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完了后，楊小寶出了陸軍總院，故意沒和江雪晴一起出來。他不想讓吳秘書發現自己與電視臺的這個女主持人并肩同行關系密切，不然誰知道以后又會弄出什么幺蛾子來？這種秘書狗腿型的人物向來陰得很，還是防著點兒好。

    吳秘書對楊小寶殷勤說道：“小楊同志，我派車送你回去吧？”

    楊小寶笑著搖頭：“不用了，我今天坐別人的車可是坐得夠了，還是自己的車開著最舒服。”他那輛被扣的面包車已經送還過來了，就開到了陸軍總院門口停在那兒等著。

    吳秘書顯然并沒什么心思跟楊小寶說笑，一副語重心長的嚴肅表情：“小楊同志，我們韋首長說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接受嗎？你還年輕，不知道人生的能夠決定命運的機會往往就那么一兩次，錯過了就真的再也沒有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慎重考慮。”

    楊小寶淡淡一笑：“哦？說說具體有什么好處？”

    吳秘書斜眼看了看楊小寶的那輛面包車，笑了笑說道：“最起碼你能有輛好車。”

    “這話不對。”楊小寶搖了搖頭，“就像現在，我可以坐你派的好車，也可以開我自己的破車。你們的車子雖然好，但那是你們想開哪兒就開哪兒。我自己的破車雖然不咋樣，還是能拖得動我的。最重要的是，方向盤握在我自己手里。”

    撂下這話，楊小寶再不搭理吳秘書，直接上了面包車。

    這一席說得吳秘書愣住了，他在官場上沉浮十多年，幾乎是一直在做秘書，從開始的小秘書做到現在的大秘書。權力地位雖然穩步見漲，但也總逃不過依附他人，聽人使喚的命運。

    他也從來沒有幻想奢望過能夠獨立自主，而楊小寶卻用行動告訴他：人生還有另外一種瀟灑快意的活法兒。

    等到面包車發動，吳秘書從發呆中醒過神兒來，小跑著追了上去，掏出一張名片從車窗里遞給楊小寶，客氣地說道“小楊同志，韋小姐在這里還要療養一段時間，你有空的話，可以過來探望一下。另外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私下找我。”

    楊小寶接過名片往兜里一揣，笑嘻嘻地說道：“我倒是敢私下找你，可你敢私下找我嗎？”

    這話分明就是在嘲笑吳秘書身不由己，干什么都要遵從首長的指示，根本不存在私下一說。

    吳秘書無言以對，也只有苦笑了。

    看著楊小寶開著破舊的面包車風馳電掣離開的情景，吳秘書心里隱約生出一種感覺：像楊小寶這樣的人，那是怎么都收服不了的，天王老子也不行。你讓他給你幫忙可以，指望對你服服貼貼，那絕對沒可能。

    楊小寶把面包車開到了前面上的路口就停了下來，江雪晴提前等在那兒了。兩人約好一前一后離開陸軍總院后，在這里會合的。

    江雪晴上了面包車的副駕駛座，故意笑話他：“我說楊小寶呀，你怎么混了這么久，你還是一輛破面包啊？一點長進都沒有。”

    楊小寶嘿嘿一笑說道：“誰說沒長進啊，你還記得我找你做廣告那會兒吧，那時候不是開農用卡車的拉貨的嘛？以前開卡車拉貨，我現在開面包車拉人，這不就是長進？”

    “行，行！你進步不小！”江雪晴噗嗤一笑，說道，“送我回臺里吧。”

    楊小寶開著車，一邊說道：“雪晴，你帶我去看顏雅紅吧。”

    江雪晴笑著說道：“你自己去唄，我要回臺里加個班，這不是剛跟你采完訪嘛，回去得把故事編起來。我跟你說地址：鐘樓城堡大酒店8116號房。”

    楊小寶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還是陪我一起吧？”

    “怎么，你一個人還不好意思啦，你還怕她吃了你啊？我都沒吃你好嗎？她可比我溫柔多啦。”江雪晴白了楊小寶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楊小寶嘿嘿笑了笑，不敢接話了。

    他當然知道顏雅紅溫柔知性，善解人意，氣質高貴，而且對待自己特別真誠。可正是這樣的顏雅紅，反而越是楊小寶感覺不好面對。自己連累她可不少了，光是給到自己手里代為投資的那筆錢，估計也是打了水漂要不回來了，金老歪當然是不會放手的。

    開車送江雪晴到了電視臺門口，楊小寶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你怎么跳槽跑這邊電視臺來了？”

    江雪晴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苦笑，沒有回答。楊小寶從她的委屈表情中明白過來，一定是在原來的電視臺受委屈了，自己消失了這么久，那個周灰狼副臺長要難為她，她一個女人惹不起也只能躲得起了。

    楊小寶感到一陣內疚，說道：“雪晴，你放心，你失去的東西，我都會幫你拿回來。”

    江雪晴認真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側過身輕輕擁抱了一下楊小寶，然后下了車。

    目送著江雪晴離開，楊小寶開著面包車到了顏雅紅住的城堡大酒店，停車坐電梯上樓，敲響了8816號房間的門，卻一直敲不開，過了很久都沒人應門。

    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都這個點兒了，顏雅紅應該不會外出未歸啊，難道是睡著了？楊小寶心里納悶，直接撥打顏雅紅的手機，語音提示是已經關機。

    “雪晴，顏雅紅好像不在房間，她有沒有跟你提到今天晚上會去哪里？”楊小寶打電話問江雪晴。

    江雪晴也很詫異：“沒有啊，她在這兒也就認識我，還能去哪兒？再說了，她又不愛逛街泡吧，怎么可能這么晚不回來，你再敲一下門，估計是睡著了吧。”

    “還敲門？我都快把門敲破了好嗎，她就是睡得再死也醒了吧？算了，不指望你了。”楊小寶苦笑著掛了電話，照著房門狠踹了一腳。

    酒店的房門很結實，這一腳沒踹開門，倒把樓層服務員給驚動了。

    “先生，你在干嘛呢？損壞物品是要照價賠償的！”服務員小跑過來，黑著一張臉質問楊小寶。

    楊小寶笑了，指著那扇沒踹開的房門說道：“你來得正好，幫我把房門打開。”

    灑店的每個樓層服務員都是有通用房卡的，可以打開每間客房的門。

    原來是著急進不去，服務員臉色好了些，露出一副職業性的微笑說道：“先生，請給我看一下您的房卡。”

    楊小寶像看白癡的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要是手上有房卡，還用得著你幫忙開門嗎？”

    服務員有些尷尬：“那您是把房卡落在房間了嗎？那請你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證件，我向酒店前臺核實后，就馬上給您開門。”

    “我不是這里的住客，是過來探望朋友的。我死活敲不開門，懷疑房間里面可能發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請你馬上幫我把門打開。”楊小寶說得非常強硬。

    “不行，這不合規定。”服務員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除了打掃衛生還有得到客人允許，我們不能隨便打開客人的房門，更別說為訪客開門了。”

    “這錢給你，當是小費了，你幫我把門開一下。”楊小寶從口袋里摸出兩張紅色大鈔，在服務員眼前晃了晃。

    “先生，不可以的，這個錢我不能拿，門也不能幫你開，否則我會連工作都丟了。”

    服務員居然拒不受賄，楊小寶這就有點無奈了，腦子里轉開了腦筋，要是動手硬逼著服務員把門打開，那自然簡單容易，可是事情就鬧大了，說不定還得跟酒店的保安過一過招兒。

    要是平時也就罷了，怎么簡單粗暴怎么來，可是在顏雅紅的房間門口，楊小寶就很不愿意這么干。他對自己在顏雅紅心中的形象還是很在乎的，特別是顏雅紅一慣厭惡任何暴力行為。

    “先生，請您馬上離開，不要在這兒逗留，不然我要叫保安了。”服務員的語氣依然客氣，態度卻很堅決，這是下了逐客令了。

    “月光光，人光光，都不記得你的床上模樣”一個喝醉了酒店住客穿過走廊，從楊小寶和服務員的旁邊經過，腳步歪歪斜斜，嘴里還唱著歪歌，噴著令人作嘔的酒氣，一副馬上就要吐出來的樣子。

    “來，哥們兒，到這里來吐一個。”楊小寶伸手把那位醉酒住客一抓，拖到了8816號的房間門前，在那人的后背上拍了一下。

    只聽見嘩啦啦一聲響，那位醉酒住客一下子就吐了出來，噴得房門上，門把手上，還有門縫里都滿是穢物，還有少許流淌進了房間里。

    就連那位服務員身上也給沾染了不少，只要楊小寶早有準備，身上是干干凈凈，半點兒臟東西沒有沾著。

    “謝謝謝謝你，吐了舒服多了。”那位醉鬼吐完了，還斜著一雙醉眼跟楊小寶道謝。

    “不用謝。”楊小寶把剛才準備給服務員當小費的那兩張紅色鈔票塞進了對方的口袋，笑嘻嘻地說道：“拿去喝杯醒酒茶吧。”

    服務員看著自己的皮鞋上還有褲子全都沾了那位醉鬼吐出來的穢物，心里很窩火，沒好氣地沖著楊小寶寶質問：“先生，你這是干嘛？搞這種小動作報復我有意思嗎？”

    楊小寶笑嘻嘻地說道：“沒意思啊，就是想讓你開個門。你不是要打掃就可以進了么，現在客房不就臟了么，可以進了吧？要是臟了你不打掃，是想被扣工資還是想被開除啊？你要是再不開門，信不信我再找一打人來吐你一身？”

    還特么能想出這樣無賴的辦法，服務員滿臉黑線，掏出房卡開門，心里也后悔起來，早知道不如收了兩百塊小費拉倒，還省得被人吐一身。

    房間門剛一打開，就發現屋子里一片狼藉，床單被子都被人扔在地上，柜門抽屜也都打得大開，像是有人翻箱倒柜搜找過什么東西，就跟來了土匪洗劫過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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