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戰(zhàn)鼓雷鳴，旌旗招展，宋軍步卒有序上船。

    樓船、艨艟等船，都是大船，少則三五百人，多則一兩千，全靠水手填充，是絕對不夠的。

    因此，水手駕船，步卒擔(dān)任廝殺主力，是必然的選擇。

    不止宋軍，以前各朝水軍都是這樣干的，因為水軍只是附屬，人員編制有限。

    此次，除了兩萬余水軍，還有兩萬多步卒登船助戰(zhàn)。

    主要是nn手手，床弩、投石機、拍桿等器械的操作手，當(dāng)然，長槍手刀盾手也不少。

    宋軍水寨上游十里處，明軍水寨設(shè)在此處。

    同一時間，明兵也在依次登船。

    接舷戰(zhàn)，只靠水軍可不夠。

    哪怕方天定把水軍當(dāng)成了獨立軍種，有自己的戰(zhàn)斗人員，同樣需要臨時調(diào)撥人員上船。

    只是明軍船少，登船速度也快一些。

    半個時辰后，各船準(zhǔn)備就緒。

    費保下令：“各船出發(fā)！”

    旗艦上，戰(zhàn)鼓擂起，聲傳三里。

    令旗舞動中，各船立刻抽梯解纜，揚帆劃槳，緩緩出動。

    小船在前，大船在后，新福船一字居中，快蟹船護(hù)持兩側(cè)，樓船、艨艟拖后。

    河面上，全為船只覆蓋。

    看到明軍出動，早有探哨飛馬報信而去。

    收到匯報，宋江喝道：“水軍出擊，全殲賊軍水兵！”

    收到命令，阮小五嘿嘿一笑，喝令：“前軍出發(fā)，迎戰(zhàn)賊軍！”

    前鋒樓船艨艟各十，小船二百，負(fù)責(zé)破開明軍小船，為大軍開路。

    樓船上，投石機、床弩都張開了弦，拍桿也已經(jīng)復(fù)位。

    甲板上，步卒持槍跨刀，張弓蹶弩，隨時準(zhǔn)備接戰(zhàn)。

    負(fù)責(zé)督戰(zhàn)的蔡慶提著鬼頭砍刀，來回掃視著。

    擁擠悶熱的船艙內(nèi)，力士汗流浹背地踩著踏板，把明輪翻的飛起。

    不一刻，前鋒出了水寨。

    待前鋒向上走了一里，李俊又喝令全軍出發(fā)。

    阮小五在船艙里，舉著望遠(yuǎn)鏡向上游看去。

    其實不用望遠(yuǎn)鏡，新福船高高聳立的桅桿清晰可見。

    海船并未升帆，只以水流的速度向下而來。

    費保也看見了宋軍樓船，默默估算著距離到了三里之內(nèi)，他喝道：“火船出擊！”

    “出擊！”

    大喝中，令旗舞動，前方的小船拖著木排齊齊加速，向前沖去。

    船上，堆滿了柴草、火油、等物，就是為了放火，還有許多木排，幾乎塞滿了河道。

    距離一里之地，火排上的水手點燃引火物，噗通跳進(jìn)水里，向著南岸游去。

    他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再想廝殺，只能等第二波大戰(zhàn)。

    蔡慶看到許多火排撞下來，喝道：“放箭！”

    “不準(zhǔn)放箭！”阮小五喝道。

    距離這么遠(yuǎn)，不要說nn，就是床弩也殺不得人，憑白浪費箭矢。

    蔡慶也知道自己孟浪了，訕訕一笑，閉口不言。

    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上山這么多年，也算是一個合格大將了。

    只是第一次上船征戰(zhàn)，又對明軍懼怕不已，看到火排來襲失態(tài)了，才越俎代庖地下令。

    阮小五看都不看蔡慶一眼，又喝令道：“小船上前，阻止火船接近，各船撐桿待命，準(zhǔn)備推開火排。

    另，所有nn手、床弩、投石機、拍桿準(zhǔn)備接戰(zhàn)。”

    立刻，所有器械蓄勢待發(fā)，弓箭手也到了船舷邊上，準(zhǔn)備攻擊。

    收到命令，所有小船齊齊躥出，準(zhǔn)備與明軍小船廝殺，同時推開火排，為主力開道。

    費保看的清楚，喝令道：“距離一里時升帆加速，鑿穿敵方陣型，樓船負(fù)責(zé)掃尾！”

    明軍火船隊指揮使看到宋軍搶來，喝道：“各船，殺！”

    “殺”

    大喝中，各船上弓箭手立刻放箭。

    千余枝箭飛出，雖然不成規(guī)模，也頗有威勢。

    只是沒殺的幾個人，只有十余個宋兵中箭落水。

    一艘船上，多則十余人，少則三五人，想憑弓箭殺光敵人，是不可能的。

    宋軍埋頭疾沖，不一刻撞進(jìn)明軍也。船群里，立刻開始廝殺起來。

    小船之間的廝殺，只能接舷跳幫，面對面的刀砍槍刺。

    只是打起來，宋軍才發(fā)現(xiàn)這樣打下去吃棗藥丸。

    原因很簡單，宋兵都是麻布短衫，根本沒有披甲，反觀明兵，身上都有藤甲。

    明兵刀槍命中宋兵，必然留下傷口，哪怕不死，大多也無力再戰(zhàn)。

    宋兵刀槍遞去，除非命中面門、脖子這等要害，才能一擊斃命，胸腹大腿等地方都被覆蓋了，刀砍槍刺上去，不是被滑開，就是被卡住。

    宋兵瞬間便吃了大虧。

    慘叫連連中，宋兵不斷落水，命大些的向著北岸游去，命不好的只能浮尸水面，隨著水流緩緩向下游流去。

    等待他們的，要么是戰(zhàn)后被打撈上岸，集中焚燒，要么只能葬身魚腹之中。

    雙方接觸不過百余息，宋兵便被殺了個七零落。

    明兵也不好過。

    前鋒之中，都是梁山老兵，極善于小船接戰(zhàn)，五百余宋人雖然近乎全軍覆沒，也殺了百余明兵。

    “該死，沒想到這藤甲如此厲害！”阮小五恨恨地說道。

    他與李俊幾人偷襲明兵哨船，也繳獲了藤甲，因為殺的太快，對藤甲的作用沒有直觀認(rèn)識。

    此時小船肉搏，立刻見識到了厲害。

    不過，哪怕他等知道藤甲厲害也是無法，總不能大軍枯守岸邊，坐等東京送藤甲來吧？

    藤甲可是南方特產(chǎn)，北方天氣干燥，藤甲不但放不住，防御能力也衰減的厲害。

    此時不是懊惱的時候，阮小五收拾心情，喝道：“放箭！”

    嗡萬箭齊發(fā)，河面立刻被白羽覆蓋。

    蔡慶偷眼去瞧，只見明兵倉惶點燃小船，各自跳水逃生，不由松了口氣。

    他瞧的明白，許多船只并沒有被點燃，水手便逃命去了。

    “果然，還是我梁山水軍精銳。”蔡慶暗暗想道。

    他剛才只蹲在船舷后，并沒有看到肉搏戰(zhàn)中宋兵被屠戮的景象，因此能夠安慰自己。

    雖然沒了操控，火排火船順流而下，速度也不慢。

    待其接近，阮小五喝令撐桿推開。

    撐桿手立刻走到底層船舷邊，用長桿推開火排火船。

    只是為了規(guī)避，船隊陣型不免出現(xiàn)了混亂。

    此時，后方明軍大部已經(jīng)接近了。

    阮小五喝令道：“各部，彈，準(zhǔn)備攻擊！”

    轟

    震天巨響中，整條船猛地跳了起來。

    阮小五暈頭轉(zhuǎn)向地爬起來，左右一看，蔡慶的脖子，被不知從哪飛來的木板削斷了，僅余些許皮肉相連，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見大名府一枝花，斬的人頭沒有一千也有百，今日輪到自己做了沒頭鬼，再也不能戴花了。

    來不及傷感，阮小五再看船只，發(fā)現(xiàn)船中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指寬得裂縫，而且正在急速傾斜中。

    這船，完了！

    阮小五立刻做出了判斷。

    “棄船！”

    下令完，阮小五徑直跳進(jìn)水中，向著最近的樓船游去。

    船上水手、軍兵，立刻如下餃子一般跳進(jìn)水里，或是向著北岸、或是向著其他船上游去。

    阮小五還未接近那船，便看到一只未曾點火的小船撞到了船壁上。

    小船猛地一頓，隨后轟地一聲，一團(tuán)蘑菇云從水柱中直沖天際。

    樓船猛地受力，平平移出去了兩三丈的距離。

    船壁上，一個一人高的大洞尤為醒目。

    河水急速從洞中涌進(jìn)船里，樓船迅速傾斜。

    樓船攻防出色，然而重心不穩(wěn)，一旦底層船艙大量進(jìn)水，就是傾覆的下場。

    眼睜睜地看著許多來不及卸甲的兵丁被河水吞沒，阮小五恨恨一拍水面，轉(zhuǎn)身向著另一條艨艟游去。

    未曾游出許多距離，明軍大船，已經(jīng)殺了進(jìn)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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