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向晚，你以為你是誰？竟敢對我大呼小叫！”曲赤陽伸手，掐住向晚的脖子，恨意綿綿不絕地從眼底透出，“我愿意寵你，你就該做好身為寵物的本分。我不想寵，你又有什么資格來質問我？你愿意做莊家的一條狗，好，我成全你。”

    曲赤陽揚手將向晚扔到了莊傲雪的腳下，眼神不離向晚，話卻是對莊傲雪說的：“只要不死，隨你處置。”

    莊傲雪之前還為曲赤陽對向晚無動于衷而高興，此刻卻有些忐忑。她沒有交代向晚之前是她母親派來探聽赤陽教虛實的情況，如今曲赤陽一語點破了這背后的陰私，那豈不是說明，他對這些了如指掌，即便她嫁給了他，也依然會被當做莊家的權宜之計，而她，想要的，卻是眼前的這個人。

    “教主，這樣，不妥吧？他好歹是伺候過你的人，傳出去，該說我心胸狹隘，容不下人，往后還怎么管理后院？”

    曲赤陽冷哼一聲，道：“做你該做的，其他事情，不用你費心。”

    就這樣算了嗎？向晚眼底有痛楚，也有鄙夷。曲赤陽不敢親自動手，是怕他自己下不了手嗎？既然這樣，那就讓他親自動手，將埋在心里的那根刺拔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赤陽教，也不過如此！教主，你親自斬斷了自己的軟肋，卻還要假手于人。你這個懦夫，你敢對天發誓，你從未喜歡過我嗎？”

    向晚狀若瘋狂，句句緊逼，誓要將曲赤陽的真心逼出來。

    “是不是不敢動手？看到我這張臉，是不是很不忍心？你不敢面對，就是怕你自己下不了手對不對？

    人人尊稱你一聲教主，不過是看在你武功高強的份兒上，有誰是真心待你的？偏偏我這個傻子，會被你的所作所為迷惑，拼著遍體鱗傷也想證明，你還是個人。

    可是剛才，我懂了，你根本就沒有心，這世間除了你自己，你誰都不愛，你也活該不配得到愛。”

    “你住口！”

    曲赤陽被向晚的話刺痛了，前世，他那么渴望卻落個死無葬殤之地的下場，這一世，他步步領先一步，最后的贏家一定會是他，莊向晚憑什么說出這樣的話？

    “我敢說，你還不敢聽？還是被我刺中了心事，惱羞成怒了？”

    向晚破罐子破摔，痛痛快快地發泄著心中的不虞。

    曲赤陽強壓住怒火，一把抓住向晚的衣襟。兩人額頭相距不到兩寸，向晚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恨，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痛楚？既然恨她，狠狠折磨她就是了，為何要有痛楚？難道他，在折磨她的同時，也在折磨他自己？

    向晚笑了，笑著笑著卻流出了眼淚。

    “教主，將莊家的兒子和女兒玩弄于鼓掌之間，是不是很得意？”

    “你瘋了！”

    衣領被松開，向晚躺倒在地，卻見曲赤陽雙手背在身后，拳頭握緊又松開。看不到他的表情，向晚也知道，他沒打算阻止自己揭破莊家的謊言。

    既然已經開了頭，斷沒有中途停止的道理。曲赤陽，既然恨她向晚，那么莊家，還有圍剿你的那些人，應該全部恨才對！

    “爹，我這個兒子，你還認不認？”

    “莊向晚，你竟敢胡亂攀親？你們這些人都是死的嗎，任由他胡言亂語，污蔑我莊家的清譽？”

    沈梅兒慌忙開口，想阻斷向晚接下來的話，被曲赤陽一瞪眼，又憋了回去。

    怒懟完曲赤陽，向晚的理智回籠。看曲赤陽的反應，恐怕不只是讓她傷心欲絕這么簡單。

    “莊霸天，你辜負了我的母親白靈，難道還要讓你的親生兒子在此受辱嗎？”

    莊霸天一驚，仔細端詳向晚，越看越震驚，手微微顫抖，似乎很激動。沈梅兒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對他搖頭示意。莊霸天再次看了看向晚，又看了看曲赤陽和周圍的教眾，終是沒有開口。

    看啊，這就是原主的親爹，為達目的，不惜將女兒嫁給心腹大患，不惜犧牲他一直想要又得不到的兒子。私生子，也是子，只是身份境遇會給他帶來極大的困窘，于是他干脆裝聾作啞無動于衷，權當向晚在胡言亂語。

    “莊霸天，江湖上人人敬重你，卻不知道，你才是狼子野心，妄圖一統江湖，稱霸武林。想對付赤陽教，不僅讓親身兒子去做男寵，連唯一的女兒也不放過！

    還有你，沈梅兒，明知道莊傲雪是我的親姐姐，還騙我說要將她嫁給我。

    為了權勢，你們六親不認，豬狗不如。如果江湖未來落到你們手里，我寧愿自裁也不愿頂著你們的姓活著，我嫌惡心！”

    一陣風從耳邊傳來，向晚一偏頭躲了過去。再次襲來，向晚一把將手掌抓住，反手打了回去，用上了寒冰之氣。

    “莊向晚，你竟敢打我？”

    莊傲雪被向晚一巴掌呼在臉上，頭冠掉落，臉頰通紅一片，逐漸腫了起來。

    “有何不敢？”

    “我是教主夫人，你竟敢打我？”

    “現在是，不代表以后還是。就像我，以前以為是，現在也不是了。”

    向晚是看著曲赤陽說的，一字一句，句句清晰。

    曲赤陽沉默，將頭偏過去，默認了向晚這一舉動。

    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向晚來到寢殿的正中間，環顧四周，見莊家的人在一處，赤陽教教眾雖四處分散著站立，但關鍵位置，總站著身著普通教眾服的頭領。她認識的不多，但對他們的臉也略有印象。

    她轉頭看著曲赤陽，了然地笑了。這個男人，連她都算計進去了。算到了她的反應，算到了她的心思，唯一沒有算到的，恐怕就是他自己的心吧。既然身在局中，向晚打算做好一枚棋子的本分，也算是，還了他之前對她的萬般寵愛。

    “莊霸天，我從未想過你會是我爹。直到她，你的夫人沈梅兒，親手將寒氣種進我的體內，還給了我一本普通的功法，騙我說是寒冰訣，讓我獨自修煉。若我沒有功法護體，凍死是遲早的事，偏偏我天生就能吸收寒氣。你瞧，寒冰掌，已經能凝聚成形了，還要托你女兒的福，是她親手將這不外傳的功法偷出來送到赤陽教。

    沈梅兒，沒想到我會活下來，還練成了寒冰掌吧？你親手將莊霸天的希望毀了，他就算以后得了天下，也無人繼承，而我，絕不會認他。”

    “你胡說，我根本不知道你是霸天的兒子。你一直是女兒身，休想離間我們夫妻的感情。”

    “是與不是，我母親的信上寫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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