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了就開始了。”蘇瑾珩的語氣淡淡的，“只要主角不缺席，旁的人又有什么所謂呢？”

    一點都沒覺得自己的話里透著一股淡淡的酸味。

    知夏怔了怔，恍然大悟狀：“也是。”

    她因為剛才的事，也因為對于蘇瑾珩的話有一種本能的忽視，故意不去推敲他的用意，所以也沒聽出來有什么不妥。

    “怎么這么早就把醋上上來了，這蟹沒上這么早的吧？”坐在蘇瑾珩另一邊方才正在跟旁邊人交談的那人這時轉了過來抱怨了一句，知夏才發現原來是崔云皓。

    她笑著沖他擺了擺手：“你也來了。”一直將他跟蘇瑾珩聯系到了一起，有時候都忘記他也是李修遠的同學了。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崔云皓問知夏。

    席面上其實只擺放了餐具和茶水，調料醬什么的根本就還沒上來。知夏轉頭周圍看了看，發現在離他們桌不遠處有一張茶水桌，那里正圍著三個服務員忙活著：“大概是在準備吧，你的鼻子未免太靈了。”她就什么都沒聞到。

    崔云皓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沒作聲的蘇瑾珩，開始大言不慚：“那是，我的鼻子真的是出了名的靈敏的，跟別人說我屬豬的都沒人信，都說我是屬狗的。”

    知夏：“……”

    蘇瑾珩看了看崔云皓：“用不用我跟你調個座？”

    “啊？”崔云皓愣了愣，趕緊擺手，“不用不用。”裝模作樣地周圍看了一圈，“我今天出門翻過黃歷了，這個方位利我。利我。”

    “是不是吵到你了？”知夏看著蘇瑾珩，扶著椅子要站起來，“要不我跟你調一調？”

    “不要！”蘇瑾珩剛開始瞇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旁邊崔云皓的反對了，有人出頭，蘇瑾珩就沒繼續出聲，只冷眼旁觀著。

    知夏有些驚訝地看向崔云皓，就見他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往他這邊的方向湊一湊，下巴微抬指向了靠在了椅背下給倆人留下說悄悄話空間的蘇瑾珩，低聲說，“他不喜歡別的不熟的人坐他旁邊，因為別人老是喜歡撩他說話。”

    知夏了悟地點頭：“哦。”她差點忘記了，這人雖然一張冷臉走天下，但是很多人偏偏就好這一口。

    而旁觀的其他人本來因為蘇瑾珩對葉知夏那一套行云流水般的照顧流程而目瞪口呆的，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現在又見到了葉知夏的頭幾乎湊到了蘇瑾珩的胸前，不知道在跟崔云皓說著什么，而蘇瑾珩還一臉的無奈加寬容，不由再一次瞠目結舌。

    幸好婚禮很快就開始了。

    因為有了在洗手間外的那一個小插曲，知夏看向主席臺的時候就特別留意了一下李修遠的神情，發現他雖然沒有像藍文斌結婚時那樣笑得像個傻子一般，但是臉上的笑容也不算牽強，她也有些放心了下來。

    不管如何，李修遠算是消停了。消停了也好，像他這種性格，死心塌地地跟謝清儀在一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她沒有看錯他。他的確是一個可以將就，甘于將就的人。

    李修遠站在了主席臺上，雖然只比底下的酒店高了半人，但是也足以讓他看清楚了想看的人。

    酒席的安排他也有份，自然知道葉知夏坐到了哪一桌。

    他的目光并沒有多作停留，在她的面前上一掃而過，看到她的此刻的微笑，想到了在洗手間他說可以為了她悔婚之后她那冷酷的反應，心里有些黯然，也有些釋然。

    本來答應謝清儀的求婚只是他的一時沖動，那時他覺得在葉知夏那里碰壁碰得頭破血流，有些自憐也有些自暴自棄，再看到身邊溫柔備至的人，不由就有了一瞬間的心軟。

    但是當婚禮真的開始籌備起來之后，他沒有一刻不在后悔的。

    但是現在……就這樣吧。既然不能跟自己最喜歡的人在一起，那就跟最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左右不過是搭伙過日子。等過了幾年之后，所謂的激情轉成了親情，又有了孩子作寄托，怎么過不是過？

    不過就算已經打算放棄了，但是當李修遠偕著謝清儀開始了敬酒環節，當葉知夏就近在眼前，他看到她跟蘇瑾珩站在一起，舉止看起來雖然平淡但是眉眼之間卻頗有牽扯時，心里還是被這一幕刺痛了。

    尤其當他發現葉知夏居然打算幫蘇瑾珩替喝敬酒的時候。如果她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必待她如珍寶，哪里舍得讓她喝酒，還是半個大紅酒杯這么多！

    “你這樣就太不厚道了。”李修遠暗自咬牙，看著讓個女人代喝還笑得一派淡然的蘇瑾珩。

    “抱歉，我要開車。”蘇瑾珩居然還解釋了一句。

    “她不是也有駕照嗎？”謝清儀當然看得出來本來好好的李修遠到這里就有些不同，但是她不想自己的婚禮上出什么岔子，只想快點通過這一桌，于是也開口幫著李修遠。

    “對啊，我也有駕照的！”知夏一臉被提醒了的模樣，把手中的紅酒杯塞回了蘇瑾珩的手中，“那你喝吧。快一點，新人趕時間。”

    周圍的人：“……”

    本來看知夏一開始那豪氣干云的樣子，還以為她有心維護著蘇瑾珩，因為如果是她喝的話，就算只抿一口也不會有人要求她干杯的，但是如果是蘇瑾珩的話……但是誰想到這么快知夏這么快就反水了？

    她還催促著有些愣神的蘇瑾珩：“干了吧。”

    眾人：“……”看著不像是新人趕時間，是你趕時間啊！

    蘇瑾珩看了知夏一眼，一仰頭，就真的把大半杯的紅酒一口悶了。

    “還有葉知夏的份呢！”眾人開始起哄。

    知夏非常干脆地把桌上的另一個杯子給端了過來，替換掉了蘇瑾珩手里的空杯子：“再接再厲。”

    蘇瑾珩又是一口悶了。

    “好酒量啊！”眾人開始起哄。

    “不如把我這杯也替了吧？”崔云皓笑瞇瞇地湊了過來。

    蘇瑾珩看他一眼，本來想要坐回去的，腳下一個不穩，順勢把手搭到了知夏的肩膀上。知夏沒想到蘇瑾珩真的把身上的重量往她身上壓，差點被壓得跌坐到椅子上，她瞪了崔云皓一眼：“滾。”

    崔云皓只好自己喝了。

    知夏扶著蘇瑾珩坐回去，看到他那不勝酒力的樣子，不由懷疑地拿起剛才蘇瑾珩喝過的杯子抿了抿。沒錯啊，是紅茶的味道啊，那蘇瑾珩怎么一副喝醉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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