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的平原上，兩支大軍廝殺中，因為敵對的雙方都有北原軍，所以光用號衣來區分敵我，完全無法區分。地上的尸體已經堆疊，泥土地稀軟，呈暗紅色，這是浸多了人血的結果。若是有未上過戰場的人來這里，都不用看尸山血海，光充斥在空氣里的血腥味，就能讓這位作嘔，更嚴重的暈厥，再往嚴重了說，能把人嚇死。
莫小豆和玉小小站在山坡上，離修羅場千米的距離，這會兒山林里能驚走的動物都驚走了，所以站在這處山坡上，除了聽平地上眾人聲嘶力竭，還帶著癲狂的喊殺聲，其他生物的聲響，二位是什么也聽不著。
快堆疊如山的尸體，讓玉小小頓時就呀了一聲，為了一個鹿鳴，值得死這么多人嗎？自問了這個問題后，玉小小很快就又想到了，他們跟莫問的那場大戰，其實，其實也是死了很多人的。
莫小豆陰沉著臉，她在找榮棠。
“那里，”玉小小往兩人的身后指，說：“那里有軍隊。”
不用玉小，莫小豆也知道另一只兵馬的存在。
“還有那里，”玉小小又往左邊指，再一指右邊的山林，說：“怎么還分兵呢？”
“這不是要打贏打輸的仗，”莫小豆小聲說：“這是要拖走敵人，爭取時間的仗。”
“啊？”玉小小顯得很茫然。
“就像我們在末世的最后一戰，”莫小豆干脆說。
莫姑娘突然說到末世，玉小小就愣怔了一下，但隨即她就明白了，她們在末世里是為著什么死的？突遇喪尸潮，他們沒時間等援軍，也不能后撤，將后方的安全區露在喪尸面前，所以他們死戰到底，為后方的安全區爭取開啟全面防衛的時間，說到底，他們是為著時間戰死的。
“明白了，”玉小。
莫小豆抿著嘴，組成另三道防線的軍隊里沒有榮棠，因為她在來這里的路上，就已經從前邊的修羅場里，聽見了榮棠的說話聲。至于榮棠為什么不在預備軍中坐鎮，而是自己帶人去廝殺，這個莫小豆還想不明白，現在她也沒有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
“他們混戰在一起了，”玉小小這時說：“我沒辦法幫榮棠。”
雷電的殺傷范圍太大，現在雙方面對面揮刀互砍，公主殿下異能再高階，也沒有辦法做到不誤殺友軍。是的，是誤殺，不是誤傷，哪個普通人類能在挨了天打雷劈后，還能活下來？
“榮棠在哪里？”玉小小問莫小豆。
莫小豆說：“不知道，他現在沒有說話。”
頭二十萬人的混戰，心跳，呼吸聲，血液流動的聲音，這些沒有辦法讓莫小豆分辨出誰是榮棠來，不光是榮棠，就是焦安等人，不說話，莫小豆同樣找不到。
“人數多的占優，”玉小小又說了一句，搞陰謀詭計，她肯定是不行的，不過看戰局誰強誰弱，玉小小還是能看出來的。
“我家小顧會打仗，”玉小小跟莫小豆說：“應該讓他來的。”
“讓他來指揮作戰？”莫小豆說：“現在我缺的是兵，不是指揮官。”
玉小小張張嘴，莫小豆這話她沒辦法反駁，“我家小顧是將軍，可厲害了，”想了想，公主殿下還是又嘀咕了一句，說不定她家小顧有辦法呢？
“主子！”
修羅場里傳出了焦安的聲音，很小的一聲，喊話的人氣力不足，被喊的人沒有應聲。莫小豆擰了眉頭，身形往山坡下的平地掠去。
“那我，”看著莫小豆的身影投入戰場，瞬間就失去蹤影之后，玉小小才說完自己的問話，“那我要干什么？”
一跺腳，玉小小也沖下了山坡，她的速度遠快于莫小豆，但進入戰場，玉小小也沒辦法找到莫小豆，到處都是以命相搏的人，腳下的尸體還是柔軟的，這都是剛剛失去生命的人。
“你是誰？”有北原軍沖到玉小小的面前。
玉小小面癱著臉，仔細看一眼這人穿著的軍裝，是北原軍沒錯，但這是幫著榮棠的北原軍，還是聽從鹿鳴命令的北原軍？
公主殿下發現自己還是犯錯誤了，加入戰場了，她卻分不清敵我哎，啊喂啊，這簡直是一道送命題！
將玉小小團團圍上的北原軍，這會兒也無法確定玉小小的身份，兩軍混戰，都殺紅眼了的當口，怎么會突然多出來一個小姑娘？
光看玉小小的長相，大眼睛，小臉龐，個不高，還，還是個平胸，除了面無表情這個不討喜外，玉小小給人看著，真就是個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小姑娘。
“那個，鹿鳴是狗屎，”玉小小面無表情地開口罵，“他全家都是狗屎。”
幾個北原軍：
這還說什么？殺吧！
見幾個大漢沖自己揮刀了，玉小小松口氣，她怎么要怎么分敵我了，這個操作一點也不難。在心里給自己點一個贊，公主殿下伸手就揪住了，為首校尉的衣領子。
這校尉個高得有一米九，是怎么被小個頭的玉小小，一把揪住衣領子的，苦主不知道，他的同胞們也沒看清。等他們能看清的時候，這一隊人已經只有頭露在地面以上了。
“小，小豆兒？”玉小小喊。
莫小豆沒有回應，玉小小又被人圍上了。
“鹿鳴是狗屎，他全家都是狗屎，”玉小小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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