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章
默契
明白如此大功一件沒人不眼紅的,若非自己是封疆大吏位高權重且手握重兵,賈似道那個丈人更是京湖總領又圣眷正隆,恐怕當即有人進讒言說他翁婿二人有謀反之心想割據稱雄了。
所以在回成都的路石斌一伙是盡可能的低調,沿路途徑的府縣衙門是能不驚擾不驚擾。
賈玲和賽西施則很不痛快,說石斌太膽小怕事,越活越回去,人前裝孫子罷了,居然連到手的金銀都要撒出去一些。
這些用錢堵嘴的把戲二人自然懂,不過是心憤憤不平而已,石斌當然不會計較賈玲她們說的,也沒功夫計較,目前他還有個更重要的事情要想:回了成都怎么和余玠分功勞。雖然是他石斌領兵,但其實他不過帶了三千人馬,真正打仗靠的還是余玠手下的川軍。所以其的帳還真不好算,石斌可不想拼死拼活打退元人結果還落個貪得無厭的惡名。
見石斌壓根不理她們二人的嘮叨,賈玲和賽西施自然心更加不爽,問石斌為何不理睬。
若是平常,石斌肯定會爆發說她們不懂大局、鼠目寸光,現在他懶得搞教育,反而平心靜氣的說道:“如今不夾著尾巴做人能如何?我可不想丟了這大好局面成為眾矢之的。”
“你不是已經搞過那什么謝罪勞師宴了嗎?吳天降的家財咱們為什么還要分一半出去,那幫什么都沒干的憑什么還拿好處?”賽西施硬邦邦的問道。
“也不能這么說,第一,若沒有他們做后盾咱們這三千人馬早被吞了。第二,余大人很明顯想讓我接手四川,我怎么能不結好這幫統兵將領?咱們立了這么大一功,人家分點財帛實在是不過分。你們都是明理之人,怎么今天這么想不開?”不想將兩只河東獅激怒,石斌說話都柔柔的,只求她們能安生。
算是越來越討厭四川這勞力不討好的地界,石斌算是認識到客人還是別做事的好。
“我有個打算,你們幫我出出主意。”
“說吧,石大帥。”賈玲有些不屑的說道。
“咱們怎么真正踏足四川?我認為憑余玠一些暗示恐怕不夠,最好說清楚,你們認為呢?否則咱們可永遠是個打短工的,容易出了力還遭人記恨。”石斌很鄭重的說道。
“有道理,之前余大人并未說清楚,只不過是將精銳調給夫君而已,這只不過是對他的統兵能力表示信任,并不能真正說明什么。”賈玲立刻贊同。
“難不成還要余玠開個會讓他在會說明白?”賽西施嗤笑一聲說道。
“這怎么可以?首先得把那余玠的脈給摸清楚,看看他到底對我是個什么態度,是要我盡快接他的班,還是先只結成攻守聯盟讓我能插手川內事情而已。”石斌沉吟道,“畢竟這其的差別還是很大的,他那四川制置使兼總領的位子惦記的人可不少。”
都認為石斌說得很對,于是決定先回成都探明了余玠的態度再說之后的事情,省得一味地胡思亂想。
有了這個目的,部隊行進的速度快了許多,很快便進了成都大營。
雖說余玠沒有倒履相迎,但是在帥帳之與石斌會面時明顯是樂不可支,估計他絕沒想過石斌居然用一萬兩千宋軍擊潰了由大將兀良哈臺率領的五萬元人精銳,所以石斌一進帥帳是一番慰問和感激。
“不知道我派回的人告沒告訴您吳天降的事情?”石斌問道。
“說了,我還要感謝石大人為大宋為我除了一個大大的隱患。那吳天降一直以來幫元人走私戰略物資,只是本官一直抓不到他的罪證,如今他這樣最好。只是不知石大人為何還要保他?”余玠說道。
“他其實也是被我逼反,若非如此還真不好擊敗元人。放過他主要是因為他答應我之后會站在余大人你這邊,不再與謝方叔沆瀣一氣了。”石斌笑道。
“原來如此,那多謝石大人。我不參他了,一切任由石大人處置。”
話說到這,石斌和余玠都知道接下來要進入正題,但都不想先開口,所以二人都品起茶來。不過石斌哪里是個會品茶的?在他眼茶和白開水沒兩樣,一壺碧螺春被他兩口喝完了。沒了茶和自然得開口說話。
“余大人,這仗已經打完了接下來您打算怎么辦?石某閱歷不足,恐處置不當所以得請教大人。”石斌等得焦躁感慨一腳將皮球踢到了余玠那邊,讓他去想這棘手的問題。
“石大人還真是會做人,把這棘手的問題交給我來解決。”
“余大人此言差矣,石某這次雖然是主帥但您忘了我仍舊只是一員客將,仗打完了接下來的事情我自然不便再插手,最多也提個建議罷了。”石斌說道。
“石大人果然厲害,說得這么有理有據,那我替你想想。”
余玠久居高位自然穩重得很,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哼了幾聲卻沒說一句話,直到長吟一聲之后才睜開眼睛說道:“記得石大人將吳天降的家財散了一半給我派去的援軍,對嗎?”
“確有此事。”
“多謝石大人,依我之見此戰大人應居首功,占六成功勞如何?”
一聽居然要讓他占六成功勞,石斌算是被嚇了一跳。若是真這么領了功,恐怕他即使以后進了四川都難收攏人心了。
“大人玩笑了。沒有您派的冉家兄弟和那一萬精銳,恐怕我連宜賓城門都不敢出。沒有之后的大部援兵元人說不準會立刻卷土重來。”石斌笑著說道。
這話自然是假話,余玠肯定不信,但這態度卻讓他舒服,接著說道:“問題是石大人你立了這么大功勞又是統兵主帥若是連六成功勞都不占,實在是說不過去。”
雖然很想領了這功勞,心癢難耐,但石斌最終還是拒絕了,表示這不是他一人之功,他最多占四成。
太極打了近一盞茶的功夫,石斌和余玠算是達成了一個默契:石斌占四成功勞,余玠和冉家兄弟一起占四成功勞,其余只是趕到但并未參戰的一共占兩成功勞。
二人隨后立刻將這份分功勞的公發給各路統兵將領,這個結果大家都滿意,對石斌的敵意自然又轉成了好意,從原來的排擠成了期待,畢竟跑一通有功勞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事。
在成都大營修整了幾日,賈玲和賽西施得知余玠的態度仍舊模糊又責怪石斌辦事不利,不會為自己爭取利益。
這次石斌仍舊不承認自己錯了,還搖頭晃腦的說道:“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賈玲可最看不得石斌這樣,氣得喝道:“放屁!他余玠明顯是在忽悠你,何況六成功勞怎么占不得?我看理所應當!”
“是啊!我還覺得少了!”賽西施附和道。
“我和你們打個賭,在我拔營回去之前余玠必來請我喝酒!”
石斌這話讓賈玲和賽西施沒得話說,因為這是慣例,客人要離開主人當然得設宴相送。
“請吃飯而已,難道你能保證他明確的表達態度?”賽西施問道。
但一旁的賈玲卻平靜下來,不再怒氣沖沖,低頭沉思了會說道:“的確有可能在那時表明態度。”隨即便將其理由告訴給了還懵懂不知的賽西施。
在拔營啟程的前一天夜里余玠果然設宴為石斌送行,不過這次他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兄長不像是同僚了。
“石賢弟,不介意我這么叫你吧?”余玠笑著問道。
“能有余大人這樣的兄長,實在是我三生有幸,自然樂意。”
“賢弟這次立功,為兄又平白奪了你不少實在是有些愧疚,還請見諒。”余玠明顯發自肺腑的說道。
“兄臺這是為了我好,正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是不想讓我成眾矢之的。”石斌也很誠摯的說道。
“難得賢弟能這么想,愚兄有一事想請教一二。”
“兄臺請說。”
“賢弟認為我大宋為什么如此暗弱?似乎元人也并非不可抵擋,至少賢弟從無敗績。”余玠很憂郁的說。
“如今我大宋是內外交困。內憂外患,外患事主要是內憂。”
“賢弟所言甚是,我是因為內憂才如此束手束腳。還要多謝你幫我分擔了此次的風險除去了吳天降這個隱患。”
“兄臺不必如此掛懷,留下他我也有私心,這您肯定明白。”
“什么私心不私心我不管,但幫我除了這在喉之鯁是很大的幫助,為兄要謝謝你。”余玠邊笑邊說道,“有個事情不知道你想過沒有”
知道余玠多半是要表態了,石斌來個以不變應萬變,謙恭的問道:“請問兄臺所言何事?”
“這么大的功勞朝廷定有封賞,但賞些什么呢?”余玠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個問題石斌還真未曾想過,之前只在想怎么和余玠搞好關系進入四川而已,故而呆呆的搖了搖頭。
余玠笑道:“為兄這有兩策供賢弟選擇。第一,你的岳父賈大人如今調任兩淮制置大使,荊湖北路安撫使的缺已經出來了,你可以試試兼任這個,不過你可能要放棄南路轉運使否則容易遭人詬病。另一個是請賢弟來我四川當轉運使,幫幫為兄,不過多半也要放棄在荊湖南路的一半權力。”
照余玠的口氣,石斌感覺得出無論他做何選擇余玠都保薦折子,這可讓他欣喜若狂。但同時也為了難。
荊湖南路安撫使他可不想丟,那到底是爭荊湖北路安撫使好,還是來四川當轉運使幫余玠?
荊湖北路是賈似道的地盤,他這個女婿若是接管問題肯定不大。他石斌在四川境內打了兩次大勝仗威名赫赫,一旦余玠退下接手四川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正在仔細思索的時候,賈玲從門外走了進來,對石斌說道:“余大人有此美意,我夫君自然要接受。天下間可沒幾個人有如此大肚量。”
一聽賈玲的話石斌立刻表示愿意擔任四川轉運使,不過難以到職所以多半只能掛名而已。余玠本沒打算要石斌留在四川,自然答應了下來。
宴會結束后石斌立刻問起賈玲來,表示很不理解她的意思。
“知道你不想當個記名差使,想去荊湖北路抓住那安撫使,從而將整個荊湖路都抓在手,但是我卻不以為然。”
“說說看。”石斌問道。
“四川是風水寶地,你不趁余玠和各地官員肯接納你的時候進去難道還想要朝廷下旨意嗎?何況如今我父親是兩淮制置大使,如果你還是荊湖南北兩路的安撫使,是別人說咱們沒反心也沒人信。”
“我所以我只能去四川掛個轉運使的官當?”石斌有些泄氣的說。
“當然。余大人這次是真把你當兄弟,否則可不會這么說。你若為四川轉運使定然不會對他有所掣肘,他很多事情好辦得多,你也不會招致那么多的記恨。畢竟只是個掛名的不會對任何人有實質性的威脅,但同時有能讓四川的官員慢慢的接受你。”
左思右想只能承認賈玲的話有理,終于打算辭去荊湖南路轉運使而求得四川轉運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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