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思瑾站起來,紅燭這才把她身上的衣服看了個真切。
暗紅色的衣身前面繡著招搖的牡丹,后面繡著一只鳳尾,用價值連城的明黃緞捻金絲加以似錦的繁花,并用各色絲線點綴。
衣領(lǐng)處用金絲和銀線繡著夏思瑾看不出來是什么的復(fù)雜花紋,袖口和衣擺處用金絲滾邊。袖口處能隱約看見暗紅色裙下的藍(lán)色里衣。
滿頭青絲被靈巧的侍女挽成十字髻,戴著純銀的頭冠
兩邊伸出來的發(fā)團(tuán)上,分別裝飾著用紅寶石點綴紅心的銀制小型頭花。
夏思瑾的額前貼著粉色的桃花鈿,耳上墜著穿有兩顆紅寶石的金色耳飾,流蘇在紅寶石的下方輕輕搖晃。脖頸上戴著用翡翠做成的瓔珞。左手上套著一支純色的玉鐲。
紅燭從梳妝臺上拿起金色的護(hù)甲套小心地給夏思瑾戴上。
夏思瑾嘆了口氣,提了提身上的衣服,又微微晃頭,只聽見流蘇在空中相互摩擦和發(fā)冠上墜著的珠子碰撞發(fā)冠時發(fā)出的叮當(dāng)聲。
“這衣服真是麻煩!
“主人,時候差不多了!
夏思瑾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左手搭在紅燭的手上鸞盛殿走去。
“金云公主,到!
宴會未開始時的喧嚷全都在小太監(jiān)尖細(xì)的聲音中靜止下來。
夏思瑾著一身莊重的宮裝,在在場所有賓客的注視下,緩緩步上階梯,從華麗的發(fā)冠和清麗的發(fā)髻開始,一點一點隨著她腳下的步子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那雙幽深的眸子里似乎藏著天大的秘密,就像海底潛伏的漩渦,正等待著一個時機將一切傾吞。
面上縱然點著及笄之年應(yīng)該點的妝容,但也藏不住滿身的肅殺之氣,反而在暗紅色綢緞的映襯下變得更加駭人,讓人心生敬畏之意。
寬大的裙擺在地上拖拽著,夏思瑾從按照身份坐好的賓客旁走過,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玫瑰花香。
當(dāng)這片大陸上身份最為尊貴的女子走過在場每一個人身邊時,每個人都沉醉在她攝人心魄的容顏之中,卻沒有一個人在心中升起邪念。
因為那張容顏的主人散發(fā)出來的氣勢,實在是令人望而生畏,又怎么敢有非分之心。
巫墨軒一直都知道夏思瑾的容顏在這世間無人能及,但他依舊在這一刻淪陷在了夏思瑾容顏制造的陷阱中,無法自拔。
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這個女人藏起來,藏到一個只有他能找到的地方,因為他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看到她有多傾城。
景洛軒一直逍遙自在見慣各色美人,也是除了雪女之外和夏思瑾相處的時間最長的人。
本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免疫夏思瑾那張禍水的面孔,但在見到夏思瑾一步一步走向他時,他的心居然控制不住地狂跳起來,目光也黏在了她身上挪不開。
坐在上位的景洛澤一直注視著夏思瑾,一直把她禁錮在自己的視線里,望著她的目光甚至多了些不該有的情愫。
當(dāng)夏思瑾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并彎下身子行禮時,他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推了推自家皇帝,景洛澤才醒過神來。
夏思瑾看著景洛澤勾唇一笑,再次開口行禮。
“思瑾見過皇兄!
景洛澤抬手讓她起身落座,卻依舊沉浸在她的笑容里無法抽身。
景洛軒不止一次見過夏思瑾笑,因為夏思瑾在他面前總是放松的,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所以也經(jīng)常會笑。
淺淺地勾唇,禮貌的假笑,高興的露齒,快樂的大笑,他都見過。
但剛剛夏思瑾瞬間綻放出的笑容卻讓他瞬間相信原來“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美人,是真的存在的。
夏思瑾坐在景洛澤的右手,對面就是巫墨軒,旁邊便是景洛軒,而巫墨軒的左手就是景洛晨。
“蠢豬,回神了!
夏思瑾斜過目光睨了眼還盯著她的景洛軒,翻了個白眼罵到。
景洛軒被這么一罵,瞬間就回了神,有些尷尬地輕咳兩聲:“今晚月亮真圓啊,哈哈。那顆星星真好看!
“今晚只有個月鉤子,可沒有星星!
“本王就喜歡看月鉤子!
夏思瑾沒出聲,瞟了景洛軒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景洛軒不滿地“哼”了一聲,正想轉(zhuǎn)過頭,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把手支在桌上開始看熱鬧。
收回眼神的夏思瑾抬眸便和景洛軒對面景洛晨的目光撞了個正著,那雙眸子中的仰視、祈求和被壓抑的情感讓夏思瑾心中升起不適。
微微皺眉想要移開目光,偏巧又和對面的巫墨軒撞上。
夏思瑾望著那雙鳳眼,他眼底的愛戀和占有根本不加掩飾,就那樣**裸地呈現(xiàn)在她面前。
夏思瑾只覺得臉頰有些微微泛紅,不自然地別過臉。
上次驛站的事情她可還記得清清楚楚。
白天剛給巫墨軒說了一堆傷人至極的話,晚上就跑去看人家,睡在一張床上不說,還沒臉沒皮地給做了頓早膳。
夏思瑾,你腦子是不是進(jìn)水了,話說的那么絕,結(jié)果瞧瞧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冷著臉撂下來的話全等于放屁。這個死男人也是,自己說了那么絕情的話,不但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反而還越來越不害臊。
巫墨軒把夏思瑾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自然知道她在想那晚上的事情,見她別過頭,耳根不自然地泛紅,眼底慢慢升起笑意。
一直撐著頭看他們的景洛軒,把兩個人的互動全都看在眼里,又看了眼滿眼失望和難受的景洛晨,看好戲的興頭越發(fā)高起來。
箐藤說思瑾那晚上是去了,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些什么,兩個沒義氣的家伙,我沒時間問居然也不主動告訴我,不過看這樣子怕是有戲了啊,就是可憐了我那個眼巴巴的兄長啊。
“宴會正式開始!
小太監(jiān)尖細(xì)的嗓音在方方正正的宮殿里回蕩著回蕩著就沒了聲兒,隨后就被再次生出來的喧嚷給替代。
夏思瑾對這種宴會向來不感興趣,自顧自地吃著自己的。有人敬酒就回,也不主動去搭理誰。
在場的人也不敢去招惹夏思瑾,大臣們是因為不敢上去攀關(guān)系。
而那些使臣是因為什么,就無從得知了,或許只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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