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揚州城的東北,高郵縣城的東南方向,有一片水澤,當地人稱之為“湖口”,又叫“下湖口”。
天下以“湖口”為名的地方有好幾處,江西有一個,湖北有一個,邊陲的云南也有一個。
雖然好幾個湖口分布東西南北,卻有一個共同點:無不是臨近江河湖泊的水澤之地。
淮揚的這個“湖口”也不例外,夾在揚州和高郵之間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
根據地方志書記載,至少在隋末唐初,這里還是一片水波粼粼的湖面,是南高郵湖的出水口。
伴隨著高郵湖的一再收縮和長達幾百年的圍湖造田,這里已成為一片因為過度開墾而形成的鹽堿荒灘,只留下“湖口”這個名字,卻再也沒有了當年水波蕩漾的景色。
洪承疇就被困在這片長不足五里闊不及千步的狹小區域之內。
死守揚州死戰到底的結果一定是戰死,洪承疇早就看清楚了這個結局,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守,而是直接放棄了揚州城,兵分四路進行突圍。
幾千主力官。
這當然是因為他的出身,更主要還是因為他沒有一支真正屬于自己的軍隊。
沒有直屬的隊伍,算什么武將?
直到現在,洪承疇依舊穿著文官的服飾,頂戴花翎袍服煌煌,他甚至沒有拿起武器親自率隊沖殺,而僅僅只是在腰里掛了一柄裝飾性多過適用性的佩劍。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廝殺,就好像是在看一出早已知道結局的大戲。
旗戰兵確實相當的“悍”,雖已身在絕境之中,依舊不顧一切的奮力沖殺,竟然硬頂著層層疊疊如同怒海狂濤一般的攻擊,又前進了約莫千步左右,才真正喪失繼續向前的慣性和沖擊力。
視野范圍之內,全都是嫣紅赤艷的鮮血,就好像是一副用紅色顏料隨意涂抹的畫布。
喊殺聲、怒吼聲和慘叫聲,還有兵器碰撞傳來的脆響與傷兵的snn,仿佛一出大戲的最部分,卻無人喝彩!
斷開的長矛和卷了刃口的刀子隨處可見,尤其是在洪承疇面前不遠處,最后的廝殺之地,旗戰兵和新附軍的尸體層層疊疊交錯分布,早已難辨敵我,嫣紅的血跡肆意流淌,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道,最后的時刻到來了。
洪承疇抽出佩劍,一把丟掉劍鞘,劍柄倒轉,把劍刃橫在自己的頸項之間從劍刃上傳來的那種冰涼的感覺和鋒銳的氣息,反而讓洪承疇愈發的清醒了,他拿捏著“朝廷重臣”的姿態,猛然大吼一聲:“洪承疇在此!”
眼前的洪承疇就是會走動的金銀,眼看著他已經做出了拔劍自刎的姿態,眾人唯恐他真的一劍割下去自行了斷,都想著生擒活捉好得到最高等級的賞格。
在一片吶喊聲中,各部人馬不顧一切的沖上來,好一陣捅刺劈砍,將所剩無幾的旗戰兵沖的七零落,鐵了心的要捉活的。
這個時候的洪承疇,只要輕輕一劃,就可以真的自刎而死了,讓那些急于立功受賞的家伙們只能得到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洪承疇的身體挺的筆直,頗有幾分“從容就義”的氣度,還在不停的高喊著:“洪承疇為國捐軀,今力戰至此,力竭死國,洪某一片赤膽忠心,皇天后n鑒之。”
慷慨激昂的話語說了一遍又一遍,佩劍早就橫在脖子上了,卻始終沒有輕輕劃動一下。
“兵敗至此,非戰之罪,洪某已盡力了,俯仰天地無愧于心,這就去了。”
口口聲聲的說著“我就要自刎”了,表現的十分壯烈,但卻沒有具體的行動。
現在的洪承疇,真要是想死的話,其實容易的很,之所以還在婆婆媽媽的說這些廢話,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還不想死,卻又不愿意落下個“貪生怕死”的身后之名。
他還在等,等著那些士兵沖過來。
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立著,“橫劍自刎”的架勢拿了個十足,連他的手都有些麻了,那些新附軍才終于沖了過來。
十幾個士兵一擁而上,將他手中的長劍打掉,同時把他死死按住。
“我捉住洪承疇了”
“是我捉住的”
“明明是我的功勞”
在一片混亂的謾罵聲中,洪承疇拼命的扭動著掙扎著,努力的伸出手去,似乎還想摸到那柄佩劍,聲嘶力竭的大吼著:“士可殺不可辱,有死而已,洪某寧死不降,寧死不降啊。”
寧死不降?
真要是這么想的話,早就血濺當場了,又怎么可能會被生擒活捉?
不過是假惺惺的故作姿態而已,刻意的表現出一副“為國捐軀”的“大義凜然”之狀,彰顯自己的氣度和風骨罷了。
直接投降過去的軟骨頭,對手肯定會看不起,只有這種“寧死不降”的忠直之人,才會得到對手的重視,說不得還會用心招攬呢。
這些都是洪承疇的老套路,早已爛熟于胸,同樣的戲碼當年在松山就演過一次了。
現如今,只不過是故技重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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