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瑜捏著甄青雨的下巴，醉醺醺地看著她：“以前只當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也是個蠢貨。為什么要讓他得意？為什么要讓你的生死掌握在他的手里？既然他不讓你好過，你就不讓他好過嘛！對付臭男人有的是辦法。”

    甄青雨仿佛被蘇雪瑜的話題吸引。她湊過來，口齒不清地說道：“雪瑜你說說看，我們身為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們從一出生就比別人矮一截。運氣不好，嫁了個沒用的男人也就罷了。偏偏嫁了個禽獸。對付禽獸，我能怎么辦？”

    “你也說他是禽獸了。可是你知道他和禽獸還是有區(qū)別的。禽獸之所以是禽獸，是因為沒有廉恥之心。他不一樣啊！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他不要廉恥之心，他的家人需要吧？他們家的人丟不起臉吧？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事情，那都是需要掩蓋的。”

    蘇雪瑜說著，仰頭又喝了一杯葡萄酒。

    剛開始那酒還像果汁似的。幾個女子喝得痛快，也沒有什么感覺。慚慚的，那烤肉還沒有吃多少，酒意便上頭了。

    只是喝得還是不夠多，所以腦子還有一部份是清醒的。此時說的話也是認真的。只是平時不敢說的，今天一次性吐個痛快。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甄青雨湊過去。“雪瑜你有什么辦法？”

    蘇雪瑜湊在甄青雨的耳邊說著什么。

    甄雪蓮見狀，把兩人拉開，不高興地說道：“你們說什么呢？有什么好玩的不叫我。我也要聽你們說的悄悄話。”

    “這些話不適合小孩子。你和玉兒繼續(xù)吃肉。”蘇雪瑜把她推開，繼續(xù)與甄青雨說著話。

    甄雪蓮被嫌棄了，跑到蘇慕玉那里委屈巴巴的說道：“她們兩個有秘密，都不告訴我。”

    “乖，我們吃烤肉。烤肉比秘密好吃多了。”蘇慕玉將剛烤好的肉遞給甄雪蓮。“秘密什么時候聽都可以。你現(xiàn)在在議親，家里人都不讓你多吃。你今天在這里沒人管，要是再不多吃點，回去可沒有人給你吃了。”

    甄雪蓮一聽這話，哪管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對一個愛吃的人來說，不能吃簡直就是最痛苦的事情。現(xiàn)在再沒有什么比這個更痛苦了。

    龐氏問仆人：“幾位姑娘怎么樣了？”

    旁邊的老嬤嬤掩嘴笑道：“夫人你是沒有看見。那幾位姑娘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剛才還趴在那里，奴婢讓人扶她們回房了。”

    “莫不是喝了很多？”龐氏一邊修剪花枝一邊說道：“沒有鬧出什么笑話吧？”

    “別的還好。就是二小姐和表二小姐依依不舍的，兩人像連體嬰兒似的，誰也拉不開。老奴就讓他們把表二小姐送到二小姐房里了。”

    “那兩個都是成了親，知道油鹽柴米醬醋茶的。玉兒和雪蓮還是兩個不知道人間疾苦的孩子。還是不一樣。”龐氏說道：“曾幾何時，她們兩個也是家里嬌養(yǎng)的小姐。話不能說重了，就怕傷了她們的心。現(xiàn)在呢，一個個傷痕累累，遍體鱗傷。也是苦了她們。”

    “哪家的夫人都是這么過來的。像蘇家這樣的好人家畢竟不多。”嬤嬤說道：“時間不早了，夫人還是別剪了吧！早些休息。”

    “大小姐那院里的花枝也該修了。明天咱們?nèi)ツ抢镄薨桑　饼嬍险f道：“幸好咱們蘇府夠大。這里的花枝也夠我修幾個月的。這樣看來，那日子也不算難熬。”

    “夫人這是何必？要是實在無聊，奴婢喚幾個人陪你打馬吊。”嬤嬤說道：“那也比整天修剪花枝輕松。”

    “我不需要輕松。前面十幾年過得太輕松了。現(xiàn)在想做點力氣活兒。”龐氏接過嬤嬤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汗水。

    甄家姐妹在蘇家過夜。蘇家派人去甄家說了一聲。

    第二天，甄家姐妹醒過來。

    當知道昨天鬧出來的笑話時，她們連忙來向龐氏道歉。

    龐氏笑著邀請他們喝茶。對于他們說的那些，她一點兒也不介意。

    “要是我們嫁的人家是蘇家就好了。”在回家的車上，甄雪蓮悠悠地說道：“這樣完全不用擔心會被欺負。你看不僅姑姑，連龐家三夫人也這么和善。可惜姑姑的嫡子太小了。蘇家除了小表弟，也只有蘇侯一個成年男子。咱們哪里高攀得了蘇侯呀？”

    甄青雨垂眸不語。

    甄雪蓮揉著腦袋：“好疼啊！我們昨天是不是說了許多話。可是我怎么一點兒也沒有印象。連昨天吃的烤肉的味道都不記得了。現(xiàn)在要回去了，爹娘和祖母他們又不讓我亂吃東西了。我以后是不是永遠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快樂了？”

    “湯家公子挺和善的。或許等你們成親了，你是院里的女主人，那時候可以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吧！”甄青雨安慰。

    “姐，你說這個話，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從你嫁人到現(xiàn)在，你過了一天輕松日子嗎？在我看來，嫁人就代表著禁錮。我將永遠失去自由了。”甄雪蓮苦著臉。

    甄青雨不知道怎么安慰甄雪蓮。

    她鬧出這樣的事情，湯家沒有悔婚已經(jīng)不錯了。

    甄雪蓮太單純，怕是不知道她帶給她多大的麻煩吧！

    甄家其他幾房的姐妹見到她都是陰陽怪氣的。那話里話外都是讓她回婆家，不要再鬧出這種事情，免得耽擱她們找個好婆家。

    “小妹，如果……我是說如果……湯家公子因為我的事情找你退親。你會不會……”

    甄青雨的話沒有說完，甄雪蓮猛地回頭看著她，那雙眼睛瞪得比銅陵還要大。

    甄青雨見狀，苦笑起來：“你也會怪我嗎？”

    “姐，你說的是真的嗎？”甄雪蓮抓住甄青雨的手掌。“湯家真的有可能退親嗎？”

    甄青雨愣愣地看著她：“嚦……我是說……有可能。”

    “那怎么才能讓這個有可能變成確定？”甄雪蓮苦著臉說道：“我真的很想他們退親。”

    “退親的女子名聲不好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別人都只會說女方的不是。你怎么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甄青雨說道：“其實你愛吃，這也不是什么壞毛病。以祖父祖母對你的疼愛，你又是嫡女，到時候嫁妝肯定不會少的。到時候你想怎么吃都是自己的意思。你又沒有別的喜好。只是吃吃喝喝，難不成還能把你的嫁妝吃光？”

    甄雪蓮摸著自己的臉頰，想著甄青雨說的話：“你這樣說，好像是這個道理。那是不是代表著我嫁人后就沒有人約束我了？”

    “應(yīng)該是吧？”甄青雨無奈地看著這個單純無害的小妹。

    她被家里人保護得太好了。

    到了這個時候，她的腦海里還是只有吃。她根本不知道怎么算計那些利益。

    這樣的她嫁到湯家去，真的不會被欺負嗎？湯家畢竟也是官家。他們甄家雖有蘇家這樣的親戚，但是畢竟是商家。

    商人的身份終究還是太卑賤了。

    “真希望你永遠這樣快樂。不知道人間疾苦。”甄青雨摸摸她的頭發(fā)。

    酒樓里，一名醉醺醺的男人摟著懷里的妙齡少女下樓。

    兩人當著眾人的面打情罵俏，說的話更是不堪入耳。

    四周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他仿佛沒有察覺似的。

    當經(jīng)過幾人身邊時，那醉醺醺的人突然撞了過來。

    “沒長眼睛啊？”那人惡人先告狀，朝被撞的人吼道。

    對面的幾人露出憤怒的神色。

    其中一人說道：“你這人好生無禮，明明就是你撞我們的。現(xiàn)在還惡人先告狀。”

    “我就是撞你了，你能怎么樣？”那人做出不屑的神色。“知道我是誰嗎？”

    “抱歉，恕我們眼拙，實在沒有看出你是什么東西。”被撞的青年聲音清冷，語氣冷漠。

    旁邊的人撲哧笑起來。

    “可不是嘛！說他是人吧！可是看他這幅樣子，怕是很快就要四條腿走路了。說他是畜生吧，偏偏跑人的地盤撒野。”

    “竟敢罵老子。來人，把這幾個人給我抓起來。”那醉醺醺的人指著對面的人吼道。

    從后面趕過來幾個隨從。那幾個隨從見到這一幕，可不敢真的抓這些明顯是官家子弟的人。

    “不好意思，我們公子喝醉了。”隨從一邊道歉一邊扶起那醉醺醺的男人。“公子爺，春香姑娘都等急了。不如讓春香姑娘陪你回去休息吧！你這冷落了美人，會讓美人傷心的。”

    醉醺醺的男人看向旁邊的美人，捏了捏她的下巴：“美人等急了？”

    那名叫春香的女子收到隨從遞來的銀子，笑瞇瞇地說道：“是啊！爺。妾身都等不及了。”

    “哈哈哈……行，那不能辜負美人。”醉醺醺的男人摟著春香離開了。

    臨走之前還罵罵咧咧地說道：“看在美人的面子上，老子不和你們計較。等以后老子再找你們算賬。”

    “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說道：“簡直敗壞風氣。”

    “那是甄家二姑娘的夫君。知道甄家二姑娘吧？就是與蘇家是姻親關(guān)系的甄家。”酒樓的掌柜搖頭說道：“苦了二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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