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從吉克朗西前往鹿特貝妮港的客輪上,海鷗還在盤旋,布萊格醫(yī)生正蹲在客輪的隔間廁所,暗自贊美抽水馬桶這種偉大設(shè)計。
而蹲在廁所里的時光也是布萊格醫(yī)生難得的放松時間,雖然他平日里不茍言笑,對誰都是欠我百萬金鎊的表情,此刻卻享受著每日必備的發(fā)泄。
“今天時間好像有些長了,昨天上船前吃太多牛肉干,胃腸蠕動都變慢了。”
嘟嘟囔囔地分析便秘原因,布萊格醫(yī)生嘴里叼著一根煙,從大衣兜里掏出一小塊手紙。
“”
“狗屎!手紙什么時候用完了?”
臉色瞬間由蒼白變?yōu)楹谇嘤值矫浖t,布萊格醫(yī)生的心境也經(jīng)歷了三重變化,他快速翻找身上所有口袋,卻只翻出一張黑乎乎的報紙。
他的臉色似乎比剛剛要緩和一點,但也充滿尷尬。
“事出有因,百無禁忌。”
正要把報紙搓軟,布萊格醫(yī)生忽然看見報紙頭版上一張占據(jù)三分之一版面的顯眼黑白相片。
照片上一只蒼白且骨筋明顯的手臂遮住人臉,讓人無法看清陰影下的模樣,不過布萊格醫(yī)生卻被手臂上幾條明顯的疤痕吸引注意力。
他驟緊眉頭,似乎想起什么。
“這個疤痕我有些印象,這個人我認識?”
快速瀏覽報紙頭條內(nèi)容,布萊格醫(yī)生努力回憶能與這些傷疤對應(yīng)的畫面,記憶從昨日開始追溯,然后一點點向前推移
船只在海浪中搖曳,船板在擠壓中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緊接著一陣劇烈晃動,布萊格醫(yī)生忽然抬頭,陰森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確定。
“某個被我檢查過身體的礦工?”
“我記得西瓦爾礦區(qū)和那些采礦工人都簽過長期合同,而且我兩個月前才幫礦區(qū)檢查過礦工身體,那還是礦區(qū)爆炸發(fā)生以前的事。”
“礦工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布里特斯,還登上報紙頭條,成為革命事件爆發(fā)的引火線?”
“不,我應(yīng)該考慮的是,他是怎么離開西瓦爾礦區(qū)的。”
“礦區(qū)發(fā)生爆炸后為了查明爆炸原因,市長將所有礦工監(jiān)視起來,也不會有人有機會辭職離開礦區(qū),那就說明”
“他是在爆炸以前或是當(dāng)晚離開,神不知鬼不覺!”
布萊格醫(yī)生神情驟轉(zhuǎn)急變,瞬間想到數(shù)種可能,這些可能性中有好有壞。
但目前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把這件事報告給貝多利教授和院長,讓他們找到這名在外逍遙的礦工,再做定奪!
距離布萊格醫(yī)生回到布里特斯還有六天時間,霧都居民此刻正因為一場突如其來而又不知如何走漏消息的碎尸案陷入巨大恐慌。
尤其是生活在中央街區(qū)老式公寓樓里的住戶們,他們急切地希望警局給出答復(fù),盡快抓到兇手,繩之以法。
在布里特斯警局二層警長辦公室內(nèi),沙威正在和一名哭哭啼啼的男人溝通,希望得到更多關(guān)于碎尸案的背景信息,用來破案。
“克頓先生,雖然對你家發(fā)生的不幸遭遇感到非常抱歉,但我想你是最希望案件偵破的人,你太太生前有沒有什么仇家,她的生活軌跡是什么樣的?”
沙威警長不耐煩地問道,他很討厭磨磨唧唧的男人,能和自己斗智斗勇最好,這樣生活才會充滿樂趣。
“對不起,警長先生,實在是太抱歉,可我真的,無法接受!”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我只是和她大吵一架后搬出去住,還有、還有我女兒”
克頓先生還處于情緒極度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說話有些反復(fù)和顛倒,明顯無法接受自己的老婆和女兒成為尸塊的事實。
他不停重復(fù)著疑問,雖然努力克制不讓自己哭出來,但身體還是微微抽動,忽然站起來,掐住沙威肩膀。
“警長先生,你們一定要找到兇手!”
“求你,求您!”
“我女兒才八歲啊,她還有那么多美好的時光,惡魔剝奪了她的生命,我一定要讓它付出代價!”
克頓先生瞪大布滿紅血色的眼球,眼中飽含熱淚和痛苦,頭發(fā)也亂糟糟一團,整個人都處于極度悲傷和對殺人犯的巨大憤怒當(dāng)中。
“我知道,克頓先生,我們一定會幫您找到兇手,將兇手繩之以法,不過您現(xiàn)在這樣子不利于案件偵破。”
“先和我講一下你和你太太當(dāng)時是因為什么事情吵架,才讓你搬出家中,半年都不回家?”
“你的職業(yè)是什么,平時都去哪些地方消費放松,有沒有在外泄露過自己在富尼耶街13號公寓樓里,你的妻子和女兒獨自居住?”
助理警察努力安撫克頓先生的情緒,大概過去十幾分鐘,克頓先生才稍稍冷靜下來。
“說來慚愧,我其實是在圈子里小有名氣的作家,平日里依靠同時給幾家雜志社和報社寫文章,賺取稿費為生。”
“大約在半年以前,我的妻子因為、因為我賺錢太少,和我大吵了一架,把我趕出家門,因為她在銀行工作,每月能賺到數(shù)倍于我的工資。”
“這段時間以來,雖然我搬出富尼耶大街公寓,但我每個月依舊支付給妻子一筆在我承受范圍之內(nèi)的生活費。”
“至于我平日消費放松的地方”
克頓先生還在克制,話語微微停頓片刻,暗沉的臉上毫無血色。
“因為我是一名作家,所以每天除去吃飯時間,幾乎都待在西區(qū)的出租房里寫書,為數(shù)不多的社交就只有每個月在布里特斯舉行的定期作家交流會。”
沙威時刻盯著克頓先生的表情變化,嘴里還叼著雪茄,試圖觀察他有沒有說謊或是隱瞞。
不過暫時他只能看出痛苦與憤怒,看來克頓先生沒有說謊。
“那么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回過家嗎,誰能給你證明?”
“因為今天是報社截稿日,如果我今天不能按時交稿,就只能拿到四分之一的稿酬,所以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出租屋里趕稿子,沒有回過家。”
“要是、要是我能回家一趟,或許、或許!”
克頓先生又激動不已,抱著助理警察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不耐煩地讓助理警察先離開,沙威走到門口關(guān)上辦公室房門,將房門上鎖,安靜等他平靜。
一根雪茄已經(jīng)抽完,辦公室里煙霧彌漫,隨著辦公室里哭泣聲開始降低,沙威坐在克頓先生身邊,目光瞟向窗外。
確認窗外也沒有人偷聽之后,他趴在克頓先生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清的音量緩緩開口。
“克頓先生,你是男巫嗎?”
“如果你不是,你妻子是女巫嗎?”
“你們家和那個世界,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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