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投賈

    石斌只知賈似道乃宋末權(quán)相、大奸臣。其他的一無所知。

    王三則告訴他，賈似道，字師憲，號悅生。南宋權(quán)臣，抗金名將，京湖制置使賈涉之子。端平元年1234以父蔭為嘉興司倉、籍田令。嘉熙二年1238登進士，后為理宗看重。淳佑元年1241任湖廣總領(lǐng)淳祐三年1243加戶部侍郎淳祐五年1245以寶章閣直學(xué)士為沿江制置副使，任江州知州，兼江南西路安撫使，再調(diào)京湖制置使，兼江陵知府。

    以宋廷的規(guī)矩，封疆大吏若非有皇帝詔書是不能輕易離開管轄的之地，而襄樊之地正在激戰(zhàn)，賈似道定然不會輕易離開。由此可知，賈似道如今這湖廣總領(lǐng)就應(yīng)該在鄂州城內(nèi)。有賈玲這敲門磚要入賈府相信還不是很難，想聯(lián)他抗元只怕不易。

    雖說這并不是個通元的賣國賊，但卻是個貪生怕死的主和派，所以如果想要他參加抗元就得有足夠的利益誘惑并且還不帶什么風(fēng)險，否則他定然是閃爍其詞，絕對不會給予任何支持。

    想起王三那條“聯(lián)賈”之策石斌就是一股不快，如同吃了一太膩的肥肉，有一股要吐的感覺。

    不過如果不聯(lián)合賈、孟二人，宋廷肯定和談，又會是簽訂不平等條約，繳納歲幣。如此令人寒心的舉動所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宋朝進一步衰弱，國人對宋廷更加失望，軍隊更加沒有戰(zhàn)斗力。

    襄樊之地如此一來肯定危如累卵，一旦丟失造成了江陵、鄂州不穩(wěn)，元軍即可長驅(qū)直入，再不用談抗元了。

    所以不快歸不快，惡心歸惡心，還真的只能“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來抗元。

    賈似道是理宗朝圣眷最濃的大臣，能將這結(jié)黨營私的奸佞拉過來撐撐宋廷也不失為一法。須知寵臣一語可抵諍臣千言，何況“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謀劃好的第二日，太陽剛出來，石斌二人出了軍營就往鄂州而去。一路二人憂心忡忡，只怕那賈似道油鹽不進，只想著避而不戰(zhàn)，偏安江南。

    剛到城門口王三突然一拍額頭叫道：“大哥，賈總領(lǐng)那府邸和孟都統(tǒng)一樣，就是一般官員都難入何況你我這不入流的”

    這話的確讓石斌感到為難，剛剛還擔(dān)心能不能說服賈似道抗元，如今卻連如何進賈府都成了問題，真屋漏偏逢連夜雨。

    “對啊，咱們好像是薛亮被帶著立下戰(zhàn)功之后才敢有以后的莽撞。雖然咱們救了賈玲但這賈似道咱們并不知其性情，他本就惡事做盡，定然疑神疑鬼，若是想借機殺我們滅口，那咱們豈不冤枉？”石斌立刻醒過神來。

    所以二人還是決定不莽撞，按規(guī)矩來。接著二人商議如何進門，是賄賂門童遞話給賈玲，請她幫忙，還是回荊州去求張孟珙的拜貼，畢竟石斌二人這樣的小人物賈似道是見都不會見的。后來一細(xì)想這豪門大族的女眷還是少接觸的好，免得惹禍身，所以又折回孟府求貼去了。

    石斌邊走邊想著如何入賈府如何說動孟、賈二人聯(lián)手抗元，根本就沒留意腳下的路。這一失神立馬就摔了個七葷八素。

    古時候哪怕是大城里的主道都是坑坑洼洼，不過是沒那么多泥土。此時坐在地石斌還真有點憨相，不過他似乎并沒有因為摔跤而感到痛苦，反而很輕松笑了起來。

    “大哥，你怎么一副這模樣？摔個跤不喊疼就算了，怎么還笑起來了？”王三疑問道。

    “賢弟，我昨日出門就后悔沒有告訴孟都統(tǒng)我們想調(diào)任的事。弄得我一晚沒睡好，就是今天早又為了如何進賈府而發(fā)愁。這一去孟府求拜貼這兩個事情不都解決了？”石斌笑著解釋道。

    王三聽后也是領(lǐng)會其中的奧妙，非常高興。由于已經(jīng)多次進入孟府，那門童也收了他們不少好處，見二人一來立刻就去通報。

    到書房見了孟珙求到拜貼后，石斌就來個竹筒倒豆子，說等這次成功辦完聯(lián)合孟、賈二位大人和其他主戰(zhàn)派群諫的事情，希望孟都統(tǒng)放他下去征丁辦團練以抗元。

    久在官場，孟珙哪里不懂石斌二人的想法，就是不想受太多束縛，仗著山高皇帝遠(yuǎn)可以率性而為。

    但見他兄弟二人皆為全力抗元的忠義之士，也正在幫他為抗元大計而奔波，算是自己欠了他們的情。此時也別無他法只好同意這個小小的請求。

    本以為這種調(diào)任的事情多少會費一番周折，畢竟這也是和官“談條件”是非常無禮的舉動，卻沒想到孟都統(tǒng)如此豁達，立刻就答應(yīng)。石斌二人求了孟珙的拜帖之后也不想惹他煩心，立刻告罪退出。

    “賢弟，孟都統(tǒng)是不會結(jié)黨營私的，可賈總領(lǐng)則是出了名的結(jié)黨營私。只怕過了這次聯(lián)合咱們可就和他在一條船，孟都統(tǒng)就算不是咱們的對頭恐怕也難同行了。”石斌很失望的說。

    孟珙畢竟是個值得尊重的英雄，而那賈似道是個出了名的佞臣，要棄賢良而從奸佞這坎不是那么容易過。

    “大哥，我不否認(rèn)自己有私心，的確想裂土封侯，甚至自立。但是這宋廷倘若如此下去可就是被外族征服。到如此地步還分什么忠佞，肯維護我中華的就是忠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咱們暫投賈道門下，借之立足再圖發(fā)展。”王三以不可置疑的口氣說道。

    沒想到王三這么一個只讀了幾年私塾的屠夫之子，居然有如此見地。讓石斌這個后世的大學(xué)生不覺汗顏。宋廷危如累卵，百姓朝不保夕，再去舍本逐末是為不智，是最大的奸臣。

    此時，石斌想起了“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這句名言。同理，能護我中華的就是忠臣，至于其他的細(xì)枝末節(jié)何必計較。

    二人商議一定，立刻奔向鄂州。第二日巳時四刻到了賈府。

    按照“潛規(guī)則”給了門童五錢銀子請他把名帖遞了進去。孟都統(tǒng)也是深得理宗信任和依仗，賈似道不敢太過怠慢，沒多久就讓家奴將持有孟珙拜帖的石斌二人領(lǐng)了進去。

    一路走來，層樓疊榭盡顯大氣，雕欄玉砌盡是奢華，就連廊間也是釘頭磷磷、畫棟飛甍。孟珙的大宅雖然也是大氣磅礴，卻沒有如此的碧瓦朱甍。

    王三不禁邊走邊嘆，石斌更是氣沖牛斗，滿臉怒色。在回廊之中被王三拍拍后背提醒，絕不可“喜怒形于色”，他不得不暫壓下怒火，靜心向前。

    不久就進了一個點著熏香的小廳中。那賈似道已經(jīng)坐在了主位，石斌、王三二人施禮后抬頭看了賈似道。發(fā)現(xiàn)他也沒像傳言那么放浪形骸、毫無官形，表現(xiàn)得還挺彬彬有禮。

    果然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伙，看來此人可以獲得奧斯卡、嘎納、威尼斯、柏林四大電影節(jié)的最佳男演員獎，石斌自言自語道。

    “二位就是刺殺鄭州達魯花赤、焚燒棗陽元軍糧草的英雄吧，果然都是氣宇不凡啊。還要多謝你們救了我家小女，這二十兩黃金還請二位收下。”賈似道笑道，隨即讓家奴將黃金送了來。

    “賈大人謬贊了，不過草莽白丁而已，不敢當(dāng)英雄二字。救下大小姐是卑職應(yīng)盡的責(zé)任，能面見大人更是我兄弟二人的榮幸，豈敢稱功，更不敢收這黃金。”王三立刻答道。

    石斌站在一旁聽著王三那一通鬼話，不禁腹誹，這兩個家伙看來都可以拿最佳男演員獎了。這二十兩黃金不讓王三心里發(fā)癢才怪。

    賈似道聽到這些，立刻哈哈大笑，“沒想到二位不但勇冠三軍還脂膏不潤，真是我大宋之福，若是能再多幾位你們這樣的人才，定可驅(qū)除韃虜復(fù)我泱泱中華。”

    石斌二人立刻謝謝賈似道的稱贊并同意賈似道的看法，立刻借此提到孟都統(tǒng)的憂慮，想請賈大人也助一臂之力抗元。

    賈似道本就是奸詐之人，哪里會中這招。轉(zhuǎn)口便說宋廷財政緊張歲無余錢，根本打不起仗不打還好點，一旦開打定然血流成河，到時候必然家家戴孝，戶戶披素而且元兵嗜殺，若是兵敗元兵屠城，更是害了千萬百姓，罪不容恕再說，就算打贏了依舊是生靈涂炭沒有意義，還不如議和交交歲幣稱臣，還能惠及百姓。

    聽到這些石斌二人不由感嘆賈似道的厚顏無恥，居然將貪生怕死說得那么理直氣壯，似乎他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賈大人，孟大人的意思不是要您統(tǒng)兵。您乃是國之棟梁，不能輕易涉險。是他與李庭芝李大人統(tǒng)兵，只求您在湖廣、江淮一帶籌措糧草按時送到襄陽就好。如果勝了元兵您是首功，孟大人絕不與您爭功，若是輸了也沒您的過錯。”

    賈似道沉思良久，“如此好事，他們怎會讓于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知道賈似道已經(jīng)心動，不過是想獲得更多利益，王三開口：“賈大人，您和孟大人都是國之忠臣，不過是救國策略不同而已。您就不必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樣的話來考驗我兄弟二人了。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籌措糧草的當(dāng)然是首功，沒有糧草怎能打仗？孟大人和李大人都是明理之人，當(dāng)然不會不知這等道理。”

    “你還是太嫩啊，道理誰都懂，可這利益一來就沒幾個人肯守規(guī)矩了，明白嗎？”賈似道笑著對王三說。

    “大人，我二人見識不足只知殺敵，著實不知這些。不過今日卻被大人點醒，多謝了。”石斌答謝道。“不過卑職卻有一策可以保證您的首功。”

    聽得這句話，賈似道立刻來了興趣，打了個示意王三說的手勢。

    “若是敗了，自然與您這籌措糧草的主官沒有關(guān)系，應(yīng)是孟都統(tǒng)承擔(dān)責(zé)任。若是勝了元兵，孟、李二位大人必然追擊。可是糧草在您的手中，孟大人若真想得全功就必然與您好好商議。這糧草可是命脈，若您不發(fā)糧草支持，即使他們想追擊敵寇也是有心無力。”

    “好好好，王三你果然足智多謀。來人，再拿十兩黃金贈與這二位英雄。”賈似道聽后立刻欣喜若狂，并問到：“二位救過我家小女也算有些交集，孟大人年事已高，也無法提攜你等，何不到我門下來？”

    石斌二人不過是慶幸賈似道終于松了口愿意幫忙，算能給孟珙一個交代。卻沒想到他還會主動招攬二人，看來是王三的能說會道讓這奸佞起了招募之心。

    他們立刻裝成一副激動得受寵若驚的模樣叩謝賈似道，拜入了他門下，表示一定為賈似道牽馬墜蹬以表忠心。

    出了賈府，石斌總覺得自己膝蓋有問題，走路不痛快，王三也只好一再用國家大義來安撫，用遠(yuǎn)大目標(biāo)來勸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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