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并非一片死寂。
甚至可以說熱鬧得讓人眼花繚亂。
五彩的燈籠高高掛在每個尖尖的屋檐下,跳著笑著的小姑娘帶著或是嚇人或是俏皮的面具,幾個少年互相打鬧著把牽著手的小情侶沖散了,可也無人真的生氣,頂多一句笑罵。
在街邊,打燈謎的人把戲臺子圍了個十成十,對面的戲臺子唱的是最時興的段子,臺下的人笑的是合不攏嘴。
熱鬧的城市中一條長長的街自下而上都被照的透亮,遠遠看去就是一條長長的火龍。
別說火龍了,天空中甚至有真的龍在盤旋飛舞。那龍正與別的不指明的惡獸相互纏斗,好看的緊。
然而視線的主人似乎絲毫不在意這些熱鬧。
從一開始的浮于空中,很快就選擇了慢慢降落,同時,也是在一步步的遠離熱鬧的街道,往外行去。
視線走了沒有多久,經過一條短橋,另一邊幾乎就沒個什么人的蹤影了。
也是,熱鬧都是聚集在一起的。
沒多久,通過走過了一片小小的櫻花林,走到了河邊。
視線的主人視線久久停留在了河邊的櫻花樹。
河中,慢慢漂浮的都是一盞盞的河燈,從長街的方向流將而來。
每一盞河燈都是一個光點,將河水點亮,河流就成了銀河。
連同兩邊的夜櫻,都美得如詩如畫。
更不要說,夜櫻樹下,負手而立的男子。
那男子,背影看去就是身形頎長。
男子大約感知到了什么,悠然回頭。
燦然一笑,他半張臉隱藏在了花團錦簇之中。
視線的主人立刻感覺到后背隱隱作痛。
咚。
直到這一刻,樹林中的無數夏花野草的香氣,才叫醒了主人的鼻子。
四面方的蟲鳴鳥叫,這才喚醒了主人的耳朵。
一切的混頓都是為了那個頎長的背影而打開的。
連這人的后背的疼痛都是。
就在此時,忽然從這人來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
這聲音之巨大,能讓人失去了聽覺。
毫無意外的是,
一切化為齏粉。
同時,這道視線向前一撲,一切,就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啊。
女子忽然醒來。
身上細細密密的都是冷汗,環顧四周,喝酒劃拳,喧鬧爭吵,煙酒香氣,手臂上的冰涼,這才重新點燃了她的五感。
原來,剛才自己又重新陷入了恍惚之中了。
畢竟自從那日之后
女子搖搖頭,甩去了腦子里的那些紛亂。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視線中的情緒已經完全被抹去,她重新戴上了如同面具一般的庸懶笑容。
碧玉色的耳墜唯有一個懸在她的左耳,耳后是一只小小的蝴蝶花紋。
一屋子的人穿的都是各色皮草,卻都厚實,但她只穿著十分合身的薄薄的黑色皮衣,裹著她的腰肢,格外妖嬈。
女子一看上去就是來自華夏。
一張古典的東方鵝蛋臉,淡掃蛾眉之間,清冷入西湖三月的雨。
雖然現在才過了元旦,不過也差不離了。
耳邊還能聽見轟炸在不斷進行,各個方向都有,和她恍惚中聽見的那震天響的b聲微妙地重疊在了一起。
也相同,也根本完全不同。
有人在問外面怎么了,不過很快歸于了平靜,繼續剛才自己的話題,畢竟是天天都能看見的事情。
打
個比方,蓉城人民面對余震難道還能放棄手里的麻將嗎?
這也是一樣的道理了。
只是問話的聲音用的卻并非華夏語。不光問話,背景音中所有的話語都不是用華夏語說的。
“這個娘們什么來頭?”
問的人一臉胡子,他的眼中是貪婪和sn的光,絲毫不認為這個女人可能聽得懂他方音濃重的異國語言。
可酒保對上了那人的眼神,分明悄悄地搖了搖頭,挪開了視線。
怎么,這個華夏妞還聽得懂他們說話不成。那瘦子皺眉。
“對。”
酒保突然開口,是對女子說的,他道“蝴蝶小姐,聽見了附近的b聲嗎?今天回家的路應該不平穩啊。”
蝴蝶小姐,他們都這么叫她。
女子皺眉,她卻一向不喜歡這個稱呼。
但是她還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這算是難得的對于問題的回應了。
只是今天女子并不打算回她就落在附近的小屋子。
“我得回了。”
她用流暢的當地語言說到。對象也是酒保。
瘦子稍微走遠了兩步,卻還是虎視眈眈地望著這個女子。
“也是,都這么晚不對,我看,你是要回華夏?”酒保是看著她的臉色問的,直看的她并沒有多少的反感才繼續說下去。
女子嘴角有一閃而過的暖笑。
作為經驗豐富的半個人精,他猜的不錯。
“你來到這里也幾個月了,是一直在旅行?回家也好,聽說你們華夏的節日就在最近了,應該回家和家人一起慶祝節日吧。”
剛說到這里,酒保的話再次被打斷。
附近又開始轟炸了。
平時,她從來不多言,懶散的眼神中,對于一切都沒什么興趣。
只是在他們說起了附近哪里又炸起來,或者突擊團隊又圍了某個街區的時候,這個女人才會難得的有眼神的波動,然后她就立刻放下錢飄然離去。
她眼神里不是害怕,更像是,期待。
酒保打了個冷顫。
只是這一次,她不知道為何,倒是解釋了一下“不,我回國是有別的事情。”
這次連酒保都有些驚訝。
她很少主動說話,本來他都做好了被忽視的準備的。
他甚至有些驚喜,忍不住就和平時一般連珠炮自來熟起來“哦,是華夏嗎?看來還有你更加在乎的事情。”
畢竟她作為一個華夏女性,哪里平安。
她果然還是待不住這個一天到晚血肉橫飛的地方?上一秒好好說這話,下一秒也不知道在不在了。
剛才的b聲中,也不知道多少人和東西就這么報銷了,要說他們,不都是在刀頭舔血,灰頭土臉,茍延殘喘。
“你說的很不錯。”她展開了一個懶洋洋的笑容。
媚眼生花。
隨即,她放下了一張當地面值最大的紙幣,按在了酒杯下。裹緊了她的皮衣,一言不發、頭也不回地走了。
酒保直到聽見門鈴叮鈴鈴聲,知曉她已經離去了,還沒反應過來。
皮衣女很少笑,剛才她耳邊綠色的寶石雖然不璀璨,卻映著她的笑容,顯得那么的“東方”和夢幻。
以后,怕是見不到了。
遺憾。
思慮著,手邊則是本能地抽走了錢,回頭為剛才叫酒的客人準備下一杯酒。
“她是常客?”剛才說話的那個瘦子走來,死皮賴臉追問道。
“也不是,好像是常
在交戰區走的”酒保敷衍。
“我看她白白凈凈的,不像是做那個的”瘦子的用詞令人不悅。
況且他一挑眉,露出了黃色的牙齒。
酒保冷笑之后,故意說的有些玄之又玄“有傳言,她是軍火販子,也有人說,她蒼白的比我們更厲害,多半,是東方的吸血鬼。”
瘦子譏諷“哈哈哈,你這個傻茶在說什么屁話!”
酒保暗暗搖頭,面上還是客氣地笑了笑,就打算要收杯子。
那人賴皮一樣坐在了女子坐過的凳子上,抱著她擦去口紅的部分,竟然直接喝了下去。
酒保不屑一顧地收了手。
哼,喝唄,反正錢也給過了,他管不著。
然而酒保剛回頭,變故就突然發生。
只聽他身后立刻想起一聲短短的snn后,緊接著是悶悶的咚的一聲,和杯子傾倒的清脆聲響。
很快隱沒在了周圍人的笑聲中。
當酒保忙回頭去看,周圍響起了笑聲。
然而酒保分明看見了那個倒下的那人,嘴角留下的黑色的血液。
望著吧臺上那個倒下的酒杯,酒保打了個冷顫。
一走出酒吧,空氣中淡淡的和灰塵的氣息撲面而來。
女子揮手,她的周圍形成了一個淡淡的罩子。
瞬間她的呼吸順暢了很多。
不僅僅是呼吸,連b聲音更加的明顯了。
只是皮衣女子還沒走兩步呢,就站住了。
她一向懶得凝神的一雙眼,似乎不在意地一般往角落里稍微瞄了一眼。
“大人。”
一道略有些緊張的女聲就從那個位置響起。
不等她說答應,很快從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來一個肩上站著蝴蝶的短發女子。
短發女正是說話的人。
她對于那個皮衣女子的態度有些恭敬,有些敬仰。
身姿半透明,站在她肩膀上的那只巨大的蝴蝶就更加淡了,幾乎只有幾根骨翅能看到。
然而卻足夠看清楚,她就是當時在虛無山渺然寺中,看著易如常和心虛禪師他們了卻后世的時候,一直在暗處悄然監視他們的那個女子。
她肩膀上的蝴蝶,和這個皮衣女子在耳后的小蝴蝶的花紋倒是相似。
短發女子恭敬不已,然而她聲音里的激動是壓不住的。
“大人,您終于打算回來了。”
皮衣女子習慣了,不甚在意地點頭。
她冷聲道“是啊,差不多已經夠了,自然足夠重新上去,一來是看看故人,而來也該拿點兒屬于我的東西回來了。”
皮衣女子帶著皮手套的手指鉆攥成了一個拳頭。
“是。”
短發女激動地點點頭。
雖然似乎還有話想要說,但最終還是閉了嘴,識趣兒地消失了。
皮衣女抬手一抹,將那個短發女子定格的姿態抹去。
接著,便面不改色地繼續在黑夜的廢墟中踽踽獨行。
正如她多年以來一貫的模樣。
砰。
剛入夜,兩元店的大門被毫不留情地一腳踹開。
里面的大燈早就打開了,寧寧和莫禮正在大眼兒對小眼兒了。
聽見門響,也不著急,一個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一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看見回來的人的臉,莫禮才趕緊放下他威脅的姿態,老實地迎上來,略有些焦急道
“先生怎么才回來啊,我倆都等您半天了,趕緊處理一下這事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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