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的怒火拿捏的恰到好處,她此時的態度,讓陸斌不得不正視起來,必須給予肯定答復,甚至對于唐詩略帶攻擊性的語氣,也只能頻頻點頭,不能予以刺激。
“額,這一點確實是我們工作做到后面了,在這再次向家屬進行道歉,你放心,絕不會再讓他受一點傷!而且,對于他這次中所受到的傷害委屈,我們組織一定會予以重視,馬上慰問補償,而且這段時間睿明同志我是強行要求他休息的!今天是一個意外,沒想到他主動選擇了回到工作崗位,這再也不會發生了,今天我特意過來一趟,也是要把他送回到你們家屬手上”
陸斌說到這里的時候,回頭望向張睿明,語氣中帶著一點命令的口吻說道:“是這樣啊睿明,今天開始,你要么繼續會醫院療養,要么呢,你就在家休息,工作這一塊的事,你先放放,第八檢察部的工作呢,我也會安排韓語山副部長代為關照,你先把自己的身體搞好,其余的不要多想了!”
陸斌說到這里時,語氣雖有些微的嚴歷,但神情態度上滿是期許的目光,笑意盈盈的,張睿明知道這是他的一番好意,可是在現在對于泉建集團的公益訴訟正是要放開手腳,大打出手的時候,怎么能自己在家高高坐起,看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錯失呢?
張睿明心里一急,搶著和陸斌說道:“陸檢,我真的沒事,讓我正常工作吧,這次泉建集團的案子”
張睿明話說了一小半,陸斌就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頭,“不說了!睿明同志啊,我們都理解你為公益訴訟事業付出的熱忱和決心,但我們不僅要對工作負責,更要對家庭負責,對妻女負責,就像你妻子剛剛說的,如果再讓你的身子有了什么閃失,那我怎么向你的家人交差!?好了,這個話題就到這里為止了,這段時間你休想!不準回市檢工作,這是命令!當然了你放心,工資補貼這一塊的,絕對不會少你的,讓你好好休個假吧。”
陸斌故意將話頭引向了唐詩的要求上,借著家屬的擔憂,給張睿明放了一個長假,當他說道這是一個命令的時候,張睿明心里一陣黯然,想說些什么都已經沒辦法再說出口了。
“好了,今天時間也不早了,睿明你現在就開始好好休息吧,我也不打擾了還是那句話,請家屬放心,這次的,我們組織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
陸斌說完就站起身來,順勢將剛剛唐詩推開不要的那封裝著慰問金的信封,遞到了唐詩的手里,接著,他一扶眼睛架,就往門外走去。
“好吧陸檢辛苦了,路上慢走。”張睿明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看樣子是回不了市檢了,只能在家休息,他剛起身跟在陸斌后面小兩步的位置,準備送領導出門,卻見原本呆站著的妻子,卻突然一下快步上前,走到陸斌面前,用一種試探又帶著疑問的語氣問道:“陸檢我最后問一個問題請問下,我們家老公這是不用再去寧麗縣了吧?”
見張睿明妻子憋了半天,原來是擔心這個,陸斌停下腳步,神情鄭重,朗聲答道:“哦,原來你們家屬擔心的是這個問題啊,你放心!這點我可以向你們保證,除非他主動申請或是職務晉升,不然的話,睿明同志是絕對不會被調離出去的,這點,我說話算話,請家屬就不要再擔心了。”
唐詩這下大喜過望,眼睛頓時擠成了兩彎彎月,她忙不迭的感謝陸斌,喜笑顏開的和張睿明送走了這位市檢的一把手,兩個人回頭把門一關,她轉頭望向自己的老公,卻又馬上恢復了先前的那張冷臉、
“張睿明,你什么意思!?”
張睿明這下有些愕然,他此時腦袋飛轉,迅速想了幾個妻子生氣的理由,剛想出口解釋,卻一下反應過來,唐詩還沒發作,自己就不打自招的話,實在是太過莽撞,還不如靜觀其變,悶頭裝傻。
“老婆,你說什么?”
唐詩沒興趣和他這般東拉西扯,她直接一把推了上來,推得張睿明一個踉蹌,接著,她氣勢不停,上去就如斗雞一般,直吼吼的罵道:“你說你什么意思!?你是眼里沒這個家了?還是當自己沒結婚呢?這么大的事居然都還騙我!?你是想干什么你怎么了?你這個,這個,怎么回事?很痛嗎?”
唐詩剛罵了兩句,卻見被自己一把推到沙發上的張睿明卻絲毫不回嘴,只是一個勁的抱著胸口,蜷曲在沙發邊緣,臉上是一陣發白,眼睛緊閉,表情痛苦,仿佛在死命忍耐著什么。
“我我傷口好痛剛剛你可能把我肋骨又折斷了”
看著丈夫一臉痛不欲生的神情,唐詩這下也慌了手腳,她一急之下,落下兩滴豆大的眼淚,趕緊上前就撫著張睿明的肩膀。
“怎么了!?真的斷了?你沒事吧?要不要叫救護車?!”
唐詩這般慌亂之下,完全亂了分寸,她沒想到自己只是隨手一推,居然就讓自己老公重傷了?此刻,她都沒時間去內疚慚愧,只是哭的梨花帶雨的,一邊翻找過手機,準備呼叫120急救車。
“睿明,你先忍忍,馬上就送你去醫院哎,唉,唉你干什么?”
唐詩正要撥打急救電話,突然只覺得背后一暖,接著便感到一腔有力的胸膛從后面抱住了自己,一股男人的溫柔氣息就在脖頸后面,讓她瞬間有些發麻,她剛想回頭,勸自己這“重病”的丈夫好好躺下,突然一下會過意來,臉上的愁苦變成了嗔怒。
“哼!讓你裝死!讓你裝死!你這是要嚇死老娘啊!你什么意思?怕我不會擔心你?”
唐詩一邊高舉雙手,一邊嗔罵著自己這受傷之余還記得捉弄自己的壞老公,剛剛那一幕嚇到她了,連帶著這次的打鬧,她都不敢施以重手,只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象征性的在嬉皮笑臉的張睿明臉上刮了兩下。
“你還好意思笑!?你不知道我剛剛都快嚇得暈倒了!你還逗我!?你這個,你這個”唐詩越說越氣,說到后面,都說不出話來,只是伏在張睿明肩上不住哭泣,“你怎么這么狠心啊!又一個人去做蠢事?你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你女兒,你就不能讓我們娘女安心一點嗎?你到底想要怎么樣嘛”
見妻子難得的摘下了強作堅強的外表,毫無保留的訴說著內心的擔憂,張睿明這下也不太好受,他用手輕輕拍著妻子柔軟的頭發,擦去她臉上的淚痕,突然一下想起,自己這是有多久沒有好好抱抱自己的妻子了,此時溫熱的鼻息就在懷中,張睿明心里卻更加內疚了。
“我這次又沒做好,讓你又擔心了,我保證下次算了,我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向你保證了,說這些我自己都不太相信,還不如好好的對你,讓你不要再為我操心了。”
唐詩從他懷里轉出一張淚痕點點的臉來,“這次你又是因為什么案子要這么的以身犯險?你不是說只是正常的培訓嗎?怎么搞的自己這一身的繃帶,現在還連我都蒙在鼓里?”
張睿明臉上有一絲陰霾劃過,這次臥底泉建調查的事,他一直是以外出封閉培訓為理由來向妻子解釋的,只和父親交過底,自從上幾次的被打擊、被報復后,他一直就給自己下定了一項原則盡全力不將妻女牽涉進來,保證她們的安全,是第一要務。
而這次的襲擊,沒想到還是沒能躲過,甚至差點害將妻女連累,張睿明一直心有愧疚,此時妻子突然問起,他又怎么好去再多說些什么?
“沒什么,也就是一般的一個案子而已你別放在心上,這不是什么大事,你帶好女兒就好,再說現在我也已經休假了,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你可以安心了。”
張睿明的話語,并不能消解唐詩此刻的憂心,她徑直從丈夫的懷中掙脫出來,臉色劇變,面如寒鐵,神情麻木的就往樓上走去。
“你干什么?萱萱不是在樓上睡覺嘛!?你上去不會吵到她?”
張睿明看出妻子的不對勁,他趕緊上前一把扯住眼見就要失控的唐詩。可他手剛搭上去,就被妻子用力的一把甩開。
“張睿明,我上去找我們的結婚證,找戶口本!今天我們就把話說清楚,你既然上面都不跟我說,那這個家也就沒有存在下去的意義了!上次吃飯的時候我就想問你,到底這段時間是干什么去了,為什么回來又和那個葉文混在一起!?現在看來,在你心里,我和你女兒加在一起都沒那個外人重要!你不是不說嘛,可以!我也不問了,明天一早,我們就民政局門口見,你去找你那個什么都愿意說的小女朋友結婚吧!”
唐詩突然的爆發讓張睿明嚇了一跳,他趕緊一把將越發憤怒的妻子拉住,連哄帶騙的扯回到客廳上。
“你拉著我干嘛!?你不是不和我說嘛!那你還何必這樣唔”
張睿明挽著手中的嬌妻,此時卻對她的嗔怒感到無可奈何,在百般無解的情況下,他居然鬼使神差的一下吻了上去。
上一次和妻子擁吻是什么時候?一年前?三年前?張睿明早就不會記得了,他此時唯一記得的是妻子柔軟的嘴唇,甜美的鼻息,兩人越擁越緊,張睿明心神狂跳,居然有了一種和妻子回到大學青澀時光的感覺。
唐詩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推開自己丈夫后居然已是滿臉通紅,“你干什么!?”
張睿明面對妻子的詰問,只是覺得好笑,但看到唐詩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他居然也有些久違的害羞,只是低頭用摸鼻子掩飾了過去。
“額老婆,你不是不聽我解釋嘛,我就擔心你上去后把萱萱吵到,所以就攔著你嘛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和你說其實也無妨,說實話,我就是擔心波及你”
“說!現在你都成這樣了,還沒波及我嗎!?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見唐詩的態度異常堅持,張睿明無奈之下,只能一五一十的將這次泉建集團的案子,從頭到尾的和唐詩講了一遍。
講到其中危險處,張睿明也是一筆輕輕帶過,可唐詩問的仔細,他已經將其中被人囚禁、被人追打,各種洗腦的部分刪去了,可架不住妻子一點點抽絲剝繭般的盤問,一有時間節點上的不吻合之處,唐詩就不會輕易放過他,這讓張睿明只好事無巨細的交代出來。
聽完張睿明這一個月來的經歷,唐詩臉上憂愁更甚,她是又急又氣,急的是突然惹上泉建這樣的超級集團,完全就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還不知道會招致什么樣的打擊報復,氣的是丈夫從頭到尾,都不和自己商量,反而在危急時刻,想著去求助那個姓葉的女人。
“下一步呢?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看出妻子的臉色不善,張睿明語氣越發小心了一些,他小心翼翼的,用商量的口吻說道:“今天陸檢他都命令我休息了我還能怎么做,不就是好好在家休息唄”
沒想到張睿明這番精心修飾的言語,還是沒能逃過唐詩的火眼金睛。
只見這位冷顏美人,鼻間輕輕的嗤笑了一聲:“呵,你會好好休息?張睿明,不要把我當作別人,別人可能不知道你那敦厚外表下的那點小心思,我可是和你認識快二十年了吧,我還不知道你的為人!?肯定是對著我和陸檢說你會好好休息,到時你就準備借著出門一下的名義,或者偷偷溜出門去,悄悄的搞你這公益訴訟!”
見唐詩一下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張睿明這下也不好意思起來,他確實是準備以在家休息為幌子,通過張靚等人走程序,自己背地里悄悄調查,以期將這個案子給拿下來,此時被妻子一下拆穿,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老婆,真不是我主動瞞你,是這次我希望能夠好好的辦下這個案子,你是不知道,相比以往我辦過的那些個公益訴訟,這次的案子是最有難度、最有風險,當然也是最有價值的案子。如果說以往的那些個“毒跑道”、“南回柱”、甚至是上次的“鎘大米”的案子,相比起這次泉建集團所作的惡來,那都是不堪一提的,如果說那些案子還只是毒害公眾的身體,侵犯我們的財產的話,這次的泉建傳銷案,那是完全已經涉及到對世道人心的污染和傷害了,如果我不站出來,每年還會有十萬、百萬計的善良百姓,被這吞魂蝕骨的傳銷組織壓榨的什么都不剩!這是最深的惡!”
“可是”
唐詩還沒開口,張睿明就自己掏出手機,從瀏覽器上搜出一個界面來遞到唐詩的面前。
“喏,這個小女孩叫小周陽,只有4歲,可是卻得了惡性腫瘤,本來家里人帶著在正規醫院化療,已經讓各項指數都下來了,可好死不死的舒熠輝,卻大筆一揮,開了一單所謂的“抗癌秘方”,讓這姑娘回去口服,還讓她把所有別的治療都停了下來”
唐詩聽到這里,差不多猜到了最后的結局,雖然這周陽小姑娘固然可憐,但可能是沒有親眼所見,此時聽張睿明說來,也就是一則社會新聞,她神情并沒有太多變化,只是抱臂感嘆道:“然后,這小姑娘死了?嘖嘖嘖,太造孽了吧,可這姑娘自己家里人也有問題吧,怎么能隨便就相信這些旁門左道呢?”
“老婆,我覺得你的思路有問題,但現在這些直銷詐騙盛行的時候,不能只要求人民群眾去提升自己的辨別力,不能把這些人的不幸,全都歸罪與他們自身的問題,在我看來,我們檢察機關和相關部門,就有義務去掃清這些作惡多端的犯罪分子,換一個天朗氣清的環境,而不是去要求大家努力提升自己的分辨能力,如果我們一個奉公守法的老百姓,想要平安生活下去,居然要自發的去學習如何反詐騙、反傳銷、分辨鎘大米、避開非法集資等等等,那每一個普通人,不都活的太辛苦了么?”
因為是同自己的妻子探討問題,張睿明語氣放的很輕很輕,唐詩在他指出先前的錯誤后,態度也有些改觀,她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對剛剛是我說的有些那個了哎,說實話,我也是覺得這女孩挺可憐的,最后怎么樣?泉建又賠錢給她嗎?賠了多少?”
“賠錢?”張睿明苦笑了一下,他眼睛虛虛的望向天花板,仿佛那里有小周陽不安的亡靈。
“你做夢也不會想到舒熠輝是怎么解決這件事的他們泉建別說賠錢了,他們他們現在正大口咀嚼著這小姑娘的人血饅頭,小周陽的照片現在還掛在他們泉建數以萬計的宣傳廣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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