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讓我們歡迎今晚的主角,薩倫諾維斯和希克拉德萊克索斯!”
埃德蒙德拉著我們走進市政廳的大廳,他那富有磁性的蒼老嗓音響徹了裝裱得華麗無比的大廳。
所有的貴族都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我們,他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面帶微笑,為我們送上了最熱烈的掌聲。
“好啦,好啦,先生們女士們!”
埃德蒙德笑著伸出手壓了壓,掌聲也隨之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現(xiàn)在我宣布,所有人都開始狂歡吧!這是屬于我們的勝利之夜!”
“為了灰霧島!為了斯特蘭!”
所有人都?xì)g呼著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然后優(yōu)雅地和身邊的人碰了碰。
坐在大廳一角的樂隊開始演奏起舒緩而動聽的宮廷音樂,和我們這種旅行樂團兼車隊不同,這些專為貴族服務(wù)的樂師身穿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黑色絲質(zhì)禮服,彈奏的也多是小提琴、豎琴一類的高雅樂器。
大廳的正中央已經(jīng)用長桌拼出了一條從門口直達最深處的食物桌來,顧名思義,這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剛出爐的食物。
加西亞在上啊,說實話,我之前從沒吃的這么好過。
從帝國最大的草原出產(chǎn)的鮮美小牛肉做成的特級牛排、只有斯特蘭和巴倫利亞極少地區(qū)才有的巖山羊肉,還有斯特蘭的特級魚子醬、肥美的烤乳豬、頂級海魚制成的佳肴。
這些平民一輩子都很難見到的食物,現(xiàn)在如同旅店里的黑面包一般,大批大批地隨意擺放在餐桌上,供人隨意取用。
我立馬拿了一個碟子,給自己盛了好多從來沒吃過的東西,對我來說,這大概是這種宴會上唯一的樂趣了。
我端著盛滿了食物的盤子,和同樣如此的希克拉德找了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小角落坐了下來,也許是知道我們并不是很喜歡貴族那種毫無意義地攀談,并沒有人找上我們。
我用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坐了下來,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在場的大部分貴族們,他們端著只倒入了一點點紅酒的高腳酒杯,彼此之間不論是談吐還是舉止都十分優(yōu)雅。
我看著他們?nèi)齼蓛傻鼐墼谝黄穑σ庥氐吐暯徽勚g或啜飲一口杯中的紅酒,然后繼續(xù)他們優(yōu)雅地交談。
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出入這種宴會,所以我知道他們都是在講廢話,無非是貴族圈子里的日常問候和對話罷了,這些對話和平民見面就問“今天天氣怎么樣”是一樣的。
當(dāng)然,也有不少人會接著這種場合來談?wù)撜逻@些人不是有合作關(guān)系,就是上下級的關(guān)系。
“打擾一下,兩位先生。”
一個穿著紅色馬甲和白色襯衫的身影突然擋在了我的面前,我有些錯愕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一名侍者。
他梳著油光水滑的大背頭,右手舉著一個不算太大的托盤,見到我們抬起頭,他立刻左手撫胸微微鞠了一躬。
“打擾了,兩位大人,”他顯得有些激動,我猜他是認(rèn)識我們的,“你們…你們想要喝點什么?”
“有什么呢?這位好先生。”
“哦!當(dāng)然!”
侍者飛快地直起身,有些慌亂地指向他托盤中的飲品,“這些,如兩位大人所見,是紅酒,來自埃德蒙德大人的私人酒莊產(chǎn)業(yè),而這些,”他指了指紅酒旁邊冒著氣泡的深黃色酒水,“這些是香檳。”
“如果兩位大人不喜歡,”他又立刻補充道,“我們還提供冰酒,同樣來自埃德蒙德大人的私人酒莊。”
“給我一杯紅酒吧。”我沖他笑笑,然后接過他遞來的一小杯紅酒。
“我要一杯香檳。”
最初的緊張感過去以后,侍者很快恢復(fù)了平時的利索,飛快地遞給希克拉德一杯香檳。
“祝二位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他再次朝我們鞠了一躬,然后慢慢遠(yuǎn)去。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杯中的紅酒,然后繼續(xù)觀察起不遠(yuǎn)處的貴族們。
看起來就算沒有我們,這場宴會的氣氛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也許這些貴族只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來開展一次宴會罷了。
“打擾一下,”我剛觀察沒兩分鐘,又一個身影擋住了我的視線,這次來的是一個身穿修身法師長袍的女性,我抬起頭,發(fā)現(xiàn)她的大半張臉都被兜帽所遮蓋。
“您是?”我有些疑惑地問道,“恕我直言,女士,我們從來沒見過您。”
“你們也許沒見過我,”這名女性法師十分自來熟地坐到了我的另一邊,然后拉下了她的兜帽,“但我知道你們的名字,薩倫,還有希克拉德。”
一頭鴉黑色的波浪長發(fā)突然出現(xiàn)在了我們面前,隨之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這名法師那年輕而漂亮的容顏,“自我介紹一下吧,”她笑著朝我們伸出了手,“我是瑟菲麗,瑟菲麗斯托維恩。來自帝國法師協(xié)會。”
我看著她在燈光下有些白的發(fā)亮的皮膚,還有她那漂亮的藍(lán)色眼睛,“你是依路德人?”我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看起來你的確和他們說的那樣厲害,薩倫,”瑟菲麗有些驚訝地捂住了嘴,“沒錯,我的確是依路德人,我也知道你們是誰,知道你們和帝國之間的恩恩怨怨,不過別擔(dān)心,我可沒打算把你們抓走。”
“是嗎,”我懷疑地打量著她,“我可不認(rèn)為我在帝都有你這樣的朋友。”
“我知道我們還算不上朋友,”瑟菲麗依舊笑瞇瞇地說道,“我只是對你們很好奇,特別是你,薩倫諾維斯。”
“還在帝國的時候我就聽說了你的那些事,”還沒等我開口,她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當(dāng)然我就聽說你和皮奇有仇,還能變成龍人。”
“我之前一直沒把這個當(dāng)回事,”她繼續(xù)好奇地看著我,“直到我來到了灰霧島。”
“坦白地說,”她攤了攤手,“我一開始并沒有想到能在這兒找到你們,我只是聽說灰霧島一直在發(fā)生很奇怪的事情,所以我決定來看看。”
“結(jié)果”她說到這刻意拉長了語調(diào),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得知這兒出現(xiàn)了兩位偉大的救星,而且我再一次聽說了你變成龍的壯舉,就在我來到灰霧城之后。”
“你得承認(rèn),薩倫,”她開始用白皙修長的手指摩挲自己的下巴,“像你這樣的人總是會特別引人關(guān)注。”
“但是我真正好奇的不是這一點,”她說到這兒,突然站起來左右看了看,然后湊到了我和希克拉德的身邊,“在經(jīng)過一番和當(dāng)?shù)厝说暮唵蔚慕涣骱螅野l(fā)現(xiàn)你們的施法方式很有意思……”
“這讓我想起了,已經(jīng)消失了很久的符文師。”
兩道白光驟然亮起,在她湊過來的時候,我的心里就已經(jīng)有了很糟糕的預(yù)感。從那會起我就在一直準(zhǔn)備。
當(dāng)她說出符文師這三個字的時候,我知道今天,或者說這幾年來最大的麻煩來了。
兩把精鋼制成的匕首閃電般出了鞘,一把死死地架在了她的喉嚨上,另一把則穩(wěn)穩(wěn)地對著她的心臟。
“給我一個解釋,瑟菲麗斯托維恩,否則等待著你的只有死亡,”我握著兩把匕首,毫不掩飾對她的殺意。
我不知道我這輩子究竟殺掉了多少東西,但我猜那殺意一定不會輕,因為我親眼看到瑟菲麗的整張臉都變得跟死人一樣白,身子更是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我沒有任何威脅你們的意思,”她急忙伸出手?jǐn)[了擺,“實際上,我打算幫助你們。”
“幫助我們?”我有些好奇地看著她,“你能幫到我們什么?”
“你從沒想過進到那個神秘的聯(lián)邦里去看看嗎,薩倫?”
我能感覺到我的呼吸都在那一瞬間有了極為短暫的停止,瑟菲麗是對的,她所能幫我做到的事情太誘人了。
“想必你們也知道,”瑟菲麗笑了笑,我知道她一定是看到我的表情了,“符文師在過去這幾百年里一直被不如他們的法師所迫害,于是幸存的符文師退入維洛季馬的西南地區(qū),成立了聯(lián)邦,并封鎖了聯(lián)邦的邊界。”
“在這幾百年來,只有符文師能自由地進出那個地方,幸運的是,我知道怎么聯(lián)系那里面的符文師。”
“你知道?”我皺了皺眉頭,“不是我不相信你,瑟菲麗,但這可不是光是說說我就會相信的事。”
“當(dāng)然,當(dāng)然,我知道,”瑟菲麗一邊點頭,一邊從長袍里掏出一本發(fā)黃的小冊子,“這是來自法師協(xié)會總部圖書館的一本書,你們應(yīng)該知道的,作為勝利者的法師們掠奪了不少符文師的符文道具和他們的藏書,這就是其中一本。”
“這本書上記載了符文師們怎么進行遠(yuǎn)距離的交流,用符文制造特殊的信號,我猜他們應(yīng)該是使用的基于這本書的溝通方式來接引符文師出入屏障。”
“很誘人的條件,”我看著她點了點頭,“但我知道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需要我們做些什么?”
“沒什么,”瑟菲麗狡黠地笑了笑,“我希望能在之后的日子里跟著你們,還有就是,我希望能學(xué)習(xí)符文術(shù)。”
我看了希克拉德一眼,他隱晦地點了點頭。
“好的,”我轉(zhuǎn)過頭來看向瑟菲麗,朝她伸出一只手,“成交。”
“成交,”似乎是怕我反悔一樣,瑟菲麗飛快地伸出手和我握了握,然后整個人陷進沙發(fā)里。
“呼,”她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談好了,和你談話可真費勁,薩倫。”
她一邊白了我一眼,一邊把書丟給我,“現(xiàn)在這本書是你的了,你們還要在斯特蘭逗留嗎?我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就這么一問。”
“是的,”我點點頭,“我還有不少事情需要在這邊完成,恐怕最遲也得在這邊待上一年。”
“好吧,”瑟菲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只要你們愿意帶著我就行。”
于是兩個人的小圈子變成了三個人,我們這才發(fā)現(xiàn)瑟菲麗其實是一個非常活潑而健談的女孩。
“總得對陌生人有點偽裝,先生們,”當(dāng)我們問起她之前的表現(xiàn)時,她是這樣笑嘻嘻地回答的我們。
當(dāng)然,這并不是什么壞事,瑟菲麗的加入能讓我們的小隊伍變得更加完善,同時也變得充滿了活力。
有了她在一旁和我們聊天,這次的宴會倒是變得有意思了一些。
當(dāng)市政廳的大鐘敲響十一聲的時候,宴會也隨之結(jié)束,我和希克拉德互相攙扶著,醉醺醺地從市政廳里走了出來。
確切來說,希克拉德已經(jīng)醉的失去了意識,而我只是稍微有些頭昏,我想這應(yīng)該是巨龍體質(zhì)的功勞。
我從來沒想過我們能喝紅酒喝成這個樣子,事情和我預(yù)料的有很大的不同,除去最初的那半個小時,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和希克拉德一直在應(yīng)付前來敬酒的貴族們。
他們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有人對我們各種贊美,也有找我們洽談進一步的防御計劃的,甚至還有想把女兒嫁給我們的!
在不知道多少貴族的輪番攻擊之下,我們終于敗下陣來。
“好了,兩位先生,”我們剛走出市政廳的大門,發(fā)現(xiàn)瑟菲麗就站在不遠(yuǎn)處,她正有些調(diào)皮地試著單腳站立,“我們就此分別吧,”她朝我們揮了揮手,“希望明天你們能準(zhǔn)時趕到碼頭上來。”
希克拉德顯然是沒辦法回應(yīng)他什么了,他睡得跟頭死豬一樣熟,“你也一樣,瑟菲麗女士,”我大著舌頭跟她說道,“讓我們明天再見。”
至于之后?啊,恕我直言,即便是精神力像我這樣充沛的人,也記不得之后的事情了,我大概是艱難地回到了住處,然后便和希克拉德一起隨意找了個地方睡去。
因為第二天我們蘇醒時,我發(fā)現(xiàn)我整個人都躺在大廳的地毯上,而希克拉德更是整個人蜷縮在大門口,要不是他的胸膛還在規(guī)律的起伏,我差點以為他昨晚飲酒猝死了。
“嘿,醒醒,你這頭死豬,”我揉著發(fā)疼的腦袋走到希克拉德身邊,“我們要去趕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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