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艷云的辦公室在五樓化驗部邊上。
辦公室里都是人員檔案。
一如李少瑾記憶中的一樣。
屋子里的格局沒什么變化，趙艷云跟上輩子剛實習的時候比，也是差不多的樣子。
哦，可能比那時候年輕一點。
梳著黑色的短色卷發，帶著玳瑁鏡框的近視鏡，軍裝外面套著白大褂，沒化什么妝，皮膚不是很好。
是她，她就坐在她的辦公桌后，看著他們進來。
陳月已經跟趙艷云打招呼了：“艷云。”
“姐，你是怎么過來的？”
趙艷云直接站起，然后看著陳月身后的兩個人道：“都過來了？先坐吧。”
李少瑾確定了是趙艷云，對宋缺微微頷首。
宋缺會意，領著她找了距離辦公桌旁第三個和第二個椅子坐下，第一個椅子留個陳月。
等他們都坐好后，陳月對趙艷云道：“我給你說了，當年孩子的媽懷孕的時候，在咱們醫院摔了一跤，是你們這邊的一個護士看見的，及時發現，給送到婦產科搶救的。”
“今天孩子十九歲生日，媽媽特意交代，要來看看當年的那個阿姨，但是醫院找不到了，就找到我，所以來問問你，看有沒有這個人了。”
這就是宋缺來之前跟李少瑾說好的說辭，顧夢是恩人了，不是仇人。
趙艷云道：“就這么點小事還值得你特意跑一趟。”
說完看著李少瑾：“就是這個孩子吧？你媽說沒說，那個護士叫什么名字啊。”
李少瑾道：“那個護士的名字我媽記憶猶新，一直不敢忘記，日夜都念叨，叫做顧夢。”
趙艷云蹙眉：“顧夢。”
她的表情變得不怎么好看，李少瑾心都提起來，不是趙艷云跟顧夢也有什么過節，所以不愛提這個人吧？
陳月這時候道：“你還記得不？不記得給我們查查也行，孩子都找到我頭上了，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
趙艷云道：“顧夢我不是不記得，有印象，但是當時在我們醫院名聲可不怎么好，原來她還救過人呢？”
李少瑾笑的小心翼翼：“也不好說，不是說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嗎？”
陳月道：“可不是，興許她當時就是舉手之勞，但是對這孩子來說，那是救命之恩，你知道這個顧夢的事，你就幫我們找一找吧。”
趙艷云道：“不是我不幫你們找，是我也不知道顧夢什么下落啊，她十九年前，就被醫院開除了，軍籍都一并開除的，犯了大錯誤。”
因為犯了大錯誤，所以記憶猶新，不看檔案，都能知道這個人。
所以這個人的錯誤到底是什么，那么大？
是插足李佳明和媽媽的婚姻嗎？
李少瑾暗暗的咬著牙齒。
然后看向宋缺。
宋缺也明白，說了這么多，這里才是關鍵之處。
他偷偷的拉了了陳月的袖子。
陳月雖然不知道李少瑾的具體目的，但是宋展眉說了，要問出顧夢當年我為什么被開除。
陳月道：“艷云，你跟我們說說，這個顧夢到底經歷了什么，我們也好商量一下，接下來要不要找她了。”
想了想又道：“我來的時候也打聽過一點，好像說什么生活作風不太好，是不是因為這事被開除的啊？”
趙艷云揮著手道：“不是不是，生活作風問題，這又不是前幾年了，醫院也不是婦聯法院，管的那么寬？總不能捕風捉影就把別人開除了，這個顧夢被開除，是因為偷了醫院的進口藥。”
李少瑾大驚，偷盜？！
顧夢被開除，竟然不是因為做李佳明的第三者，是偷盜，那她偷的是什么藥？
換句話說，偷了什么藥才會被開除。
那這個藥，一定是外面買不到的了，不然顧夢也不至于窮成這樣吧。
而且肯定是醫院十分重視的藥，不然也不可能為了藥把人開除了。
好像有什么東西就要破殼而出，李少瑾的心里已經等不及了。
她直接問道：“趙阿姨，顧阿姨到底是拿了什么藥，犯了這么大的錯誤啊。”
趙艷云一臉“你問著了”的樣子：“你如果問別人，肯定沒有我知道的這么清楚。”
“這件事關系非常重大，現在說出去，被人知道，醫院都可能引簍子的。”
“顧夢當時正好在心臟外科，她剛轉正不久，也不是什么領導。”
“但是她看護的病人中，有個是領導，得了心梗，但是那時候技術落后，搭橋手術國外才敢做，國內還不怎么敢做的呢，老領導的家屬說先服藥。”
“然后醫院正好有一種進口的炕凝血藥，叫什么派什么的，現在已經退市了，這個我記不清，總之特別貴，這個顧夢每天給老領導發藥，她偷偷把藥物給換了，換成了阿司匹林。”
“要不是她得罪了人，還發現不了呢，是跟她同班的一個小護士揭發她的，上面一查，還真是偷了藥，那時候一瓶就將近一千，所以趁著領導家屬不知道，這件事就低調處理了，直接給顧夢開除了。”
李少瑾的心都疼的糾起來了，鈍刀子割肉也不過如此。
抗凝血藥，媽媽生產的時候流血不止。
正常人怎么會流血不止呢，肯定是被顧夢下藥了。
這絕對不是巧合，阿司匹林就是抗凝血的藥，顧夢給老干部換了，所以老干部檢查并不能一下子知道藥被換了，她應該偷了不少。
肯定都給媽媽吃了。
進口藥效果會更好，作用更快……
不然媽媽的死，難以解釋。
顧夢是謀殺，媽媽是被她害死的。
李少瑾攥起拳頭看著趙艷云：“那現在還能找出顧夢偷藥的證據嗎？她的藥給誰了，您這邊知道嗎？”
趙艷云見李少瑾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愣了下道：“你們不是來感謝顧夢的吧？”
說完看向陳月：“表姐，你騙我呢？是不是要查什么事啊，你們可不能這么出賣我啊。”
陳月尷尬的看著趙艷云，然后看了宋缺一眼。
宋缺心想那我也不能讓少瑾受委屈啊。
他要對趙艷云說什么，那肅然的樣子，像是要說實話。
李少瑾一下子拉住宋缺。
宋缺不解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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