅蘭面色一變,拿狼牙棒去掃已為時晚矣,只聽噗地一聲,這一刀正插在赤焰駒的馬臀上。
赤焰駒一聲暴叫,狂奔而出,萬焱阿獅蘭用力去拉馬韁,赤焰駒根本不聽使喚,依舊狂奔而去。
戰場上的人全都呆住。
玥兒臉色蒼白地站直身子,望著對面。
邱為民好像突然見到鬼,他愕然看著玥兒叫道:“你,你是個女人”
玥兒覺得前額掉下一縷頭發,伸手摸了摸,原來剛才在空中旋轉,幞頭跌落,現在一頭青絲散開,顯出女兒身,她看到對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便伸出右手一指,微笑道:“我贏了,你們大郎主出了戰場,是他輸了!”
說完,玥兒轉身扶起洗兒。
對面的大京軍隊眼中全是震驚,這是個絕色少女,一顰一笑,無不動人心魄。
洗兒也伸手抓下自己的幞頭,一頭黑發垂落下來。
邱為民眼珠都差點要掉下來,這個隨從,居然也是個女的。
玥兒大聲道:“請你們告訴大郎主,請他信守諾言,若有違背,天打雷劈!”她說完扶著洗兒從容地進了城。
黎州城門敞開,但大京國的軍隊就那么呆呆望著,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當萬焱阿獅蘭回到陣前,當他得知剛才和自己對戰的原來是個少女,不但不生氣,反而仰天大笑。
等大京國的軍隊攻城時才發現,原來偌大的黎州,早已人去城空。
邱為民諂媚道:“大郎主,那兩個娃娃太狡猾,他們知道打不贏大郎主,所以故意設這個圈套,您可以不用聽他們的。”
萬焱阿獅蘭想著玥兒的樣子,心中大動,這娃娃是個少女,不能收為兒子的話,那就占為老婆好了,他心里這么想,轉頭問涂單:“上人,您覺得我大軍何時殺奔相州?”
涂單上前一揖。
“大郎主,兵貴神速,我們這一路殺來,除了并州和汾州,幾乎沒有任何準備,四郎主和敦石盞將軍的大軍馬上就到,我們可以稍作休息,等合兵一處,馬上去拿相州!”
“哼,夾谷那個沒用的東西,他發來戰報,汾州居然還沒拿下!”
“大郎主不必生氣,汾州獨木難支,夾谷將軍挖地道需要時間,只要挖進去,汾州必破!”
帳下一個將軍嘿嘿一笑。
“是啊,大郎主,拿下汾州城,夾谷將軍到時給他來個大屠城,連雞鴨貓狗都不放過!”
萬焱阿獅蘭瞥了一眼,發現是謀克極烈哈吉斯,這小子一再跟自己請戰,今天打黎州本來是給他挑戰的機會,卻讓自己占了。
“來人,傳令給夾谷,叫他打下汾州不得屠城,只要最后肯投降的,剁掉一根手指或削掉一只耳朵做記號!”
哈吉斯一愣。
“大郎主,您答應那個女人的條件了?”
萬焱阿獅蘭大怒,啪地一巴掌扇過去。
“什么那個女人,她是本郎主看上的女中英杰!”
“是,是,小的愚笨。”
“你不是愚笨,你是眼瞎,滾”
“是,末將眼瞎,這就滾。”
哈吉斯慌忙朝后退去。
“等等”
萬焱阿獅蘭又喊住哈吉思。
“大郎主有何吩咐?”
“你帶一千人為先鋒,殺奔相州,打探消息、沿路騷擾,凡是十歲以上的男子,愿意削去一只耳朵或剁掉一根手指的,可以接受他投降,!”
哈吉斯頓時露出喜色,自己是個百夫長,帶一千人當先鋒,這是要升他當浦輦極烈,挨一巴掌喂個果子,果然并不吃虧。
邱為民的右手就是被萬焱阿獅蘭剁掉一根小指,這是他的記號,想不到現在所有投降的男子都要做上這個記號。
玥兒帶著陳州逃來的那十幾個士兵,一路飛馳往相州而去,相州是離大風城最近的一座城,如果皇上接到快報或見到東平親王,一定已經開始布防。
此時玥兒和洗兒又打扮成男子模樣。
陸大頭等人知道玥兒和洗兒都是女子,十分欽佩。
“桑將軍,如果相州還沒來得及布防,我們怎么辦?”
“不會的,東平親王昨夜就趕回大風城,他一定經過相州,相州雖然沒有禁軍守衛,但有一千多廂軍,只要全城動員堅守城頭,一定能等到八方來援!”
相州比黎州要大數倍,人口二十余萬,是一座規模頗大的城,玥兒覺得二十萬人要撤離,肯定來不及,而且他們要撤也只能往大風城跑。
洗兒的傷不重,但她十分郁悶,自己堂堂杞花宮第一殺手,居然連萬焱阿獅蘭一個照面都擋不住,這簡直是奇恥大辱,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身上藏了幾種厲害的暗器,根本沒用得出來。
“主人,您真厲害,您是什么時候想到要射那惡賊戰馬的?”
玥兒點點頭。
“我逼他答應條件時,就想好了,因為我肯定打不過他,只有想別的辦法。”
陸大頭等人豎起大拇指。
洗兒哼了一聲。
“我一定要和那惡賊再戰一次,他是仗著戰馬的沖擊力才將我打傷的!”
“哦,洗兒,你的騎戰如何?”
“哼,我不需要騎戰的本事!”
洗兒這么說,陸大頭等人卻是不以為然,畢竟剛才是桑將軍打跑萬焱阿獅蘭,洗兒并沒有表現,這讓她更加惱怒。
眾人一邊向前奔跑,一邊回頭張望。
玥兒問:“陸大頭,你說大京國的軍隊還有多久會追來?”她在西門混了一段時間,知道跟下面的要打成一片,就要直呼他們的綽號,這樣顯得親近。
陸大頭嗯了一聲。
“我估計他們今晚就會派出先鋒,兵臨相州城下,萬焱阿獅蘭那家伙不知道會不會信守承諾,不再進行屠城這樣的殺戮!”
玥兒恨恨道:“如果他還屠城,那我真的會想辦法去大草原上點一把火!”
跑出去六七十里,玥兒等人追上早上從黎州逃難的百姓,他們走得慢,還在慢悠悠地前行。
陸大頭急得大叫:“不要走大路,不要走大路,大京國的軍隊馬上就追來了!”
那些百姓這才往路兩邊逃,逃進田里,逃進野草地。
酉時時分。
玥兒等人好不容易在日落前趕到相州城外。
這一路上,他們沒追上南沐晨,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
還未靠近城門,遠遠便傳來一陣哭喊的聲音,一眼望去,只見相州城外圍著一大群人,將城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軍爺,求求你們,放我們進去吧,放我們進去吧!”
有人看到玥兒帶著一隊禁軍的到來,紛紛涌上來哀求。
陸大頭馬鞭在空中舞得啪啪響。
“大家讓開,讓開,要進城也先讓我們上前說話呀!”
好不容易擠到城門下,玥兒一抬頭,就看見城門緊閉,城上站著幾十個廂軍穿戴的士兵。
陸大頭上前叫道:“呔,黎州都指揮使,黎州軍務總管桑玥宇桑將軍在此,請馬上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他連叫幾聲,城上才探出一個腦袋向下瞥了兩眼。
“什么黎州都指揮使,沒聽說過!”
“相州知州劉冬劉大人在不在城上,快叫他出來聽話!”
“告訴你,劉大人不在!”
玥兒有些奇怪,知州大人不在,他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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