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公緊趕慢趕,總算是到了鳳鸞殿前,瞧見站在太陽底下曬得汗流浹背的眾大臣夫人,忍不住默默同情了她們一把。
明知道長公主是皇后的心頭肉,她們竟用上了苦肉計,想逼娘娘就范。若是知道她們這樣做,只會促成公主成婚,不知道她們會做何感想。
這般想著,元公公卻是一刻都未停留,邁步進了殿,去給皇后回話。
看著元公公手里汗濕得都快滴水的銀兩,皇后默默將目光上抬,嘴角抽搐道:“晚兒真是這般說的?”
元公公趕緊將銀兩雙手托起,跪地顫聲道:“公主讓奴才盡快過來給皇后娘娘您回話,不敢有半句虛言!
元公公心里苦啊,頭一回得了公主的賞賜,雖然不多吧,可這硌人啊。
真的,他從未見過有人賞十塊一兩銀子,到手還讓丫鬟拿回去一兩。
銀兩雖不多吧,可他是真不敢花。
萬一公主以后想起來,還找他要呢?
跪地半晌,沒聽見皇后娘娘吐一個字,元公公越發篤定,這就是公主借他的手,給皇后送銀兩來的。只是數目太少,公主不好意思給。
這么一想,元公公腦袋都快磕到地上了,可雙手仍高高舉起,惶恐道:“是奴才失職,不該收受公主的賞賜,請娘娘責罰!
皇后嘴唇微抿,她就知道,晚兒一定是缺銀子了,變著法兒給她提醒?煽粗掷餄皲蹁醯你y子,皇后又有些生氣。
自家閨女,有什么不好對她說的,非要鬧出那么大動靜。
這下好了,整個朝堂都知道了,明兒皇上還不定怎么受那幫大臣的擠兌呢。
想到各朝臣的夫人竟敢給她施壓,皇后的氣又上來了。
好像她們就沒寵過閨女似的,大晌午的過來給她添堵。這要不曬暈一個,她還就不讓她們進來了。
“元公公,既然是晚兒賞給你的,拿著便是。這往后啊……”
“奴才謹遵懿旨,再不敢讓公主自掏腰包賞奴才,一定提前通知娘娘,解公主燃眉之急!
皇后后面讓元公公多注意公主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這奴才,還算上道,往后找機會提提位置也不錯。
和顏悅色地讓元公公回去休息,皇后一口茶還沒喝進嘴,就聽到丫鬟來報,有夫人暈倒了。
“快,把人抬進來。周嬤嬤,你去請太醫。春兒,讓其他夫人進偏殿,每人賞一碗綠豆湯!
“是!”
丫鬟婆子各自腳步匆匆去請人,皇后端坐在鳳椅上,將最后一口茶喝完,這才讓貼身丫鬟夏兒扶著她去偏殿。
人已經被抬到了床上,眾夫人圍在一旁,一邊喝著綠豆湯,一邊拿眼瞅著丫鬟給王御史夫人擦臉掐人中。見皇后過來,忙將湯碗擱下,上前見禮。
皇后擺擺手,擔憂道:“眾位夫人不懼酷暑,進宮見駕,一片赤誠。王夫人更是身先士卒,身體力行。像這樣憂國憂民的好夫人,堪為婦人之表率。本宮決定,賞賜王夫人玉如意一枚,以表彰王夫人對本宮的忠心!
見禮后正要起身的眾夫人,直接一個踉蹌,又跪了回去。
沒個心里準備,眾夫人不僅膝蓋疼,心更疼,尤其是劉夫人薛桂蘭。
她是右侍郎劉統軒的嫡妻,聽說公主搶人的事兒后,計上心來,本想借此機會在皇后面前刷個臉,所以拉了一幫夫人來,勸說皇后讓公主放人。
趕在朝廷商議之前,這事還有緩和的余地,她若是先一步為公主提供妥帖的辦法,皇后要承她的情,說不得皇上看在她勸說有功的份兒上,對老爺有些許好感,再有職位空缺,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想起老爺來了。
可周雪梅一暈倒,皇后直接連問都不問,就賞賜了東西。她的這一番苦工,全都為周雪梅做了嫁衣裳,怎能不心疼?
薛桂蘭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了,眼神恨恨地盯著地面,心里頭萬分后悔拉了周雪梅過來充數。
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身體那般嬌弱,曬了會兒太陽,平白得了這樣的賞賜,那可是連學士夫人都沒有過的殊榮,就這么掉在了她的腦袋上,也不知道她消不消受得起。
“平身吧,不用替王夫人謝本宮。本宮也是看在王夫人著實辛苦的份兒上,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像她一樣,硬撐著嬌弱的身軀也不吭一聲。”
皇后這一番話,連敲帶打,那些想要效仿的人,心思徹底歇了,再不敢有其他的想法,都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等著皇后訓話。
薛桂蘭氣得滿臉通紅,出師未捷身先死,是不是就是她這樣的。還什么都沒做呢,皇后就把她們接下來的話堵了回去。
人是她們帶來的,皇后給診治了,還賞賜了東西,她們要再挑公主的理,那就成了得理不饒人。
再說了,皇后要是鐵了心將公主的這番舉動歸咎于玩鬧,那她們再讓皇后勸說公主放人,那就是逼宮,不識抬舉,圖謀不軌。萬一追究起來,她們這些人,一個也別想逃脫。
越想,薛桂蘭臉上的汗珠就越多,再加上膝蓋鉆心地疼,一時血氣上涌,直接暈了過去。
眾夫人還沒反應過來,皇后已經讓丫鬟把人抬到了一邊,再次開口,語氣已經有些不善了。
“當本宮這里是慈善堂嗎?一個兩個的,全往本宮的鳳儀殿里鉆。”
眾夫人噤若寒蟬,紛紛跪下請皇后息怒。
太醫還未到,皇后索性一甩袖子,聲音有些冷,“依本宮看,你們就是太閑了,聽風就是雨。若是晚兒真有損國體,怎么不見大臣進宮見駕?非要你們摻和一腳,嫌家里的事兒太少了不成?”
皇后眼神掃過,微怒道:“傳本宮懿旨,凡是今天到鳳儀殿來的,每人罰抄佛經三百篇,不抄完,不許出家門一步。”
“皇后娘娘明鑒,臣婦是受人蒙蔽才進的宮,請娘娘明察!
“請娘娘明察!”
皇后瞇眼一看,率先告饒的是翰林院劉學士的夫人王憐娣,乃御史王子為的表妹,和周雪梅是表妯娌關系。只是不知,她怎會和薛桂蘭扯上關系。
皇后打量她半晌,開口道:“王氏,你也進宮,莫非是要給你家老爺謀個清閑的差事?”
王憐娣汗珠浸濕了衣領,連忙埋頭道:“臣婦愚鈍,只因薛氏挑撥,又不忍表嫂被當槍使,這才跟了過來。請皇后娘娘看在臣婦是初犯的份兒上,饒恕臣婦這一回,回去后,定謹言慎行,傳揚公主美德,再不敢妄自揣測。”
皇后默默點了點頭,王憐娣倒是個妙人。
眾夫人紛紛效仿,齊聲討饒,再不敢隨意妄論公主是非。
最后,王夫人醒來,一臉懵懂地拿著玉如意隨眾人出了宮,唯有劉夫人薛氏,被抬回府后自去抄寫佛經不提。
醒著被扎得青筋直跳的程玉卿,最后被趙太醫一銀針給扎暈了。
趙太醫捧著沾滿鮮血的銀針,跪倒在向晚面前,痛心疾首道:“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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