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路上不停地顛簸行駛,很快就把我和我的士兵送到了離拉文納不遠的兩國邊境線上。
士兵在軍官們的指揮下一隊隊的下了車,等所有王國士兵都下車后,瑪格麗特的私人衛隊才跟著下來。
“非常感謝您和您士兵的配合,大騎士長大人,”衛隊長艾靈是最后一個跳下馬車的,他超我伸出一只手,臉上的表情顯然也輕松了不少,“只要跨過這里,你們就回到王國境內了,恭喜你們。”
我握出他伸出來的手,禮貌的搖了搖:“我想我才是該說謝謝的那位,沒有你們的馬車,這段旅程不會如此輕松,記得替我向瑪格麗特女士轉達謝意。”
“了解了,”艾靈點了點頭,和他的衛隊士兵們紛紛坐回了馬車上,“根據瑪格麗特女士所交代的,”他露出堅定中夾雜著一絲歉意的神色,“我們會在這里監視你們離開,并持續巡邏邊境線一段時間,以確保你們不會回來。”
我看到不少士兵都對對面的私人衛隊投去憤怒的目光,這讓我想起來我們雙方的關系實際上一點都不好,或者應該說,非常糟。
“好吧,”我沖他聳了聳肩,換上一副有些不滿的臉龐,“你們愿意在這里巡邏是你們自己的事,和我們無關。”
我說完這句話后,便不再理會神色有些難看的衛隊長,轉過身朝士兵們大喊了起來:“伙計們!全體都有,我們回家了!讓這些帝國人看看我們巴倫利亞人有多講誠信!”
所有人都舉起武器歡呼起來,這才讓我們看上去有些勝利者的味道,部隊很快開拔,從屬于埃因霍芬帝國的不毛荒原,走進了屬于巴倫利亞王國的不毛荒原。
因為這兒是邊境線的緣故,我們的部隊沒走多遠,就被一隊騎兵截住了,帶隊的是一名身穿賜福鎧甲的騎士。
我猜一定是這片荒原里的斥候給附近的城鎮報了信,這些戰士都是全副武裝,殺氣騰騰地朝我們沖來,他們,或者說斥候,一定是把我和我的部隊當成帝國士兵了,畢竟我們手上拿的可不是什么傳統武器。
我能看到當他們靠近,看到我穿著的賜福鎧甲時,臉上的殺意很快轉變成了迷惑的神色。
“吁”為首的那名騎士高高舉起右手,一共二十名騎兵在我們面前勒住馬匹,整齊地停在了那里。
為首的騎士利落地翻身下了馬,輕輕地拍了拍有些不安的戰馬的脖子,才慢慢朝我走過來。
“站住,我乃高階騎士曼拉爾德,”他拔出長劍,在離我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我立刻聽他的話站在了原地,“以仙女之名,你是哪位騎士?”
“我是大騎士長蘭斯洛特,有佩劍斷鋼為證!”我同樣沖他大聲喊道,同時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
為了取信于曼拉爾德,我在拔出斷鋼的同時,還用魔力釋放了一個小小的神術。
這個零級神術燭光術只能讓我在頭頂上創造出一小團光源在晚上或是漆黑無比的山洞里還是有它的用處這能夠證明我的確是仙女賜福的騎士,卻又不會釋放出任何危險的信號。
“贊美仙女,”我能看到曼拉爾德明顯的放松下來,他笑著朝我走過來,“當斥候派回來的傳令兵告訴我一支全身帝國武裝,卻穿著王國士兵衣服的部隊在朝我們的領地行軍時,我還以為我遇上了帝國的滲透部隊。”
“那么,”他看著我,目光里滿是欽佩之色,“你們就是那支在帝國后方堅持戰斗的部隊吧,我聽熙德提過你們的事跡,你們的戰斗每天都能從帝國那邊傳過來。”
“不過,”他突然面露擔憂之色,湊到我耳朵旁邊壓低了聲音說到:“你這支部隊可是觸犯了王國的禁令,你知道的吧,那些長的短的槍啊,帝國人稱之為什么來著……火藥武器,你得知道,當今的國王陛下可不喜歡看到這些玩意。”
“事實上,”他嘆了口氣,“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帶著這支部隊到首都去,國王陛下會很生氣的。”
“感謝你的建議,曼拉爾德兄弟,”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國內會有人知道這支部隊的重要性,和革新軍隊的意義。”
“無論如何,我們現在還是不要談政治了,”我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馬上就要完全沉到地平線下面去了,月亮正在慢慢升起,“我和我的部隊已經跋涉了一整天,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頓熱乎乎的晚餐,還有一張柔軟的床,老天,我都幾乎忘了軟床是什么感覺了。”
“樂意效勞,蘭斯洛特兄弟,”曼拉爾德笑了起來,朝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事實上,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的封地,凱蘭洛普鎮,我這兒有全王國最馥郁的黑面包,和最實在的煙熏香腸,你還可以試試我們這兒的胡蘿卜啤酒,你會喜歡上它們的。”
至于我們是如何到達凱蘭洛普,終于吃了一頓熱乎乎的豐盛晚餐,睡到了舒適的軟床之上,以及凱蘭洛普的胡蘿卜啤酒有多好喝之類的事情,一一敘述未免過于冗長,而且和接下來的故事基本沒有什么聯系,在此我就不多做贅述。
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我,還有休息好的士兵們,已經在曼拉爾德的目送下離開了凱蘭洛普,繼續朝首都特拉克提諾克前進。
說是首都,在我看來,特拉克提諾克只是一座大一點的鎮子,加上鎮子里屬于國王的那座城堡。
但不論如何,士官們都把這次前往首都的旅程當做了一種莫大的榮耀,部隊的行進速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路上的城鎮也都拿出了豐盛的食物和舒適的住處來招待我們,于是在回到王國的第三天,我和這支部隊終于在午后到達了特拉克提諾克。
所有士兵都被安置在了城外的簡易營地里,按照巴倫利亞的律法,只有我和一眾高級軍官進了城,并在國王衛隊的護送下前往他的城堡覲見。
事情比我想的還要糟糕,護衛只允許我、約瑟夫和史凱德三個人進入城堡,負責給我們帶路的侍者一路上都在用輕蔑的目光看著我們,把我們領到城堡的一處休息室后,他傲慢地丟下了一句“在這等著”,就匆匆離開了這個房間。
我、約瑟夫還有史凱德,我們像傻子一樣坐在這個房間里,窗外的太陽很快從正中間偏西的位置降到了西方,史凱德是第一個變得焦躁的,事實上沒等多久,他就開始不安地在房間里踱起步來,隨后約瑟夫也被他感染,緊緊抿著嘴唇,我還從沒在他臉上看到那么嚴肅的表情。
最后,就當我也開始煩躁不安,準備找人問一問的時候,早先的那位傲慢侍者終于再次現身,“陛下準備召見你們了,跟我來,記得,一路上不要亂碰亂摸任何東西,也不要掉隊,你們這些粗野的家伙。”
我看到脾氣暴躁的史凱德已經揚起了拳頭,連忙和約瑟夫一起按住了他,老老實實地跟著侍者在這個迷宮般的城堡里七拐八繞的,最后被他領到了一扇雙開的大門前。
“好了,”那名侍者停了下來,站在了緊閉的大門旁邊,“陛下正在等著你們,注意你們的禮儀,我想這不用我多說了吧?”
我們都沖他點了點頭,“非常好,”他滿意地笑了笑,“要讓你們這些野蠻人聽話總是十分困難,跟我來吧。”
他說完這句話后就不再看我們,轉過身輕輕地推開了大門。
要我說,巴倫利亞的王庭,和我所見過的矮人王庭幾乎沒什么區別,兩大張桌子擺在兩側,一條長長的紅地毯從進門處一直往遠處延伸,跨過一層層的階梯,直到階梯頂端的兩張王座前。
王座上是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三十來歲,臉色陰沉,鋸齒形的王冠下是這個國家最常見的金發。他旁邊的女性大約二十出頭,要我說她的容貌的確是驚為天人,我們進來的時候,她正一邊笑著,一邊從手邊的盤子里摘水果吃,一雙漂亮的眼睛掃視著我們,遺憾的是,我只從那雙眼睛里看到輕視和嘲弄,沒有絲毫的尊重意味。
毫無疑問,他們就是這個國家的最高階層,國王阿克提斯路德維希二世,王后希芙雅拉路德維希。
除去他們夫婦,在支撐王座的平臺上還站著四人,其中有三人我十分熟悉葛溫爵士、加拉哈德爵士和熙德爵士,他們都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最后一人讓我十分不喜,他神色陰鷙,身穿一身白色的華美長袍,大半張臉都隱藏在長袍的兜帽之下,被他的一雙眼睛頂上就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不同于三位爵士遠遠地站在王座之外,他幾乎就站在國王和王后的身邊,我剛進來時,他就立刻彎腰下去,在國王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我看到國王對他點了點頭,他很快就直起了身子,臉上帶著驕傲的神色,“宣大騎士長蘭斯洛特攜其麾下高階軍士長約瑟夫、高階軍士長史凱德覲見!”
雖然不喜歡這人的眼神,但我還是帶著兩名軍官慢慢走過一級級階梯,單膝跪在了國王的面前,“臣蘭斯洛特見過陛下。”
國王陛下只是冷淡的“嗯”了一聲,隨后沒有了任何言語或動作,倒是一旁的王后希芙雅拉有些輕蔑地向我發問:“不知道大騎士長閣下是哪兒的人呢?”
“回王后,臣下是諾曼人。”
“諾曼人嗎,”王后聽了我的回答后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也就是說你是個唱戲的咯?”她有些輕佻地繼續問道。
在我看來,這個問題已經十分失禮了,我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我很快就按捺了下來,“是,王后陛下,我曾經的確在樂團里表演過。”
“真好笑,”王后那令人討厭的咯咯笑聲再次響了起來,還混著她輕蔑的聲音,“一個唱戲的也能變成大騎士長?這樣,”她坐直了身體,揮了揮手招來一名侍衛,“你,去給他拿一把魯特琴!”
那侍衛點了點頭,幸災樂禍地看了我一眼,飛快地跑走了,沒一會兒就拿了把魯特琴回來。
“給他。”王后非常失禮地翹起二郎腿,用她的腳尖指了指我。
那侍衛也輕蔑地笑著,把魯特琴像丟垃圾一樣擺在了我面前。
“現在,”王后的聲音逐漸變冷,但依舊輕蔑無比,“大騎士長大人,作為巴倫利亞的王后,我要求你拿起魯特琴,給我彈奏一首悲傷的新郎。”
“什么?”在我能夠有所反應之前,葛溫爵士就已經有反應了,他激動地從一旁站出來,轉身朝王后行了個禮,“王后陛下,這是我們巴倫利亞的大騎士長!您讓他唱歌就算了,唱悲傷的新郎……恕臣下直言,這太過分了!”
我知道他為什么生氣,事實上我也很生氣,悲傷的新郎可不是什么好歌謠,只有一個男孩被他的愛人背叛的時候,他才會唱這首歌,來舒緩內心的悲傷。
“怎么,”王后絲毫不理會憤怒的葛溫爵士,粗魯地用腳尖踢了踢我的肩膀,“我可是你宣誓效忠的對象之一!你要是不想唱,就不必當這個大騎士長了。”
“王后陛下,”加拉哈德爵士也站了出來,舉起他僅剩的一只手來表示他內心的憤怒,“這是王國的王庭,是我們的議事廳,不是由著您胡亂來的地方!”
國王本來打算開口,但熙德爵士立刻補了上來,堵住了他的嘴,“臣附議!大騎士長乃仙女賜下的最高榮耀,蘭斯洛特又在對帝國的戰爭中多有建樹,是巴倫利亞的功臣,王后此舉,實在是不成體統!”
“胡說八道!”聽完熙德的一番話后,國王陛下重重地拍了一下王座的副手,整個人如同一頭發怒的野狗,從王座上站了起來,“你說他在戰爭中多有建樹,是功臣?”他指著我,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讓我來告訴你,他身處帝國的那段時間,視我定下的條例于無物,讓手下大肆裝備帝國的那些邪惡武器,你跟我說他是功臣?”
“恕我直言陛下沒有那些武器我們早就死在帝國的俘虜營里了!”一旁的約瑟夫再也忍不住路德維希的咆哮,仰起頭飛快地反駁了國王的話。
“住嘴!”路德維希憤怒地一腳踢過去,把約瑟夫整個人踢到了地上,“你一個小小的高階軍士長,這里哪里有你發言的余地!”
“還有你!”路德維希踢完約瑟夫后,似乎還沒發泄完心中的怒氣,又轉過來看向了我,“你讓我巴倫利亞的士兵都去使用帝國的邪惡武器是什么居心!格瑞瑪跟我說過的,他說你是從帝國境內逃難到巴倫利亞來的,說,你是不是帝國間諜,你一定是,你這該死的帝國間諜。”
他一邊說,一邊怒氣沖沖地朝我走來,抬起腳迎面朝我踢來。
“夠了!”就在他的腳即將踢到我的時候,一個憤怒的女聲在室內響起,我驚訝地看到一大股的金光從我體內冒出,最后形成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是湖中仙女。
“見過湖中仙女!”在場的所有人,侍衛、國王、王后,就連掃地的侍從,無一例外,全都惶恐地跪了下來,不敢直視仙女的容顏。
“路德維希,你這蠢豬,廢物!薩倫乃是我親賜的蘭斯洛特,大騎士長!你在這折辱他,你就如同在折辱我,你這蠢貨!”
“還有你,”湖中仙女訓斥了國王一通后,轉頭看向了瑟瑟發抖的王后,“你讓我的大騎士長,給你唱悲傷的新郎!?”她憤怒地走到王后面前,重重地抽了王后一耳光。
王后整個人被打的鮮血滿面,我清楚地看到有好幾顆牙齒都飛了出去。
湖中仙女似乎還不滿足,一腳把王后踩住,憤怒地對她說:“你還說什么,他不唱你就要剝奪他的大騎士長稱號?你有多大的勇氣,敢剝奪我頒出去的騎士位階!”
她說完這句話,又狠狠地踢了王后一腳,才快步走到王座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還有你,”仙女坐下后,又看向身披白袍的格瑞瑪,“你想得到國王的寵愛,這沒問題,但是你誣蔑抹黑我的騎士,誰給你的勇氣!”
仙女一腳踢向他,然后看也不看慘叫著滾下階梯的格瑞瑪,胸膛依舊在劇烈的起伏,過了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也是,”她一邊把我扶起來,一邊氣鼓鼓地訓斥道:“你是我的大騎士長,你在外面被人羞辱了,就是我被人羞辱了,而我不喜歡被人羞辱,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我沖她感激地點點頭。
“這才是我的乖騎士。”湖中仙女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臉,走到所有人中間生氣地說:“今天的事情,我不去追究你們的責任,但是,蘭斯洛特必須得到他應有的封賞和獎勵,在三天之內!到時我會親自檢查這件事的結果!”
留下這句話后,金黃色神力凝聚而成的仙女就像她突然出現那樣,又突然的消散在空氣中,整個議事廳里一片寂靜,過了好一會兒,阿克提斯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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