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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訴先鋒 第二百九十五章 可嘆之人可嘆事

作者/烏衣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張睿明說完就準備邁步離開,卻看見吳云臉色并不太好,甚至有點膽顫心驚的樣子,這讓他覺得有點奇怪,于是問道。

    “怎么?感覺你不太舒服?還是說這趙左有什么問題?”

    吳云見張睿明問起來,嘆口氣道:“張檢,你應該也聽說過這個人吧我今天就是要去維他的穩,換司法局兄弟們的班,還要在他家里附近盯一通宵,想到我就頭疼起來了。”

    “咦原來是這個情況啊,那確實是個苦差事”

    這趙左說起來是一個全國聞名的法制人物,屬于能夠載入中國法制史的那種。

    他原本是津港市郊的一個農民。

    在1999年2月15日,津港市柘城縣趙晌的侄子趙亮到公安機關報案,其叔父趙晌于1998年10月10日離家后已失蹤4個多月,懷疑被同村的趙左殺害,公安機關當年進行了相關調查。2000年6月7日,趙樓村在挖井時發現一具高度腐爛的無頭、膝關節以下缺失的無名尸

    公安機關遂把趙左作為重大嫌疑人于6月9日刑拘。2000年6月10日至6月18日,趙左做了9次有罪供述。在2002年11月2日,津港市人民檢察院以被告人趙左犯故意殺人罪向津港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2002年12月4日津港中院作出一審判決,以故意殺人罪判處被告人趙左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省法院經復核,于2004年3月13日作出裁定,核準津港中院上述判決

    從此,這位普普通通的農民趙左,一腳踏入了命運的洪流之中。

    因為他那九份認罪口供入獄后,整個人生都已經毀滅,但不幸中的萬幸在于當時中院考慮到案情復雜,沒有直接判處死立執,給了趙左一個沉冤昭雪的機會。

    在2015年的時候,趙左的機會終于來了。

    2015年6月7日,被趙左殺害多年的被害人“趙晌”突然“亡者歸來”,好端端的回家了!這下掀起了滔天巨浪,坐了十多年冤獄的趙左被宣告無罪釋放,南州省有關方面同時啟動責任追究機制。2015年8月9日上午,南州高級人民法院召開新聞發布會,向社會通報趙左案件的再審情況,認定趙左故意殺人案系一起錯案。南州省高院于2015年8月10日作出再審判決:撤銷省法院復核裁定和津港中院判決,宣告趙左無罪。立即派人趕赴監獄,釋放趙左,并安排好其出獄后的生活。2015年9月1日上午,趙左領到國家賠償金和困難補助費65萬元,并表示對賠償滿意,要開始新生活

    這一切看起來都結束了,可一切又都沒有結束。

    這些年,趙左卻過的并不那么安生,或者說,他也沒能讓別人過的安生。

    在15年那場席卷整個司法界的滔天巨浪后,整個南州省司法界因為趙左這起錯案而被掀了個底朝天,張睿明都記得當時市檢公訴科整個都惶惶不可終日,不說錯案發生時的相關責任人,連帶著整個津港市檢都被清洗了遍。而趙左在沉冤昭雪之后,還兩次提起要求200萬國家賠償的申請,可惜最后不了了之,而最近這些年里,這趙左時不時就浮出來一下,上訪、靜坐、鬧事等等,搞的整個津港市司法界都相當被動,人人提到這個名字就頭疼。又考慮到這個案子相當大的敏感性,上面下了死命令,整個津港市司法機關都行動起來,必須抓好趙左的維穩工作,保證其不能再出大的風浪。

    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吳云所以才對今天晚上的任務感到相當的頭疼。

    “是吧,張檢,你看我一個法律政策室的新人,一來就被丟了一起最麻煩的任務想到今晚開始,要守著這個趙左兩天兩夜,我這整個人啊,都”

    聽到吳云的抱怨,張睿明只能試著安慰他道:“還好吧,維穩那個單位都要搞的,特別是敏感的大會期間、節假日期間,不都要駐點維穩嘛,我以前也去過啊,最難也不就是住到這些重點對象家里去而已,又不需要做什么,不也挺好的嗎,只是這個趙左確實這些年,聽到他的名字比較多,到底這趙左是怎么了?怎么這么讓人頭疼?不是錢賠到位了嗎?”

    吳云嘆口氣道:“我也是聽說,他出來后,拿了65萬國家賠償,沒幾年就霍霍完了,后面也沒得生活能力,現在中院那邊給他安排了個清潔工的工作,算是替國家養他了,也算仁至義盡了。可他還一直不滿意,隔三差五的就要鬧,具體鬧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得,過了這幾天,天天守著他,估計我就知道他要鬧什么了聽說他鬧的很兇,別拿刀砍我就是了。”

    “哦還有這事”張睿明這時沉思了一下,帶著好意對吳云提醒道:“做維穩工作,最重要還是要有同理心,換位他的角度去看,一輩子基本都被那個案子給毀了,有些埋怨、仇視的情緒,也可以理解,一定要耐心做他工作,好好守著,保護自己,千萬別和他起沖突。”

    張睿明這

    番諄諄教導,吳云現在哪聽的進去,想到接下來這兩天的苦日子,臉上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哎哪有說的這么容易,我聽說上次幾個做他工作的,都被他趕了出來,在屋外睡了幾天連以前專門報導他這個事的記者,現在都和他鬧翻了,天天被他罵,整個就是一個怨天怨地的瘟神今天我還要寫什么關于趙左的重點工作報告,明天就要發到省檢去,還要上省檢的檢務期刊!可現在都這么晚了,就算熬通宵都做不完了。”

    聽出吳云語氣中的痛苦,張睿明嘆了口氣道:“這樣,反正我現在也沒什么事,干脆今天晚上我陪你去一趟吧,做群眾工作我比你有經驗一些,而且,這份重點工作報告,我也能幫上些忙。”

    聽到張睿明這番話,吳云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真的?張檢,這不太好吧,太麻煩你了”

    張睿明只是笑著拍了拍他肩膀。

    “說什么呢,我也馬上就要離開市檢的人了,能早點還你人情就早點還吧。”

    為了方便趙左的生活,津港市中院以書記員的標準給他安排了中院后面的宿舍樓,走過綠茵茵的一片花園,就到了這中院的宿舍樓下。

    樓下司法局的同志早就等得不太耐煩了,見吳云終于過了,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趕緊和他把交接手續一交,總算是把這個燙手的任務給卸下去了。

    看到這兩位司法局的同志,徑直站在樓下守著,張睿明有些奇怪,他問道:“兄弟,怎么你們一晚上的,就蹲在這下面了?怎么不上去啊?”

    “上去?上去干什么,天天被那樣吼,整個人都要神經衰弱去。”

    “吼?誰吼?吼什么?”

    那司法局的干事,見張睿明問到這問題,神情一撇,似笑非笑的露出一個“你以后就懂了”的神情。也不回答,轉身就離開這中院的宿舍,留下張睿明和吳云面面相覷。

    趙左的宿舍并不高,考慮他不穩定的情緒,中院給他安排在206寢室里,張睿明才走上樓梯,就聞到一股怪味襲來,這味道說不出什么感覺。腥臭腥臭的,聞起來倒有幾分蛋白質粉的味道。他一捂鼻子,跟著吳云敲起了趙左的門。

    “趙師傅?趙師傅?在嗎?我是津港市檢的,今天有個回訪任務要找您聊下”

    這宿舍的薄薄木門聊勝于無,但此時卻代表了個人**權的尊嚴,吳云敲了半天,沒聽到里面動靜。只能把手搭在門把手上,試圖打開這扇木門。

    他手剛搭上去,通過那冰冷的把手,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觸感,在聽到“疙嗒”一聲后,吳云敏銳的察覺到,有人在里面直接把門給鎖上了。

    “趙師傅,趙師傅,我們是市檢院的,真的有事找你,請您開開門啊,不會耽誤你太久的!”

    吳云見里面有人反鎖上門,那毫無疑問,這趙左就在里面,按照上面的要求,今天他過來,不只是要守著這性格乖戾的老人,還要問他沉冤昭雪后,這幾年過的怎么樣,寫份材料報到省檢去。可現在這老人門都不肯開一下,這明天的材料可怎么報啊?

    “趙師傅,趙師傅,我們真不是壞人,我可以拿證件給你看趙師傅”

    任憑吳云如何敲門、呼喊,這趙左就是關門不應答,估計他對于這種事見的多了,一到重要、敏感的大會期間,就總有幾個討厭鬼跟了過來,他肯定不會給吳云好臉色看,現在更是絕對不會開門。

    一旁的張睿明看了看吳云一臉郁悶的樣子,他笑了笑,對這年輕人道:“算了,你這樣他是肯定不會開門的,趙左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維穩的了,想讓他開門,你還得看我的。”

    吳云望著張睿明一臉自信的樣子,讓開身子,讓張睿明過來。

    只見張睿明卻不急著過去,他轉身回到車旁,從后備箱背出先前就準備好的一袋米和一桶油,然后,搬著這些東西,走到趙左的門前,對著里面喊道。

    “趙師傅,我是中院的,今天上面讓我們給你送過節的物資來了,有米,有油,還有”

    這下果然起了效果,張睿明還沒講完,只聽“咿呀”一聲響,這小小的宿舍門,打開一條細縫,一雙滿是提防與懷疑的眼睛,從那條縫里,向外打量起來。

    張睿明舉起手中的油米,對著這雙眼睛道:“你看,這是東西啊,我們真是中院來給你送東西的,讓我們進去吧。”

    門這下開了。

    趙左遠比張睿明想象的還要老,這個今年才50多的“老人”,已經是滿頭的白發,臉上溝壑從生,曬得黝黑的皮膚下,一雙眼珠子一邊掃了一眼張睿明放在地上的米油,一邊骨溜溜的打量著眼前的來人。

    “你們還有什么事。”趙左語氣干癟,言下之意就是“東西放下了,人也可以走了”。

    張睿明卻動也不動,甚至遠本站在桌邊的他,從趙左這逼仄的小寢室里,扯過唯一的一個吃飯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來,而一旁的吳云,看到張睿明坐下了,他也只能走進一點,挨著張睿明旁邊站著。

    “趙師傅,我們今天是來幫你的,不只是送這次東西而已,還要了解一些你最近的情況,以后還要根據你說的這些情況,給你再送些必需品來。”

    張睿明說這話時,目光真誠,言語自然,令趙左也不由信了幾分,一旁的吳云更是在心里叫了個好,這招太聰明了!如果直說自己是市檢來調查、采訪的,按這老人現在不配合的態度,那是肯定不會理的,但現在換了慰問、關心這樣的說法,那趙左反而會配合的多。

    “你們真的是法院的?不是記者?”看在那些糧、油的份上,趙左臉色緩和了一些,但警惕卻一直沒接觸,神情緊張的詢問這二人。

    張睿明這下感到奇怪了,按道理來說,既然這趙左一直是津港司法局的“刺頭”,上面會如此重視,層層布防,也是擔心境外的一些別有用心的媒體采訪趙左,借他的案子來抹黑我國形象。

    而按照趙左這些年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經常和記者聯系的啊。可目前從他的態度來看,他是極力抗拒記者采訪的,甚至是仇視記者這個群體,可這又說不通了,如果沒有輿論界的支持,這老人還怎么鬧呢。

    不管了,先取得他信任再說。

    “趙師傅,這是我們的證件,我們沒騙你,我們真是市檢的今天過來,就是想和你聊聊,聽聽你的難處,也好研究以后怎么幫你。”

    張睿明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檢察證拿出來給趙左看,那趙左拿過來左瞧瞧、右瞧瞧的。他應該是不認識證件的真假,但看上面有張睿明的制服照片,還是選擇相信了來人。

    “哦哦不是記者就好,那你們可以問吧。”

    張睿明被他如此謹慎的態度,搞的有些暈了,他干脆就從這點著手,反正吳云那邊也要進行重點關注調查。能問越多情況出來越好,于是張睿明問道:“趙師傅,我想問下,你剛剛這一直的表現,好像非常討厭記者,這是為什么呢?”

    這個問題剛好問到趙左的心坎里,他揚起頭來,眼睛里帶著怨毒的對著張睿明回答道:“記者真是壞良心,你真是壞良心”

    他似乎想多罵幾句,但又想不起其他詞句,就只能重復這個短句。

    “怎么個壞良心法”

    “騙錢!壞事!壞事!”趙左的津港郊區口音非常重,吳云這樣的外地人根本就聽不懂他說什么,幸虧今天張睿明來了,作為土生土長的津港市人,張睿明也花了好大功夫才搞清楚,為什么這個趙左如此仇視記者,連帶著任何與采訪有關的字眼,都會引起他的極大反感。

    這一切的始末,都與那筆65萬的國家賠償款有關,而這一切,又是一個悲劇。

    在2015年,出獄后兩個月,趙左就幸運地結了婚。

    趙左與妻子李素紅相逢于命運的壕溝中。

    趙左出獄后,引起了極大的輿論反響,民意呼嘯,聲勢如天崩,公檢法系統也深刻反省。有一個人叫段鐵,因為一起案件,找到了趙左無償給他做“公民代理人”。趙左想,在冤案方面,自己畢竟有些心得。就毅然承擔了起來。沒多想,居然一炮打響了,在那接下來的半年內,全國各地各種申冤訴苦的人,蜂擁至趙樓村。當時的媒體記載,那陣子,趙左就在屋子中央找一把椅子坐下,然后對來者說,“有什么冤屈,盡管告訴我!”

    儼然一副包公模樣。

    趙左這下是久病成良醫,借著自己的名氣,突然從一名被冤枉的受害人,變成了著名的“公民代理人”,甚至一時間,生活過的風生水起。

    一天,趙左坐在家里,突然家里來了一個女人,讓他眼前一亮,歲數不但個子高大,穿著旗袍高跟鞋,面目雖然老邁粗糲,但衣著打扮還是很不錯的,她捧著厚厚一包材料,舉著一個紅布大旗、一張大照片,上面還印著一張臉浮腫不堪的臉,還印著一些申冤之類的大黑字。

    李素紅進門就對趙左哭訴了她小女兒的冤屈,說她女兒遭婆家虐待,如今雙腿截肢,命不保夕,幾年來,她四處為小女兒討說法,卻申冤無門。李素紅說在報紙上看到南州省高院院長向趙左鞠躬的照片,就拿著這張報紙趕過來了。

    “我就想,有高院的院長給他道歉呢,這人總有點本事吧,能和當官的說上話吧。找他就是想替我說話哩。就是這樣,拿著這張報紙去了,只有求他了。”

    于是,這個走投無路的農婦李素紅,就這樣萌生了要來津港找趙左的念頭,也走進了趙左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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