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惜情和曹如晚過府也有些日子了,季梅娘為了避免麻煩,免了袁惜情的早晚請安,倒是曹如晚每天都早早地往主院跑。
這天,向晚正在梅苑修剪花枝,丫鬟紫鵑興沖沖地跑了過來,一臉的喜悅,“小姐,夫人讓奴婢過來傳話,讓您去前廳。”
“哦?有什么喜事,把你高興成這樣?”
“小姐去了就知道了,肯定會比紫鵑還高興。”
向晚搖搖頭,剪完最后一根多余的枝丫,洗凈手,換了身衣服往外走去。
要說有什么能讓季梅娘高興的,莫過于季家長子季鵬宇的歸來。季鵬宇是季梅娘一母同胞的兄長,自季梅娘出嫁后,便一直在外任職,鮮少回京。今日正是他回京述職的日子,拖家帶口的,還帶了不少當地的特產。
季家早在半個月前便接到了季鵬宇的書信,翹首以盼。今日季鵬宇剛回到季家,便給季梅娘送了一箱東西過來,可見他這個兄長,對妹妹還是很牽掛的。
來到前廳,季梅娘已經命人將東西收拾出來,專等向晚過來挑。
那里面,有不少在這個時代比較稀奇的玩意。各種首飾和飾品,帶著異國風情,精巧又別致。旁邊幫忙的丫鬟小廝,眼都看直了。
“晚兒,”季梅娘一開口,臉色就有些難看,膈應得慌,于是改了稱呼道,“乖女兒,快來看看,你舅舅舅媽專門為你挑的。”
這些首飾,連季梅娘見了都喜歡,她以為像向晚這樣的小姑娘,應該會很喜愛。
這是舅舅對外甥女的一片心意,向晚怎能推拒?只是,這樣的東西,雖然現在看起來沒什么,可到了后來,卻成了他們誣陷季家的贓物,這讓她如何高興得起來?
原主當時可是很喜歡這些首飾,每日必戴,又舍不得賞人。戴膩了之后,便成了壓箱底的寶貝,最后被人搜了出來。
送過來的東西,除了首飾,還有不少花瓶古玩,琉璃制品,看起來美輪美奐,都城擁有這些東西的,可沒幾戶。
向晚拿過幾樣看了看,又放回了原處。
季梅娘拿著首飾在向晚的腦袋上比劃了半晌,見她神色淡淡,不由憂心道:“乖女兒,是不是不舒服?娘給你請大夫去,千萬不要耽誤了診治。”
看著季梅娘一臉的關切,向晚搖搖頭,道:“舅舅是在哪兒任職啊?這些東西,看起來不便宜,我擔心……”
季梅娘有些詫異,而后將下人們都遣了出去,拉著向晚坐到了一旁,欣慰道:“乖女兒,你以前從來不關心這個。是娘沒有保護好你,小小年紀思慮這般多。”
“娘,女兒總是要長大的。您還是和我說說舅舅的事兒吧,我想聽。”
季梅娘嘆了口氣,娓娓道來。
季家,原來在京城也算是高門大戶,季老爺子,也就是季梅娘的爺爺,曾經官任正三品,擔任宗人府丞。季梅娘的爹爹,也就是向晚的外祖父,也曾供職于大理寺。富不過三代這個道理,在季家人身上就有了很好的體現。
季鵬宇年少之時,與都城一眾紈绔子弟交好,打架斗毆、嫖娼賭博,沒有他不會的。也因此,在一次與人爭斗中,失手殺了人,被下了獄。
季家就他這一個男丁,季老爺子和季老爺想盡了辦法,怎奈當時正值都城整頓風氣,季鵬宇撞到了槍口上,朝廷有意拿他殺雞儆猴。季老爺子求到了皇上面前,以辭官頤養天年為代價,保了他一命。
卸了官職的季老爺子,沒了精神寄托,兒孫又不爭氣,從此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沒了季老爺子的護佑,季老爺在官場上頻頻受挫,一次不察,被人揪住了把柄,擼官沒發配,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官場上就是這樣,風頭正盛時,所有人的巴結你。風光不再時,鮮有人登門。如今季家,就只剩下季梅娘的親娘尚在。季鵬宇經歷了一系列的打擊,終是收斂了許多,正兒八經考取了功名,外放到臨近邊陲的彈丸小地做官。季府的一切事宜,皆由季老太太在打理。這些年來,多虧了季梅娘的舅舅邱家的扶持,才沒有被政敵整垮。即便如此,光景也大不如從前。
說到這里,季梅娘嘆息連連,沒再言語。
向晚安慰道:“娘,既然舅舅回來了,外祖母也可以歇歇了,您應該高興才是。”
“這些年,季家在都城的產業,大部分都用在人情往來上,你舅舅突然間弄來這么多東西,說實話,我心里也沒底。”
“娘,您若有疑問,何不直接去問舅舅?我也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怪想念的。”
“好,我們即刻就走吧。”
季梅娘吩咐下人挑了幾樣東西帶著,算作回禮。向晚則挑了箱子里的一個琉璃瓷瓶和一束頭花,讓紫鵑包好隨身攜帶。
季鵬宇有三個兒女,她過去,不帶東西有些不合適。親情,總是需要維系的。于是便從廂房拿了枝狼毫和錦帕,還有些小玩意,跟著季梅娘乘馬車去了季家。
曹家與季家相隔半個都城,一路上穿過鬧市,再經過幾條街,就看到了曹府的牌匾。
與以往的門庭若市相比,現在的曹家風光不再,可也是有些故交的。向晚到的時候,已經有幾輛馬車在旁邊候著了。
季梅娘一下馬車,門口的小廝便迎了上來。
“姑奶奶,大小姐,你們可算是來了。老爺一回來,就念叨您。此刻正在前廳會客,奴才幫您看好馬車。”
季梅娘點點頭,隨手賞了他些銀兩,便領著向晚跨進了季府的大門。
以往每次過來,看到季老太太一個人領著丫鬟住在這諾大的院子里,季梅娘的心里就泛酸。她想搬回來陪陪老太太,卻被她制止了,說她已成家,哪有成天往娘家跑的道理,時常過來看望看望她,盡盡孝心就行了。
庭院里的海棠樹剛發嫩芽,朝氣蓬勃而出,讓人的心情增添了幾分喜悅。
越過一道屏風,歡聲笑語從正廳傳來,好不熱鬧。
下人通報過后,季鵬宇率先邁步走了出來。
兄妹相望,眼眶已不知不覺濕潤。
“哥,你回來了。”
季鵬宇點頭,鉛華洗盡后的沉淀,讓他的肩膀顯得格外寬闊。
兄妹初見,應是有說不完的話,可當向晚看到從前廳里走出來的人時,眉頭便蹙了起來。
前世,原主因為落水后受了風寒,病了將近一個來月沒出門,更別提替季鵬宇接風洗塵了。
導火索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埋下了,可惜所有人都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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