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主人。”

    傲慢女聲響起。

    江冀低下頭，姿態絕對臣服。

    眼前驀地一亮，景雪染閉眼，再次睜開，卻是一個幽暗的空間。

    什么都沒有。

    除了她自己。

    這，是哪兒？

    景雪染面露迷茫。

    也是回憶嗎？

    若是回憶，那它的主人又是誰？

    她所看見的那些畫面，無一不是上帝視角。

    按照江冀的角度，卻不可能有這些畫面。

    更何況，那段時間他的眼睛正處于盲人狀態。

    “是我看見的。”

    黑暗中，這聲音沙啞。

    “你是誰？”

    景雪染緩緩打量，卻沒有任何發現。

    直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黑暗中脫離，走進她的視線。

    他面目模糊，眼睛卻極為出眾。

    眼眸清澈恍如潭水，倒映著周邊成片的綠柳，煙霧騰升，美輪美奐。

    些許的綠色……

    這是，江冀的眼睛。

    “你是江冀？”

    “我？”

    來人重復，態度漫不經心：“我是他的眼睛。”

    那雙被活生生刺瞎的眼球。

    只因為，帶著那拂堤楊柳的半點青綠。

    明明很美啊，卻被摧毀。

    毫不留情的摧毀。

    “他們刺瞎了江冀，趁他暈倒。把我，活生生的從他眼眶里挖出來。”

    人影逐漸清晰，一張和江冀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景雪染眼前。

    說著可怖的事，表情卻如此淡然。

    “他們把我埋在他的院子里，作為給花草的花肥。”

    他揚手，一副畫面出現。

    充滿血跡的眼珠被粗暴的堆在土里，而之上，一朵白色的野花正在盛開。

    半夜，銀月的精華灑滿大地，眼珠通過野花，吸取月之精華，又通過血氣，孕育出自己的思維。

    它在江府游轉，也出去見識世間萬物，世界多姿多彩，充滿美麗。

    它發現，不能看見，是如此孤獨可憐。

    眼睛回到江府，圍繞江冀修煉。

    看著他被江雪選中，看著他自以為有個好姐姐而竊喜，看著他的忠仆因為發現秘密被江雪殺害，看著江冀最終踏上江雪為他準備的道路，成為藥液里面的活死人。

    江冀獲得了新的眼睛。

    失去了自我。

    “我附在他的新眼睛里，喚醒他的靈魂，但是清醒來的他，選擇妥協。”

    眼睛面無表情，收回畫面，靜靜望著景雪染。

    “他不想反抗江雪，他認為江雪是唯一給他帶來溫暖的人，他不想失去溫暖，可笑么？”

    “江雪從未把他當過親人，接觸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害他。所有的好都不過是表面做戲，他卻深信不疑，被害后也任由自己被傷害，成為江雪手中無往不利的利箭。”

    “他讓我很失望。”

    眼睛緩緩捂著自己的眼眶，那點柳綠忽明忽滅。

    “我費盡心思只為讓他清醒，離開江雪煞氣的控制，可他甘愿舍棄這個世界……”

    “對他來說，是世界舍棄了他。”

    景雪染開口，打斷他即將重復下去的疑問。

    “從小因為異色眸，江冀遭受多少委屈，作為他的眼睛，你一定感同身受。

    他太可憐了。”

    “出生后從沒有享受過人間溫暖，所以他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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