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場可不是什么信徒都能進來的,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我打算多觀察觀察,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適合刻畫符文陣的位置。
一只手這會兒突然拍到了我的肩上,“快點離開,兄弟,”一個渾厚的聲音從我身后響起,我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一名信徒正面色嚴(yán)厲地看著我,“你知道這不是你能窺視的地方。”
“非常抱歉,兄弟,”我嚇得出了一背的冷汗,急忙朝這個信徒躬了躬身子,“非常抱歉,兄弟,”我有些害怕地說,“我這就離去。”
“明白就好,”他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們大部分人都對至高神主的恩賜十分好奇,但你得知道,我的兄弟,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我明白了,兄弟。”
我又害怕地抹了抹額頭,朝他再鞠了一個躬之后,轉(zhuǎn)身快步朝外走去。
看起來我的計劃得往后拖延了,只是進去送兩具尸體的時間根本不夠我好好觀察這座屠宰場。
我走出屠宰場,看到了之前指使我的高階信徒,他還站著最開始的位置上,我猜他是在那兒等我,于是我快步朝他走去。
“干得不錯,”他很快就看到了我,對我揮了揮手說道,“神主會很喜歡你這樣的信徒的,明天這個時候,再到這兒來等我,到時候會有更多的尸體等著你搬,明白了嗎!?”
我大喜過望,加西亞在上,剛剛我還在發(fā)愁怎么找到合理的借口繼續(xù)出入屠宰場,沒想到剛出來這個高階信徒就給了我一個最好的理由。
加西亞在上,看起來就連運氣都和我站在同一邊。
“如您所愿,”我朝他微微躬了躬身子,“我明天會在這等您的,兄弟。”
“這還差不多,”這個高階信徒聽了我的回答,滿意地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當(dāng)然不會讓你白白干活,兄弟,只要你干得好,我當(dāng)然會給你獎勵,明白了嗎?”
“是,尊敬的高階兄弟。”
“去吧,”這名高階信徒顯然已經(jīng)吩咐完他要吩咐的事情,于是朝我擺了擺手,“我這兒不再需要你了。”
“為了至高神主,瘟疫萬歲。”
“瘟疫萬歲。”
喊完口號之后,我沿著來時的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一路上我都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死氣沉沉,就如同經(jīng)過的其他教徒一樣,直到進到房間里,我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這些天在這座鎮(zhèn)子里的生活對我來說,有著不小的壓力,我每天都能看到教徒的獵殺隊伍清晨從小鎮(zhèn)出發(fā),晚上押著新一批的平民回到鎮(zhèn)子上,那些教徒把這件事稱之為“狩獵”。
這讓我陷入了擔(dān)憂之中,我知道總有一天,出去“狩獵”的任務(wù)會落在我和希克拉德的頭上。
我太了解希克拉德了,他天性善良,絕對不會為了繼續(xù)潛伏而選擇屠殺綁架那些平民的。
到那個時候,我們的暴露就成了毫無疑問的一件事,我不會逼迫希克拉德去做這些……令神明唾棄和厭惡的事情。
但更讓我害怕的是我自己,我曾經(jīng)問過我自己,當(dāng)任務(wù)派到你頭上來的時候,你會不會對那些平民還有他們的家人下手。
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最后得到的結(jié)果讓我自己都脊骨發(fā)寒,如果那些平民的死能讓我獲得更多的信任和資料,我想是的,我會下手把他們綁到這兒來。
得出這個結(jié)論之后,我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整整兩天,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有了這些邪惡而黑暗的想法,我開始朝加西亞和埃爾凱恩祈禱,希望能凈化自己的靈魂。
說起來真是令人發(fā)笑,自從和湖中仙女分道揚鑣之后,我還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篤信過這世界上的神靈。
或者說從來都沒有過,即便是湖中仙女,我更多的也是把她看做一位強大的女士,而不是應(yīng)該頂禮膜拜的神靈。
所以你們該明白這個機會對我來說有多么重要,如果能有一個機會讓我完成摧毀這個小鎮(zhèn)的任務(wù),又不需要我做出任何兩難的選擇,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而現(xiàn)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了我的面前,這些屠宰場會是第一個被我布置好破壞法陣的區(qū)域,然后就是那些邪惡的教徒的房屋,很快,他們都將會被凈化,他們邪惡的身軀將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希克拉德正坐在大廳里,狼吞虎咽地吃著早餐。
“早上好,薩拉,”他沖我打了個招呼,“要來吃點早餐嗎,這幫教徒給我們送過來的。”
我看了看餐桌上擺著的東西,煙熏肉配炒蛋,松軟噴香,已經(jīng)切好的白面包,還有一壺牛奶,這些雜種吃的還真不錯。
“當(dāng)然,”我點點頭,坐到了桌子旁邊,隨手拿過一盤炒蛋和兩塊面包,“誰會和吃得過不去呢。”
“那么來說說吧,薩拉,”希克拉德一邊消滅盤子里的炒蛋,一邊說,“你最近的煩惱。”
“什么?”我有些錯愕地看著他,“我不知道…”
“別掩飾了,薩拉,”希克拉德又卷起一塊煙熏肉,混著雞蛋一起塞進嘴里,“你眉間的憂愁都快化不開了,你也許騙得了外面那些教徒,但你騙不了我。”
“你說的對,希爾,”我嘆了口氣,突然失去了吃東西的**,“也許我是該跟你講一講。”
我把炒蛋和面包放到一旁,用簡短的句子跟希克拉德講了講我心里的負(fù)擔(dān)。
“我明白了,”希克拉德點了點頭,“這不是你的錯,薩拉,”他安慰我道,“你這個人從來就是這樣,激進,富有活力,為了達成目的常常不擇手段,但我知道你有屬于自己的底線,重點是,你自己也得知道這一點。”
“再說了,”他伸了個懶腰,“你說得的確有你的道理,但我們未必不能利用這一點。”
“利用?”我有些疑惑地問道,“怎么利用。”
“還說自己是國立綜合學(xué)院的優(yōu)等生呢,”希克拉德嘲諷了我一句,然后認(rèn)真地說道,“雖然可能只有一次的機會,但我們可以這樣做,”他說,“我們跟著獵殺隊一起行動,然后把他們都?xì)⒘耍貋碇笤侔褮⑷说氖虑樵在E給我們自己。”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我聞言笑了起來,想起了前兩天剛剛離開小鎮(zhèn)的瘟疫使者菲斯,他現(xiàn)在大概在整片陽光樹林之間搜尋,試圖找到那兩個早就不在人世的“薩倫”和“希克拉德”。
“當(dāng)然,這事兒只能做一次,”希克拉德擺擺手說,“你和我,我們不可能總是那兩個逃得一命的幸運兒。”
“真不賴,希爾,這主意真不賴。”我開心地拿起一旁的炒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我現(xiàn)在開始期待他們找上我們了。”
希克拉德只是笑了笑,聳了聳肩,然后便繼續(xù)開心地消滅起他的炒蛋和培根。
餐廳一角的大鐘這會兒響了起來,時針指向了九點鐘的方向,隨之而來的是九聲急促而清脆的鐘鳴。
“啊,已經(jīng)這么晚了,”我放下幾乎被我吃的精光的盤子,站了起來,“我得出門了,今天還得去客串一把尸體搬運工。”
“去吧,薩拉,”希克拉德說,“我就待在這兒,繼續(xù)學(xué)習(xí)有關(guān)符文術(shù)的知識,還有煉金學(xué)上的一些東西。”
從房間里出來之后,我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昨天遇到那名高階教徒的位置,我到的時候道路旁空無一人,看起來這位教徒還沒來得及拿到新的尸體。
我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著,沒過多久我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正指揮著一群抬著尸體的教徒朝這邊走來。
“就是這,小心點,白癡,這些尸體比你們要貴重多了,你不會想…啊!你來了!”
他看到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拋下那些正在放下尸體的教徒,走到了我的身邊,“很好,很好,真是準(zhǔn)時,我的兄弟,你在這兒等了很久了嗎?”
“事實上,我也是剛剛到這兒,尊敬的好兄弟,今天就這些尸體需要處理嗎?”
“是的,是的,”高階教徒顯然更加開心了,“你讓我影響深刻,兄弟,我想你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雷基,雷基炎灼。”
“能認(rèn)識您是我的榮幸,雷基兄弟。啊,對了,我叫德蒙科安。”
“德蒙科安?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雷基皺了皺眉頭,“那么這些尸體就拜托給你了,德蒙科安兄弟,”他說,“最左邊那堆是要送去一號屠宰場的,中間的是二號,右邊的則是三號,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雷基兄弟。”
“很好,”雷基炎灼滿意地點了點頭,從法袍里掏出了一支黃色的藥劑遞給了我,“這是教會賜下的藥劑,就當(dāng)做我給你的報酬,這藥劑能幫助你的精神恢復(fù)。”
“非常感謝,雷基兄弟,”我露出十分開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把藥劑塞進了法袍里。
“好好替我做事,德蒙科安兄弟,你會得到更多的獎勵的。”
雷基炎灼顯得十分高興,在和我交談完之后,他帶著一眾教徒,大踏步地從我面前離去。
我則按照他的安排,開始一個人拖動地上的尸體。
不少尸體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很難想象他們死前究竟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們的身上也滿是血污,不少地方還有猙獰的傷口。
我嘆了口氣,伸出手替手上的尸體合上了雙眼,“安息吧,”我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這些邪惡的家伙很快就會得到他們應(yīng)有的懲罰。”
我做完這件事后便不再言語,只是沉默地把尸體拖進屠宰場。
這兒和我上次來時沒有任何的差別,那些所謂的技師和縫合匠依舊待在自己的崗位上,無情地處理著面前的尸體。
“又是你?”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昨天的那個教徒正滿臉好奇地看著我,“看起來雷基炎灼把事情都交給你做了。”
“是的,”我點點頭,朝他鞠了個躬,“我替雷基兄弟把所有的尸體搬到屬于他們的屠宰場里。”
“我明白了,”這人點了點頭,“外面放不下了,你把這些尸體放進倉庫里吧,”他朝屠宰場最深處指了指,“記得,不要亂跑,有些地方可不是你能去的。”
“你先幫我們一號屠宰場把尸體搬完吧,”他走出去兩步,又突然回過頭說道,“我現(xiàn)在就去通知二號和三號屠宰場有關(guān)你的事情。”
“感謝您,兄弟。”
和這位看起來像是屠宰場負(fù)責(zé)人的教徒分別之后,我按照他所說的,把尸體拖進了最里面的倉庫,說是最里面,其實和外面也沒隔多遠(yuǎn),為了方便取用尸體的原因,這屠宰場顯然并沒有建的太大。
這讓我興奮了起來,負(fù)責(zé)人去通知二三號屠宰場了,而其他的技師都在自己的崗位上,還有什么時候會比現(xiàn)在更適合刻畫符文陣嗎?
就連場地也無比合適,我只需要在地上畫好符文陣,然后把尸體都丟到符文陣上,除非尸體很快就用光,否則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這里畫了一個符文陣。
我向來是一個說干就干的人,想到這,我立刻把尸體丟在倉庫的一角,蹲下身開始刻畫起符文。
我選擇的是一個五階的火系符文術(shù),烈焰風(fēng)暴。
從名字上來聽,你就可以知道,這個符文是專門為了火系符文師設(shè)計的,據(jù)說發(fā)明這個符文的,是一個自然系的符文師。
這個符文術(shù)的效果很簡單,當(dāng)符文師注入精神力之后,這個符文便能控制著火焰能量浸染一片土地,然后在符文師的遠(yuǎn)程指揮下破土而出。
無邊無際的洶涌烈焰便會從對應(yīng)的位置噴涌而起,把所有處在那個范圍里的生物都燒成一地的灰燼。
和這個符文術(shù)強大威力所對應(yīng)的,是它那極為恐怖的精神力消耗,即便我從九歲就開始按特拉卓說的鍛煉精神力,到我現(xiàn)在十七歲,八年的成果只能讓我放出四到五個烈焰風(fēng)暴。
而我打算使用的,是比普通版本威力更強,范圍更大的符文陣版本,這樣的一個烈焰風(fēng)暴符文陣足夠摧毀這個屠宰場里的一切,但代價是,更加復(fù)責(zé)而精細(xì)的符文法陣,和更多的精神力需求。
趁著管理人還沒回來,我開始用最快的速度在地上刻畫起符文陣,這是一個必須保持專注的活計,我每畫一筆,就得起身觀察一下整個符文陣是否出現(xiàn)了什么錯誤的,或是銜接不順的地方。
當(dāng)我最終畫完這個符文陣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五分鐘,我大口大口地喘了一會兒氣,然后開始構(gòu)建和符文陣之間的鏈接。
符文陣很快對我做出了相應(yīng),我的精神力開始消耗,用來把火焰能量搬運進這座龐大的法陣。
我親眼看著原本純白色的符文陣線條開始一點一點變成紅色,這個過程又持續(xù)了五分鐘,直到符文陣的最后一點也變成紅色,我腦海中精神力流失的情況才停了下來。
我立刻把放在一旁的尸體蓋在符文陣上,然后跑出去,開始往里搬運第二具尸體。
我必須得在負(fù)責(zé)人趕回來考察我的工作之前,用尸體把這個法陣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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