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西堂,蘇白、小鯉魚相鄰而坐,面前,擺放著歐陽若雨相贈的《河圖》。
真正開始看后,蘇白才發(fā)現(xiàn)這《河圖》比他想象的還要難,兩日來,即便小鯉魚在一旁講解,他都聽得云里霧里的。
“停!”
聽了一半,蘇白趕忙喊停,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太快了,沒聽太懂。”
小鯉魚停了下來,道,“那我慢點。”
“嗯,慢點,慢點。”
蘇白使勁點頭道。
就在小鯉魚教導(dǎo)蘇白《河圖》一書時,洛陽城外,科舉也正式開始了。
洛陽城東南方的貢院中,來自整個陳國的學(xué)子齊聚,經(jīng)過嚴(yán)格的檢查后,相繼進(jìn)入了考場。
陳國的會試一共分三場舉行,三日一場,第一場在初九,第二場在十二,第三場在十五,三場所試項目有四書、五言八韻詩、五經(jīng)以及策問。
歷時六天的春闈會試,便是決定天下學(xué)子命運的時候,會試通過者,便會得到真正魚躍龍門的機(jī)會。
殿試!普天之下,平民百姓得意進(jìn)宮面圣的機(jī)會,便只有這一次。
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所以,能不能得到這次躍龍門的機(jī)會,幾乎決定著一個寒門學(xué)子的一生。
并非每個人都有著蘇白這樣的運氣,可得太學(xué)季先生的舉薦,又得太子和陳帝的賞識,科舉,終究是天下學(xué)子唯一飛黃騰達(dá)的道路。
貢院內(nèi),科舉開始后,試卷發(fā)給每一位考生,主考、副主考、巡考不時走過,貢院四周,甚至還有禁軍把守,天下學(xué)子最重要的日子,貢院內(nèi)連只蒼蠅都別想飛進(jìn)去。
正午時,貢院外,太子來了,示意禁軍和幾位主考不要聲張后,進(jìn)入貢院巡視了一圈。
里面,大部分考生眉目間都有著幾分愁色,顯然,今年的考題并不是那么簡單。
不過,凡事都是有人喜來有人有憂,大部分考生憂愁的時候,有著幾人臉上喜色難掩。
正午時分,第一場考試的時間已然過了大半,考場角落,副主考肖哲巡查過來,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將一張寫好的考卷塞了過來。
角落中,慶元侯之子慶云軒見狀,立刻把自己的考卷給了肖哲。
神不知鬼不覺中,慶云軒與一位考場考生的試卷對調(diào),誰都沒有注意到。
這時,太子迎面走來,肖哲看到來人,抱拳躬身行了一禮,點頭示意事情已經(jīng)做好。
陳文恭見狀,頷首致意,放下心來。
為了這慶元侯的獨子,他真是操碎了心,好在事情辦成了。
與慶云軒換考卷的這名考生,是出了名的才子,不過,家境卻十分貧寒,家中老母親又重病在床,孝字在先,重利之下,再有骨氣的才子也只能彎腰。
相距慶云軒不遠(yuǎn)處,同樣在一個考場齊文清眉頭輕蹙,一邊思考,一邊疾書,考題雖然不易,卻是未能難倒這位太學(xué)學(xué)子中的佼佼者。
相比太子考上換考卷的行為,七王的手段不知高明了多少倍,這也是七王、太子相爭多年,身為儲君的太子為何始終落于下風(fēng)的關(guān)鍵原因。
氣度、謀略甚至為人,太子都相差七王太多了。
蘇府,西堂,蘇白跟著小鯉魚學(xué)《河圖》的時候,秦憐兒走來,剛要說什么,又閉口不言。
“我去給公子準(zhǔn)備糕點。”
小鯉魚主動起身,說道。
“不用。”
蘇白伸手拉住身邊丫頭,說道,“憐兒,你說吧。”
秦憐兒輕輕點頭,道,“公子,查到了,此前那位副考官肖哲接觸的那位考生名叫邱忘,不但家境貧寒,更是有一位重病臥床的老母親,前不久,這個邱忘的母親已被人接入了京中,想必是太子的人所為。”
蘇白聞言,眸子微微瞇起,道,“看來,太子為了這個慶元侯獨子,花了不少力氣。”
一旁,小鯉魚安靜地聽著兩人的談話,心中點點波瀾泛起,卻是一句話也沒說。
“公子,我們要做些什么嗎?”
秦憐兒開口問道。
“不必。”
蘇白搖了搖頭,道,“季先生是這次批卷的人之一,屆時,讓季先生對一下慶云軒和邱忘的筆跡即可。”
“公子懷疑這兩人換了考卷?”
秦憐兒神色一怔,驚訝道。
“十有八~九!”
蘇白平靜道,“這是最簡單,也最行之有效的辦法,不過,太子若真走了這一步,便等于自掘墳?zāi)沽恕!?br />
“為了一個慶元侯,太子還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
秦憐兒有些難以置信道。
“不要小看這個慶元侯,慶元侯的父親,當(dāng)年也是陳國的一品國公,權(quán)勢極盛,只是到了慶元侯這一代,因為沒有大的功績,爵位自動降至侯爵,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慶元侯的父親為其留下的,可不僅僅只是這個爵位而已,太子這些年做的一些事情背后,幾乎都有這個慶元侯的影子,可見,這位慶元侯還有著極大的能量。”
蘇白提點道。
“如此,那慶元侯便不能動了,不然,太子失了慶元侯,便很難再抗衡七王。”
秦憐兒凝聲道。
“現(xiàn)在不能動,并不代表以后不能動。”
蘇白平靜道,“科考之上徇私舞弊,這等大罪,即便太子也包庇不住,我們只需要拿到證據(jù),今后要動此人時,將消息透露給七王即可。”
“憐兒明白了。”
秦憐兒點頭,輕聲應(yīng)道。
“好了,繼續(xù)下去做事吧。”
蘇白說道。
“憐兒告退。”
秦憐兒行了一禮,旋即起身退了出去。
秦憐兒離開,蘇白看著身邊的丫頭,輕聲道,“接受不了嗎?”
小鯉魚輕輕搖了搖頭,道,“我相信公子做的,都是對的。”
蘇白笑了笑,道,“也只有你才這么相信你家公子了,這些事情,我以后不瞞你,你想聽就聽,不想聽就不聽,你要想知道什么,也盡管問我,或者你憐兒姐姐,我們都不會再瞞你。”
“嗯。”
小鯉魚輕輕點頭,道,“謝謝公子。”
“傻丫頭。”
蘇白伸手揉了揉身邊少女的腦袋,道,“繼續(xù)吧,看完這本《河圖》,我們好去找歐陽若雨那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再要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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