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臺階究竟有多少階,莫小豆沒心情數,很多階就是了。等跟著榮棠走完最后一階臺階,莫小豆就聽見類似獸類一般的吼叫聲了,莫小豆的腳步就是一停。
什么聲音都還沒有聽到的榮棠扭頭,低聲問道:“怎么了?”
莫小豆搖一下頭,說:“沒。”
“不習慣的話,你先出去等,”榮棠說。
“習慣,習慣的,”莫小豆忙就說。
蘭成看莫小豆一眼,見莫小豆確實也不是在害怕,便微躬了身,低聲請榮棠道:“主子,這邊。”
“主子,”一個侍衛這時從過道里頭跑了出來,往榮棠的跟前一跪,聽喊榮棠的那聲主子就能聽出來,這位這會兒正處于受驚但又在自我控制的情況下。
“你怎么過來了?”蘭成問自己的這個手下。
“屬下沒能攔住程老漢的兩個兒子,”這侍衛惶聲道:“這二人跑進了秘室,然后,然后他們就被程老漢咬了。”
“什么?”這一回是榮棠開口問話了:“咬人?你說程老漢咬他的兒子?”
“對,對,就是這樣,”侍衛飛快地點頭。
榮棠邁步就往前走,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莫小豆捏著拳頭,面色陰沉,她不用去看程老漢,光聽這侍衛小哥說,她就知道最壞的結果已經有了。
秘室的石門緊閉,氣窗也修得很小,秘室里的人摸不著這氣窗,外面的人倒是可以通過這氣窗,居高臨下地看清秘室里的情形。
這會兒段白言和侍衛們全都站在秘室外,榮棠將幾個人都掃上一眼,發現這幾位都是呆站著的,臉色都是發白,受到莫大驚嚇的模樣。
蘭成這時指著氣窗發問:“窗戶怎么關上了?”
秘室的氣窗是用一塊厚鐵做的窗板,上下向的,這樣的窗板往下關閉時,可以與四面的墻壁做到嚴絲合縫。這會兒秘室左右兩邊的氣窗都關著,除了莫小豆,對在場的其他人來說,這氣窗一關,秘室里的聲音都被隔絕了。
沒人回蘭成的話,就好像這幾位都沒聽見蘭統領說話。
“段白言?”榮棠喊段白言。
段太醫喉嚨吞咽一下,半天才說出來一句:“太,太可怕了,有,有鬼,對,是有鬼了!”
莫小豆等不下去了,秘室里的動靜跟正斗著獸的斗獸場一樣,這是真要命了!
到了秘室的窗前,莫小豆還特意聽了一下,確定窗那邊沒有生物后,才一把將鐵窗板推了上去。
“吼”
沒有了厚窗板的阻攔,秘室里的嘶吼聲頓時就傳進眾人的耳中,饒是東宮的眾人都是沙場喋血,九死一生的人物,也被這叫聲給嚇了一跳,這是什么聲音?!
莫小豆咬著嘴唇,面色冰冷,對她而言,叫聲也好,秘室里的情景也好,不過是讓她重溫一下末世罷了。
蘭成替榮棠推開了秘室右邊的氣窗,然后自己被秘室里的情景嚇住。
榮棠沒去蘭成那里,而是站在了莫小豆的身旁,只往里看上了一眼,太子殿下就呆立當場,當看見了超出自己理解范圍的事物時,太子殿下的這個反應再正常不過了。
“怎,怎么了?”段白言在后面問。
莫小豆回答道:“都死了。”
段白言哆嗦起來,嘴里念叨:“被咬上幾口就死了?”
程老漢的兩個兒子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全身血紅的程老漢這是蹲在一具尸體前,手里捧著這具尸體的左腿,正啃食著這腿上的肉,不時就嘶吼上一聲,碎肉混著血從他的嘴角掉落,這場面
蘭成后退了幾步,突然就犯上了惡心。
榮棠站在原地沒動,緊鎖著眉頭,臉色陰沉得可怕,修建在地下的建筑,空氣流通差,太子殿下這會兒呼吸到的空氣里,盡是血腥味。
“父親怎么會吃兒子?”榮棠小聲跟莫小豆道。
莫小豆佩服榮棠抓重點的能力,現在是父親怎么會吃兒子的問題嗎?現在的問題難道不是應該是,人在沒餓急的情況下,怎么會吃人嗎?
“您還是先考慮他為什么會吃人吧,”莫小豆跟榮棠說:“殿下,您覺得這老先生現在還能算的上是人嗎?”
秘室里的程老漢這時扭頭看向了氣窗這里,毫無理智,又或者可以說成是,毫無人性可言的目光落在榮棠的臉上。
“他”
榮棠的話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字,程老漢就一聲嘶吼,從地上跳了起來,沖向氣窗這里。
莫小豆下意識地將榮棠推到了自己的身后站著,這個動作做完之后,莫姑娘才反應過來,氣窗距離秘室地面有三米,程老漢他跳不了這么高。
“吼”
氣窗下傳來沖撞墻壁,和程老漢讓人聽著膽戰心驚的嘶吼聲。
“怎么了?”聽見這動靜的段白言大聲喊了起來。
莫小豆一點都不懷疑,再待在這里,段太醫會瘋掉。
“送他出去,”榮棠下令道。
兩個侍衛邁著發軟的腿走到段白言的身旁,架著走不了跑的段白言,要往外走。
“吼,吼吼”
程老漢的嘶吼聲聽著越發地急切,指甲扣劃著墻壁的聲音,也能讓秘室外的眾人聽見。
段白言被兩個侍衛架著往外走了幾步后,突然就又奮力掙脫了兩個侍衛的手,撲到榮棠的跟前,沒能站住,便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榮棠的腳下,段太醫顫聲問榮棠:“他這是變成鬼了嗎?是吧?那老丈變成鬼了?”
榮棠說:“他這是鬼?”
鬼都沒這位可怕,好嗎?
“殿下,”莫小豆這時拉一下榮棠的手。
“怎”
榮棠想問莫小豆怎么了的,只是等他扭頭再看秘室里的時候,太子殿下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程老漢的兩個兒子,這時動了,裸露在外的皮膚悉數鼓動起來,榮棠這下子是理解了蘭成的話,什么叫皮下有蟲子在動了。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工夫,程老漢的大兒,就是被父親扯下左腿啃食的那位,開始在地上爬動,而程二郎則從地上站了起來,這位被父親用手開膛剖肚了,內臟混在一起拖在地上,但這位在走動,嘴里也發出了類獸的嘶吼聲。
“這,這是什么?”榮棠自言自語。
莫小豆說:“殿下,那人在往我們這邊爬,能走的那個,往蘭統領那邊去了。”
榮棠的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了更為激烈的,指甲扣劃墻壁的聲音。
“他們怎么可能還不死呢?”蘭成這時驚道。
段白言不敢看秘室,就雙手抱頭地坐在榮棠的腳下。
程老漢又在往回走,走到他抬頭能看見榮棠和莫小豆的地方停下來,沖著榮棠和莫小豆張合著的嘴巴,嘴里發出大力咬合牙齒的卡噠卡噠聲。
“他的臉,”莫小豆讓榮棠看程老漢的臉。
榮棠說:“我看見了。”
程老漢臉下的皮膚,這時又有東西在鼓動,很快這些東西變得密密麻麻,這讓程老漢滿是血污的臉更加猙獰可怖。
“那是什么蟲子?”榮棠低聲問。
莫小豆拿了把匕首在手里,看一眼程老漢,嘆口氣,照著程老漢的臉,將匕首扔了進去。
匕首劃開了程老漢臉上的皮膚,大團白色的,正在抱團蠕動著的白蟲,在沒有了皮膚的包裹后,從程老漢的臉上掉落,正好掉在地上一塊,不知道是程家哪個兒子的肉上。
“這是,”榮棠的氣息明顯就是亂了,眼前這一幕,讓他接受不了,哪怕是做噩夢,他也不可能會夢到這樣的場面,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
“蛆嗎?”莫小豆說。
人的皮膚下生蛆,還是成團的,這人還能活著?
榮棠要被莫小豆弄吐了,“不可能,”太子殿下急聲道。
莫小豆瞇著眼看地上的蟲,然后跟榮棠說:“這些蟲子在吃人肉。”
榮棠定睛一看,地上的那塊人肉,還,還真的少了大半。
蘭成猛地轉身,張嘴想大口呼吸一下,結果充斥了血腥味的空氣,更讓他作哎。
蘭成這樣的反應,讓在場的侍衛們更加不敢往秘室里看了,他們現在連動彈一下都不敢。
莫小豆想了一想,從榮棠那里要了一把匕首,對準了程老漢的心臟位置扔過去。
匕首穿心而過,將程老漢的心臟帶到體外,又死死地釘在程老漢身后的墻上。
“吼”程老漢沖莫小豆和榮棠吼叫。
“他,他還不死?”再次轉身面向氣窗的蘭成喃喃自語,從侍衛身上拽下弓箭,蘭統領向程老漢連射了數箭。
“吼,吼吼”程老漢仍在沖著莫小豆和榮棠嘶吼,嘴里發出牙齒大力碰撞的噠噠聲。
“我,我射得是他的要害之處啊,”程老漢的不死,讓蘭成手上脫力沒能拿住弓箭,以至于這把弓掉在了蘭成的腳上。
“長生宗說信他們,可以永生不死,”莫小豆這時說:“看程老爹這個樣子,長生宗也不算吹牛,這也是一種永生不死吧。”
“他們的永生不死,就是讓人活著做鬼?”榮棠咬牙道。
“殿下你想想北原現在正鬧著的疫病,”莫小豆又提醒了榮棠一句。
人死而不僵,生吞人肉為食。
這說的可不就是,程老漢和他二子如今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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