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吳元慶這么說,楊小寶一臉的懵逼,感覺難以理解:“有這個必要嗎?”
“有。”吳元慶表情嚴(yán)肅,很認(rèn)真地說道:“你知道的,韋首長很快就要退休的。但是他覺得一直沒有什么好機會回報你,所以……”
“所以他就讓你擺個大排場過來看我,就當(dāng)是報答我了?”楊小寶大笑了起來,這實在是一個很奇葩的思路。
“對。”吳元慶居然一本正經(jīng)的點了點頭,環(huán)視了一眼楊小寶的房間,很誠懇地說道:“這個世道很勢利。你住在這個小地方,沒名頭兒沒威風(fēng),萬一有個大小事,不一定有人賣你面子幫你的忙。我代表韋首長親自過來探望你一次,故意弄了一個大排場,不是要擺譜兒,是想讓這方方面面的人物都知道你與韋首長的關(guān)系,這對你有好處。”
楊小寶哈哈大笑,看著吳元慶嘲諷地說道:“老吳,講句認(rèn)真話,你覺得我用得著仰仗這一點虛頭巴腦兒的背景關(guān)系去過日子求生嗎?”
吳元慶滿臉尷尬,咳嗽了一聲說道:“不提這個了,其實我過來還有另外一件要緊事。”
楊小寶笑了:“我就知道你后面還有正題。說吧,什么事?”
吳元慶這才把真正的來意說了一遍。那伙南洋間諜已經(jīng)落網(wǎng)兩三天了,韋莊還沒拿定主意怎么處置,想問一下楊小寶的意思。
吳元慶干笑了兩聲:“這不是不想鬧出什么誤會嗎?再說,這事很機密,也不方便在電話里說,如果再叫你過去面談吧,好像對你又不太尊重……所以,咳只能我自己跑一趟。”
楊小寶點了點頭,不動聲色道:“他的意思是……”
吳元慶伸出手來往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干笑著說道:“我們首長就是這個意思。咳,老實說,我也是這個意思。這并不是奉迎附和,我是真的這么覺得。”
楊小寶拉下了臉,冷冷說道:“你們就這么喜歡殺人嗎?高四海你們要弄死,這人你們有私仇有顧慮,那也罷了。可是那幾個南洋猴子你們也要弄死,這倒底是為什么?”
吳元慶神神秘秘地嘿嘿一笑,湊近楊小寶壓低了聲音說道:
“其實吧,老頭子的意思是。這伙人如果只是打他本人的主意,那也就罷了。畢竟他自己人是高層人物,這個屬于敵我之爭,按照正規(guī)的間諜罪處置就行了。可是這伙人居然把主意打到韋小午頭上,這個就越界了。”
看到楊小寶不動聲色,似乎并沒有反對的意思,吳元慶咳嗽了一聲,很嚴(yán)肅地說道:
“老實說,我覺得韋首長的做法是對的。心狠手辣的道兒上人物都還有個規(guī)矩叫作禍不及妻兒呢!這伙人膽敢這么亂來,不把他們弄死,哪里能嚇得住后來的外國間諜,不讓他們有樣學(xué)樣?眼下不經(jīng)審判程序弄死這一伙人,雖然說是壞了小規(guī)矩,但實際上卻是維護(hù)了大規(guī)矩。從此在情報戰(zhàn)領(lǐng)域雙方都能少死很多人,這叫作霹靂手段,菩薩心腸。”
楊小寶點了點頭說道:“聽明白了,扯了什么一大堆的,其實也還是私仇。無非是對手想弄你的家人,你很生氣,所以要把他們?nèi)寂溃〉靡院笥腥藢W(xué)樣兒,是這意思吧?”
這一句話把吳元慶給噎得無話可說,臉色發(fā)紅。然而他不得不承認(rèn),楊小寶說的確實沒錯,還真就是私人恩怨。吳元慶有些尷尬地說道:“可我們這不是還沒有定下來,想聽聽你的意見嘛?”
楊小寶微微一笑,淡淡說道:“我跟韋頭老子說過,我不是他的參謀。我不提供意見,只做決定。”
這話聽上去語氣冰淡,實則口氣極大,強硬至極。吳元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聽他這意思是要作韋老頭子的主啊!
“很抱歉,你的這個要求,我應(yīng)承不了。”吳元慶只能攤手苦笑。
“既然應(yīng)承不了,那你還巴巴地跑過來干毛啊?”楊小寶說話極不客氣,冷冷道:“大中午的,你留在家里吃頓好飯,我留在屋子里睡個好覺,這樣不好嗎?”
吳元慶滿臉通紅,吭吭哧哧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我……我出去上個廁所。”不等楊小寶回答,直接就小跑著出去了,一副很尿急的樣子。
楊小寶暗暗好笑,這家伙倒是會裝,肯定是跑出去打電話請示了。
過了幾分鐘,吳元慶踱步進(jìn)來,一副步履輕松,胸有成竹的樣子,笑著說道:“楊小寶同志,我想好了,這個事情呢,就全部交給你來作主。南洋那伙猴子,隨便你怎么處置都行。”
楊小寶點了點頭,淡淡說道:“那就好。”除此之外,再不肯多說一個字,也不作任何的解釋,直接抬手指了指門口,這是要趕人了。
然而吳元慶卻并不明白倒底是怎么一個“好”法兒,臨走前忍不住地問了一句:“楊小玉,你倒底打算怎么辦?你事先不說清楚,我心里也就沒底啊。”
楊小寶翻起了一對白眼,像看待白癡似的看著他:“都說了讓我作主,那你還過問什么?又要底做什么?”
吳元慶這才醒悟自己問話的方式不對,觸犯了楊小寶的忌諱,趕緊賠笑說道:“沒別的意思,我也就是打聽一下,打聽一下。”
楊小寶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其實我跟你說了也沒什么,只是不想讓你大驚小怪:我打算那伙人全都放了。”
“放了?”吳元慶嚇了一跳,楊小寶作的這個決定,他還真就沒辦法不大驚小怪,“這伙人的行為性質(zhì)是極其惡劣,罪行也很重大,不做任何處罰就這么全部放掉?”
“對,放掉。”楊小寶說得輕描淡寫,“性質(zhì)是惡劣,罪行是重大,可畢竟也沒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嚴(yán)重后果不是?這伙人跟東瀛人不同,他們之所以出此下策,甚至打起了韋小午的主意,是因為他們處于絕對的劣勢下風(fēng)。他們本身油水不大,把他們?nèi)甲龀苫室矝]什么意思。還不如讓他們交待清楚之后,再全部釋放,讓他們回國后為我們效力,這樣作用更大。”
“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我想這些都不是重點。”吳元慶忽然變了腔調(diào),轉(zhuǎn)頭凝視著楊小寶,“據(jù)說高四海在南洋有很多產(chǎn)業(yè),數(shù)目很大。對嗎?”
楊小寶微微一笑:“對。”
吳元慶沉聲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正在打他掌控著的那筆巨額財產(chǎn)的主意。這個心思已經(jīng)起了很久了,你之所以在一開始就要留他一條命,真正的原因也是這個。我的這些猜測都對吧?”
“對。”楊小寶仍然點了點頭,冷冷說道:“你們知道的還真不少,我看你們那點本事和心計全部拿來防范自己人了。”
這話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自然是暗指吳元慶背后的韋莊。吳元慶不便明接這個話茬兒,踱了幾步繼續(xù)說道:“你要全盤接下高四海在南洋的龐大產(chǎn)業(yè),胃口很不小。這么大的胃口,你就算是有了高四海的誠心協(xié)助,也肯定還需要南洋當(dāng)?shù)赜袆萘Φ娜宋锱浜夏恪?br />
我們逮住的這伙南洋猴子,在我們?nèi)A國那就是被俘的敵人,連屁都不值一個,但是放回南洋那就一個個都還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檬强梢詭椭隳孟赂咚暮5哪涎螽a(chǎn)業(yè)的絕佳人選。他們被俘過,又交待了組織機密,你手里就有他們的把柄,他們回去以后就不敢不聽你的招呼。有了高四海的協(xié)助,再加上南洋那伙人的配合,你要在一夜之間富可敵國,那也不是什么難事。”
“對。”楊小寶還是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看著吳元慶目光炯炯,淡淡說道:“那又怎么樣?”
“也不怎么樣。”吳元慶冷笑了一聲,凝視著楊小寶,“所以說到底,這些也不過是你的私心罷了。憑什么你的私心就要得,我們的私心就要不得?憑什么別人的私心就得給你的私心讓路?”
“當(dāng)然是憑著我屁股大在,胳膊粗啊。”楊小寶瞪視著吳元慶,與他針鋒相對,冷笑說道,“那你咬我啊?如果你不服氣,不愿意按照我說的去做,那你就上來咬我。如果不咬,那就老老實實聽招呼。”
吳元慶立馬無語了,差點都吐出一口老血來,這人完全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流氓。但是沒法子,自己不可能當(dāng)真撲上去咬他楊小寶一口。且不說肯定是咬不到,即便是咬得到,韋莊也是絕不允許他跟楊小寶撕破臉的這個代價太大,沒人承受得起。
當(dāng)天下午,那伙被俘的南洋行動隊被突然提審了。負(fù)責(zé)此次前來華國行動的隊長納多穿著橙色囚服,在警衛(wèi)的押解下被帶進(jìn)了熟悉的審訊室。他們被俘才止兩天,但是已經(jīng)被華國情報機構(gòu)審訊好幾次了。總算他們是受過正規(guī)反審訊訓(xùn)練的特工,咬著牙總算是抗過了第一波拷問。
但是這一次提審似乎有點不同,讓人感覺很有些古怪。納多在審訊椅上坐下一抬頭,便看見辦案人員坐著的主審席上多了一個生面孔老頭兒,看面相是華國人。而且此人居然也穿著橙色囚衣,跟自己身上的橙色囚衣還特么是同一個色號款式的犯人審犯人,這是個什么鬼?
納多暗暗嘀咕著,立馬就繃緊神經(jīng)起了警惕,瞇著眼睛仔細(xì)打量著那人。
“不用盯著看我,也不用瞎猜我的來路。”那個穿著囚衣的犯人老頭兒緩緩說道,“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高,叫高四海。納多先生,你雖然沒有見過我,但你當(dāng)然是知道我的名字的。我的大徒弟扎斯里,就是我跟你們之間的聯(lián)絡(luò)人。今天對你的審訊就由我來主持,我相信這樣會為我們雙方都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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