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作按件數來講不如傅云平多,但是每件工作處理起來可沒那么容易。
年關將至,各個商家新開業的、倒閉的都得來他這兒辦手續;道橋修復等各項工程都等著他和知縣大人去驗收;秋收時的稅收賬務還有一部分沒有統計完;今年的稅金剛剛上交州府,又被上面催著趕緊上報來年的預算。
這老頭兒家中還有一妻一妾,爭風吃醋的事情時有發生。
兩個女人都是五十多歲,正處于“戰斗階段”,不像年輕的時候還陰陽怪氣的玩玩心眼兒,至少保持個表面上的和氣。
現在是一言不合就破口大罵,有時吵的兇了,整個衙門都能聽見,這老頭兒也是個要臉的人,只得扔下公務趕緊回家去“救火”。
所以每當傅云平看到馮遠山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心里都會覺得平衡了許多,感覺自己這個孤家寡人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吃過了午飯,傅云平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看著昨晚貪黑整理完的一堆卷宗,心滿意足的泡上了一壺茶水正準備休息休息,門外的門子跑進來報告,說有一個叫劉金鳳的女子前來報案,聲稱自己家的官人被綁架了。
這個劉金鳳傅云平是認識的,她父親當年一直在鄰近州縣跑絲綢生意,自小家中就比較殷實,而她家就只有這么一個獨生女,自然對她也是寵愛有加。
她在二十歲那年嫁給了一個叫張永的窮秀才,那個張永比她小兩歲,長得青眉黛目、面若銀盤,是個十足的俊俏小生。
這劉金鳳雖說長得不怎么漂亮可也不能算丑,但是誰讓她的丈夫長得太漂亮了呢?
所以給別人的印象就是她憑著家中的財富找了個小白臉兒,而小白臉兒則靠著自己的容貌入贅了富貴人家。
這件婚事在當時也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八卦話題,很是熱鬧了一陣子。
劉金鳳的父親在他們結婚兩年后就去世了,張永也順勢接過了老岳父的生意,不但維持住了以前的生意規模,甚至還有所擴大。
街坊鄰居見這張永確實有些能耐,而夫妻二人又恩恩愛愛,那些愛嚼舌根子的人這才漸漸的閉上了嘴。
算算這兩人從結婚到現在也得有五六年了,一直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從沒跟衙門打過交道,不知道今天是出了怎樣一個情況。
傅云平讓門子把劉金鳳帶了進來,發現她比五六年前發福了許多,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藍緞子襖被撐得鼓鼓的,下巴上的肥肉因為緊張微微的發抖。
若說結婚時劉金鳳還不算丑的話,現在可真是有點兒沒眼看了。
“你說你家官人被綁架了?”傅云平問她。
“是啊大人,被陽樂縣‘鳳來樓’的人給綁了!”劉金鳳氣乎乎的說道。
“你說的這個‘鳳來樓’可是......”
“對!就是那個青樓!”
劉金鳳確認了傅云平所想的,臉上流露出所有女人都會對青樓抱有的厭惡之情。
傅云平點了點頭。
“說說具體是怎么回事!
“傅捕頭你聽我說,平時我家張永外出辦貨都是一個月左右就回來,但是這次出門足足有兩個半月了,一直音信全無,我當他出了什么意外呢,可把我擔心的夠嗆!然而就在幾天前,我家官人給我寄來了一封信,信上說要半年后才能回來,也沒說什么事兒。我這一收到信,懸著的這個心總算是放下來了,說明起碼人還是活著的。但是這信寫得實在是不清不楚,難免還是讓人心生疑慮,于是便問了郵差發信的地址,得知是從陽樂縣寄來的。既然......”
“信你帶來了么?拿來我看一眼!备翟破讲辶艘痪。
“帶來了,請傅捕頭過目!眲⒔瘌P說著就從懷里把那封信拿出來,遞給了傅云平。
“紅紙?”
傅云平發現這信的信紙竟然是一張紅紙,就是過年時家中寫對聯、寫福字的那種普通的紅紙,上面的字跡有些潦草。
信的內容非常的簡單,是這樣寫的:
“吾妻金鳳:今因生意耽擱,年內不能返家,歸期定在半年之后,勿念!”
傅云平拿著這封信仔細的端詳著,發現這信紙的折痕壓得十分薄,如果說是用指甲隨手劃的,那這個指甲應該是挺長的。
他又把信湊在鼻子上聞了聞,一絲淡淡的胭脂香氣飄進了他的鼻腔。
他一面推測著,一面示意劉金鳳接著往下說。
“既然知道了發信地是陽樂縣,我就趕緊帶著家童前去尋找,結果在兩天前,還真被我給發現了!”
“發現綁匪了?”傅云平瞪起眼睛看著劉金鳳。
“哎呀捕頭大人,你聽我說嘛。”劉金鳳說道。
“我前日在陽樂縣尋找我家官人,在走到‘鳳來樓’后巷的時候,忽然聽到頭上傳來‘啊呀’一聲驚呼。我順著聲音抬頭一看,天吶,那不正是我家官人張永嗎?他當時就在‘鳳來樓’的三樓窗邊,滿臉驚訝的看著我。這時我就想趕緊喊他說話,可還沒等我叫出口,他就突然閃進了窗戶里,好像是被什么人一把拽進去了,隨后那扇窗戶也緊緊的關上了!
“你看到他時,他是個什么樣的狀態?”
“好像......好像他當時正倚在窗邊上,就這樣半轉著身子!眲⒔瘌P將身體轉了一個方向,做了個倚窗的動作給傅云平。
“你確定他是被人一把拽進去的嗎?”傅云平覺得這是一個身體比較放松,很舒適的一個姿勢,沒有被綁架者應有的緊張感。
“嗯......能確定!”
“拽他的那只手是什么樣子的?你想一想,最好說得細一點。”
“呃......那手我倒是沒看見,但肯定不會錯,他身體向里去的速度很快的!
傅云平點了點頭,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我既然發現了我家官人,自然急切的想要進去找他,于是帶著我家小童就往里闖,結果被青樓里那些人給擋了出來,這時候我才想起來我是個女人家,青樓這種地方是不能讓我進的。唉,我當時真是急得昏了頭!”
傅云平微微笑了笑。
“沒辦法,我只能領著我家小童在對面酒館里守著,看他什么時候出來,結果整整等了一宿,他也沒個蹤影。我心下著急,知道這也不是辦法,第二天就去了陽樂縣縣衙,告‘鳳來樓’綁架我家官人,結果那陽樂縣縣衙卻不肯受理,只說我家官人是去喝花酒的,把我給趕了出來?墒俏壹夜偃耸莻什么樣的人我是知道的,他是絕對不會去喝什么花酒,更不會去嫖那些臟貨的!”劉金鳳恨恨的說著,一臉的堅定。
“你怎么能確定你家官人不是去喝花酒的?”
“一來他接的是我爹爹留下的生意,家中房田地產、銀錢貨物都是我一手掌管,他根本沒那個膽量出去胡來;二來嘛,他也......哎呀傅捕頭,你相信我,肯定是他們綁了我家官人,不會有錯的!眲⒔瘌P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的樣子。
“劉大嫂,我還是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訴我,這樣我才能有一個準確的判斷,如果是什么不方便讓外人知曉的,你可以放心,我傅云平絕不會出去亂講的!备翟破竭是希望了解每一個細節。
那劉金鳳見傅云平如此說,便咬了咬牙,痛下決心的說道:“傅捕頭,實不相瞞,我家官人自前年開始便患上那‘不舉之癥’,如今每日都依郎中的藥方進補,卻無甚功效,說他出去**是不可能的!
劉金鳳的臉此時早已漲的通紅,一直紅到了耳朵根子上。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