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站沒走多遠,馮迪手里就有了自行車。別問怎么弄的,就是這么利索。
申淑芳是看著的,還有過往的人也是看著的,馮迪就像找到了自己的車子,然后像用鑰匙開鎖一樣,再然后就推出來,帶著申淑芳走了。
申淑芳的心跳的咚咚咚的,生怕有人喊,怕被人抓了現行。可就是她已經坐上后座離開了,也沒人言語,馮迪還跟一個正放車子的人招手打招呼。
這該是怎樣的生活?
馮迪帶著申淑芳就這樣在大街上轉悠。年前后北京的天氣還很冷,風吹著臉,沒有在內蒙刀子劃的那種冷疼。有邊疆幾年的經歷打底,這樣的冷風真不算個事兒。
好在大街上年輕男女這樣瘋玩的不少,也沒人當稀罕看他倆。
可惜是冬天,否則隨便找一個貼封條的房子就可以住進去。現在不行,里面估計凍的沒法待人。
應該走出了很遠,從永定門車站出來后就一直沒停,可一直沒看到個平房或者院子一樣的招待所。
“同志,干什么?那個病房的?”剛進醫院住院部大門就被護士裝的叫住問話了。
“內科,23,來替替家里人,讓回去休息休息。”也幸虧馮迪早有準備。先一步看過了醫院的指示圖,再加上馮迪一口純正的京片子,否則還真被這大姐唬住。
馮迪轉半天沒找到合適的招待所,眼看就天黑了。又在小飯店吃過飯,天已經黑下來了。難道真的露宿街頭不成?
可一拐彎他就看到了醫院的牌子。對呀,醫院是每個病房都不會冷的,而且現在是大年,不可能沒個病房都住病人。這不就是最好的招待所嗎?再說了,醫院來往的人最多最雜,也是最不容易被現的。更何況醫院的走廊從來沒斷過人,也有在走廊長椅上睡覺的。量身打造呀!
馮迪真就帶著申淑芳在內科了,整個內科也沒幾個病號了。畢竟這還在大年里,按照傳統,不是要死的病,沒人會在醫院里過年。整個內科二十幾個房間,也就三五個有人。
馮迪隨便打開一間就進去了。挺好,兩張床,還干凈,床頭柜上還放著暖瓶。馮迪把行李放下,行李也很簡單,就是換洗的內衣,馮迪沒讓帶太多。他現在想著就是走哪就拿哪兒的用。
馮迪提溜著暖瓶出去了。申淑芳可就緊張了,這不是火車上,這也不是偷偷的進來了,這是光明正大的進來了,根本沒避諱走廊里的人。
“醫院食堂在后院,有早餐。一塊錢管飽。用全國糧票就行。”馮迪提著暖瓶,是打了熱水了。
馮迪低頭看床下,嗯,有臉盆。一般醫院都會把日用品留在病房的,都是國家財產,沒人損壞,否則會有很大的罪名。說小了你是損壞公共財產,說大了你就是破壞社會主義建設,缺乏革命的人道主義精神。
“擦擦臉吧。明天早上,咱就在醫院吃早餐。完了騎車出去轉,中午去那個什么老莫吃飯,下午看能不能看電影。隨后再找個附近的醫院住宿。嘿嘿,我這才現,醫院真是個好地方。”馮迪理解申淑芳現在的呆樣,她一下還接受不了這種光明正大的做法。
其實,盜門這行當,并不是一直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真正的高人是堂堂正正的順走了,你仍不知覺。
申淑芳能接受偷著坐火車,也能接受偷輛自行車,可她實在不敢相信,就這么正大光明的打開房間住進來,還堂堂正正的去打熱水。馮迪根本沒像以前那樣先聽聽動靜或者先摸摸情況。仿佛他倆真是在這個住院的家屬。
今后的生活應該很精彩,不一樣的精彩。
“行嗎?”申淑芳呆了很久才平復了。
“沒嗎,就一個行!要不你出去轉轉,看有人理你沒?”
還真不會有人理。天雖然黑的早,可大過年的,醫生和護士也沒那么勤勞。看住院的病人也不是那種要死要活的,大概是住醫院里能省點柴火錢。說不定一人住院全家都來這邊過年了。
“有個合適的地方就好了!”申淑芳有點遺憾。
她在馮迪身上膩歪了半天,心里很熱乎,也很想溫存,很想親熱。可這地方實在不合適。灰溜溜的又差不多光著身子回另外的病床上了。真后悔,早知道在火車上的包廂里就該火車那種晃蕩聲挺好。
早上從醫院出門,就像從家里出門一樣。馮迪還帶著申淑芳,一路還哼著革命歌曲。
找報刊亭買了份地圖,這就是他們這幾天的指路明燈了。馮迪現自己像昨天那樣亂竄不合適,有份地圖指引就好多了。
“馮迪,要不我帶你一會兒?很遠的。”申淑芳想去**看看。剛才看了地圖,距離很遠,讓馮迪帶著是有幸福感。可距離太遠,很累人的。她就想著替換替換。
“沒事。若真讓你帶著我,我怕被唾沫淹死。這么漂亮的女人,不好好心疼,老天都不容。”
“我我漂亮?”申淑芳覺得這是第一次馮迪夸她,這也是她聽到的最美的情話。
“當然!你不看是誰女人?”馮迪自從來了北京,也有點北京人的嘴皮子了。心情好像輕松了很多,不再像年輕的小老頭了。
或許是決定了選擇,徹底放下了過去,也或許是想過一種灑脫的人生,或許他覺得自己未來的路有悖于社會,就沒必要循規蹈矩了。
在馮迪眼里這**也就那樣。
斑駁的紅墻,暗淡的琉璃,再配上屋頂隨風搖曳的枯草,說白了就是個舊房子。還沒有對面廣場上抖空竹好看。
申淑芳當時參加隊伍,最想做的就是能來趟北京,能被接見,能和全國的小將們一樣,接受最高指示,將革命進行到底。
她當時連爭取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出來串聯了。
此時,她站在廣場上,凝望著雄偉莊嚴的**,居然找不到一絲激動,曾經的期盼蕩然無存了。眼里只是景色,再沒有精神上那種狂熱。她懂了,這才是本源,這才是生活。
申淑芳回頭時,卻現馮迪正跟大爺學抖空竹。
說實話,以馮迪的拳腳底子,只要知曉了訣竅,很快就能抖出花來。他有一般人不具備的眼力和腕力,還有身體的協調性。
“馮迪,我能試試嗎?”
馮迪沒搭話,而看著老大爺。
“玩吧。小伙子,你這對象不是北京人?”
“嗯,湖北來的。她父親剛調北京來,早以前一個縱隊的。父母讓我帶著她出來轉轉。大爺,你看我這有戲沒?”
“有戲!看這小妮子對你很滿意!”
申淑芳在一邊不停的撿空竹,馮迪為了讓她多玩兒會兒,就跟老大爺胡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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