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電瓶車的年輕人聽到孟海龍喊出了他的名字,心中不由一驚,連忙仔細打量了孟海龍一眼。
不仔細看還不知道,這仔細一看,他也嚇了一跳。
“海龍,怎么是你?”武新文有些激動,也有些不好意思,老臉都有點掛不住了。
武新文是孟海龍小時候的玩伴,后來,因為武新文他們家要去投奔親戚,說是有更好的發(fā)展前程,兩人便從此失去了聯(lián)系。
本以為再無機會遇見,卻沒有想到,在這茫茫人海之中,他們還是相遇了,冥冥之中,這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這久別的重逢,武新文居然是以搭客仔的身份出現(xiàn)在孟海龍面前,這一點讓他自己覺得有些尷尬。
但孟海龍卻并沒有覺得什么,做兄弟的,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那怕你當乞丐了,咱還是兄弟。
“新文,你們當初搬家,就是搬到南云來了嗎?”熊抱一下之后,孟海龍便好奇地問了一句。
“其實不是!”武新文撓了撓頭,道,“那年,我們一家離開村子之后,先是去了海北那邊投奔一個親戚,后來那個親戚因為犯了點事情被公安抓去坐牢,整盤生意也就此倒閉,剛好那時候我們聽說南云這邊工價高,一家人就輾轉來到這邊了。”
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狀況,武新文又急忙說道:“海龍,我家就在附近,走,跟我回家里說。”
“行。”孟海龍也不廢話,自家的兄弟,沒啥好客氣的。
坐上武新文的電瓶車,兩人先是去了一趟酒店。
既然要去兄弟的家里,晚上自然不需要住酒店了,先把房間退了再說,雖說孟海龍也不缺這點錢,但他不能養(yǎng)成鋪張浪費的習慣。
錢,該花的時候得花,該省的時候也得省。
武新文的家其實就是一套三居室,有一百多平方,空間倒是足夠了,就是裝修單調了一些。
一問之下,孟海龍才知道,武新文他們住的這個房子并不是他們家的,而是租來的。
這一點倒是讓孟海龍稍稍有些意外。
不過,想來也很正常,武新文的一家都是農村人,文化不高,全靠辛苦的打拼,賺的也都是血汗錢,能夠過上現(xiàn)在這樣生活,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海龍,你是不知道啊,如今這個時代,就是一個拼爹的時代。”聊了一會,武新文的父親武清明就開口說道,“都怪我沒用啊!要是我這個當爸的有點能耐,新文現(xiàn)在就不用一邊上班,一邊搭客了。”
武新文和孟海龍是好朋友,好兄弟,武清明也沒把孟海龍當成外人,武新文不愿意提起的事情,武清明倒是說了出來。
原來,武新文談了一個對象,女孩名字叫做吳欣欣。
兩人相愛多年,眼看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但無奈的是,吳欣欣的家人提出要有十五萬的禮金,他們才能把女兒嫁出去。
十五萬,對很多人來說,或許不算什么。
但是,更多的人卻會把這樣一筆錢當成是一筆巨款,遠的不說,就拿武新文來說,這十五萬壓在他身上,就足以讓他喘不過氣來。
不過,武新文卻沒有因此而退縮。
他每天上班,下班了就去搭客,就為了能夠多賺一點錢,早日迎娶心愛的女人。
“這年頭,風氣都這樣了嗎?”孟海龍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當初,他又何嘗不是這樣?
甚至,他還差點被劉大海給打死了。好在他因禍得福,那一次的意外,換來的是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我不怪他們。”武新文突然開口說道,“他們把欣欣養(yǎng)大成人,供她讀書學習,付出的艱辛只有他們才能體會,說實話,他們只要十五萬的禮金,確實不算多,我只怪自己沒有本事,賺不到大錢。”
“新文,你也別太自責了,人生在世幾十年,你現(xiàn)在才多大?以后的路還很長,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你雖然賺不到大錢,但誰又能保證你以后就賺不到大錢呢?”孟海龍拍了拍武新文的肩膀,對他說道:“放心吧,只要吳欣欣跟你是一條心的,那就沒啥問題了。”
道理就是這樣,如果吳欣欣對武新文沒有感情,那么,武新文就是賺到再多的錢也沒用。
但如果吳欣欣是真心喜歡武新文的,情況自然就不一樣了。
真正的愛情是需要經(jīng)得起考驗的,不應該與金錢劃上等號,當然,如果武新文是一個好吃懶做的男人,那就得另當別論了。
可武新文不是那樣的人,他年輕力壯,又能吃苦耐勞。
為了能夠和相愛的女人走到一起,武新文一直都很努力,從這點就可以看得出來,吳欣欣跟著他,就算人生的后半輩子不能大富大貴,也絕對不至于要吃土。
十五萬而已,孟海龍也想過直接把錢給了武新文,讓他度過這個難關,和心愛的女人走到一起。
不過他知道,這樣可能會傷害到武新文的自尊心。
還有一點,人往往會在逆境中發(fā)生變化,就比如孟海龍自己,能夠有現(xiàn)在這樣的成就,也是被逼到絕路,然后才在逆境之中偶然得到了靈玉空間,一切才得以改變。
想了想,孟海龍最終還是沒有這么做。
事情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還是充當一個旁觀者比較好,但到了需要他出手的時候,孟海龍倒是不介意幫兄弟一把。
在家里坐了一會之后,武新文就堅持要請孟海龍到外面去吃飯,看到兄弟現(xiàn)在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孟海龍沒想讓他破費,但百般推辭都無濟于事,他也就索性答應了下來。
幾個人下了樓,來到附近一家酒樓,孟海龍本想提議去大排檔就好,但是,武新文的性格他了解,知道自己多說也沒用,索性也就不提了。
剛剛走進酒樓,孟海龍就發(fā)現(xiàn),武新文的臉色變了,變得有些失落,有些憂傷,還有些焦慮。
順著武新文的目光看過去,孟海龍就看到一個長得不錯的女孩子。
武新文盯著的就是這個女孩子,她的年紀大約二十歲,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頭發(fā)燙成了波浪形,給人的感覺還算不錯。
和這個女孩子坐在一起的,除了兩對中年人之外,還有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不時用目光打量那個女孩,偶爾還開口搭訕兩句,但很明顯,女孩子對于那個年輕人的搭訕顯得比較消極。
不需要詢問,孟海龍就已經(jīng)猜到,武新文看著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吳欣欣了。
至于和她坐在一起的那兩對中年人,其中一對是吳欣欣的父母,另一對則是那個年輕人的父母。
如果孟海龍沒有猜錯的話,他們雙方正在進行一場相親活動。
看見這個情況,武新文很難受,他的心如刀割,尤其是看到和吳欣欣相親的那個年輕人,他年少多金,而自己卻還是個窮光蛋,武新文就很擔心,他擔心吳欣欣會離他而去。
武新文很想沖過去,可他終究還是沒有這么做。
他擔心自己的行為會讓吳欣欣的父母對他更加不滿,那樣一來,他要迎娶吳欣欣的難度就更大了。
“兄弟,走吧!”孟海龍伸手搭著武新文的肩膀,對他說道,“在這里站著可不好看,咱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說。”
武新文點了點頭,幾人就在吳欣欣他們附近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本來,武新文還想找個角落遠遠躲著的,但是,孟海龍堅持要坐在這里,他實在拗不過,也就只好同意了下來。
因為距離比較近,吳欣欣也很快看見了武新文。
她滿臉吃驚,但她卻沒有走過來,也沒有跟武新文打招呼,而是拿出手機飛快地按著。
很快,武新文這邊就收到一條信息,是吳欣欣給他發(fā)過來的。
信息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幾個字,具體意思就是讓武新文過去跟她爸媽打招呼。
看完信息,武新文臉上的愁云終于散去,他知道,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吳欣欣的心還是向著他的。
而這,對武新文來說,就已經(jīng)足夠了。
“海龍,你點菜,我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武新文說著就站了起來,并朝吳欣欣他們那邊走過去。
孟海龍暗中點頭,武新文有勇氣邁出這一步,那么,他距離成功就不會太遠了。
這也是他堅持坐在這里的原因。
有些事情,你不能選擇躲避,而是應該勇敢的站出來。
“叔叔,阿姨,你們好。”武新文走到吳欣欣身邊,很有禮貌的跟吳欣欣的父母打了一聲招呼。
至于那個年輕人和他的父母,武新文則是直接無視了。
“這位是”多金的年輕人看著武新文,并開口詢問了一句。
“你好,我是欣欣的男朋友,武新文。”武新文說著便伸出手,很有禮貌地說道,“請問怎么稱呼?”
年輕人沒有和武新文握手,因為他看見,武新文的手上有一些老繭,怎么看都是低層次的人。
跟這樣的人握手,有損他的身份。
“欣欣沒有男朋友,她只有未婚夫,而那個人就是我。”年輕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以滾了,我們要吃飯,別站在這里影響我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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