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動作一頓,錯愕不已。
她卻執(zhí)拗的,始終滿含期待的看著他。
在這樣的目光之下,他不能避開,只得是認認真真的回看著她,抱著滿心的疑惑,猶豫著說:“可以是可以!
任誰都能聽得出,這聲可以恐怕是權(quán)宜之計。
可是姬然聞言,真的像是松了口氣一般,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一旁的康辰和霽月見了,都默不作聲,沒有多說什么,只在一旁伺候著。
陳王有心想問幾句,可見這兩個人一個裝聾一個作啞,也不好再多問了。
扭過頭,正看見姬然呆呆的望著角落里插梅瓶,露出了這幾日以來,最真誠的笑容。
此刻她的心中已經(jīng)卸下了最大的那塊石頭,這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讓她既不能酣暢淋漓的活,也不能痛痛快快的死。
幾乎已經(jīng)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了。
她也不明白,短短幾個月,她怎么就走到了這步田地。
不過,還好還好,現(xiàn)在終于解了這塊心病。
只要是還能堂堂正正的離開大司馬府就好,于當(dāng)下而言,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別的要求了。
只要能離開紀恒然。
只要能離他遠遠的。
就夠了。
殊不知,她的高興才來了不及半刻,陳王接下來的話就如一盆涼水似的,毫不猶豫的澆了下來,剛剛那點高興的心思,立馬就跑沒了蹤影。
“可是你知道,有我在,就算大司馬對你有什么不滿,也不敢對你怎么樣的,了不起,我可以把你接進宮里去。再不濟,也可以給你一個公主府,你們大可以不必見面,至于和離,真的不是上上之策!
這話實在。
他們兄妹二人之間說話,向來直白。
陳王理解姬然的意思,知道她不喜歡背負著沉重的罵名過這一生,姬然也自然能明白陳王的苦心。
兩個人都是真心可鑒情真意切,所以姬然聽了他的話之后,也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好久都沒有說話。
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并不是上上之策,除了和離之外,他還能夠用很多方式終結(jié)自己與紀家不清不楚的牽扯。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辦法。
至少在這一刻,她只想離開。
“七哥,我真的不想再呆在大司馬府了,我”她有些慌了,生怕陳王不同意,不自覺的抓著他的衣袖,再抬頭時,眼眶都紅了:“求求你,七哥,我只有這一個愿望。你要是能答應(yīng)我,我就什么都答應(yīng)你,什么都幫你做,你只要,答應(yīng)我,事成之后,讓我離開這,堂堂正正的,走出去,行嗎?”
哪怕,在府中的日子,要被萬夫所指。
這話里的態(tài)度,已然是卑微決絕到了極點。
縱然陳王仍舊不贊同她的話,卻實在是無法拒絕這樣的一個請求。況且,她會陷入今日這樣的困境,他也是有責(zé)任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終究不忍心看到她這樣難過,只得順從了她的心意,“好好好,如果七哥大業(yè)得成,定滿足妹妹的愿望,可好?”
姬然這才點點頭,安下心來。
陳王這次過來,也就是為了安安她的心,并不能久留,兩人又說了幾句,他便告辭了。
姬然靠在床柱上,眼淚汪汪的跟他道別,看得他是心痛如絞。
沒想到,他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也能拆了一樁婚。
臨出門時,他在馬車旁站定,忽然回過頭來,忍不住問了紀恒然:“你說,你到底是怎么惹著我妹妹了,她竟然這般厭棄現(xiàn)在的日子?”
這話可把紀恒然問蒙了,動作一頓,錯愕的看著他。
“殿下何出此言?”他望著陳王,目光灼灼。
陳王亦是納悶著,心想你這可是問對人了。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彼髁朔饕聰[,無奈道:“我這個妹妹慣是溫柔敦厚,從小到大不爭不搶,怎么到了你家,忽然就跟我討要起這你說,你都對她做了什么?”
作為哥哥,說出這話來,似乎是天經(jīng)地義的。
紀恒然聽到這里,幾乎已經(jīng)猜到了姬然問他要的是什么。
當(dāng)下,仍舊是皺眉問道:“不知夫人向殿下討要了什么?”
陳王一聽到夫人二字,愣了愣。
按說,大司馬府的人,稱呼姬然為夫人,似乎也沒什么不對。
可是難就難在,姬然除了是大司馬夫人,還是晁國的公主。紀恒然似乎稱呼她為公主,或者是嫂子才更為恰當(dāng)。
只是淡淡的稱一聲夫人,于理不合吧?
不過這話,他自然是不能說出口了。
且不說他與紀恒然并不相熟,在姬然之前,兩人更是從無交流,就僅僅是說陳王還想讓紀恒然助力自己的大業(yè),他便不能輕易得罪了他去。
權(quán)力,利用,制衡,還有三份真心。并且短時間內(nèi),還需要建立起信任。
這就是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
真難想象,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因為姬然而有了牽扯,然而,姬然卻要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從這個關(guān)系中跳脫出去。
紀恒然怎么想,陳王自然是不知,可是他自己怎么想,他卻是清楚的。
不能讓姬然離開大司馬府。
至少現(xiàn)在不能。
想到這里,陳王勾唇笑了。
如此一來,便只能賭一把了。
賭紀恒對她的用情。
當(dāng)下,他如實回答紀恒然:“她問我要了一張紙!
紀恒然聽了,眉頭皺得更深了。
“一張紙?”
“沒錯!标愅跽f著,撩開衣擺,躍上了馬車,之后彎下腰,笑道:“一張,和離書!
說罷,也不管紀恒然錯愕的神色,只鉆進了馬車里,吩咐人離開了。
獨留著紀恒然久久的站在門前,一動也不動。
片刻過后,小廝過來提醒他:“二爺,更深露重,當(dāng)心著涼。”
他似乎是恍然被驚醒一般,身體一僵,然后,才轉(zhuǎn)身回了書房院子。
回書房的那條路,要路過紀續(xù)之所住的院子,他的腳步頓了頓,隨后抬起頭,看著院子門口應(yīng)掛著匾額的地方,發(fā)呆。
前幾日才剛剛收了房的辛姬,這會兒一直在書房里等著他呢,一邊等一邊納悶兒著,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追出院子來,才看見他站在這里,便趕緊出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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