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澤潤園門口,之前,樓薇懵懂著跟自己走進這里,相處了那幾天的時光,竟然不像真的。
拐進小區,上了二號11樓,輕輕打開門,里面一切就和年前走的時候一樣,他沒有立即去找那本書,而是坐在沙發里,靜默良久。
臥室的門開著,窗簾沒有全拉上,向屋里泄了些許溫和的光,那天她把內衣晾在屋里,被自己發現,瞬間臉從耳根紅到后頸,雖然被關在了門外,她在里面羞窘成什么樣,甚至每一個小細節,他都能想象得到。
又隔著餐桌看向餐廳,那天吃過什么飯忘記了。而她做飯的樣子,完全如他預想的未來的每一天。
這時門鈴響了,他嘴角的笑還沒有收起來,這個地方,是父親權新建給的,他應該不知道自己已經來過了,而另外一個知道這的人,是她。
想到這種最合理的可能,他竟然心一滯,眼睛都亮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去開門。門口站著的是個陌生人,短頭發,30歲左右,不是她。
“你好,請問是這間房子的業主權先生嗎?我是咱們小區管理處的!毙囊幌伦佑殖亮嘶厝,又低了許多,比原來更冷暗。
“是的,請問你有什么事兒嗎?”
“哦,你好權先生!彪m然看著很年輕的樣子,但姑且叫做先生吧!笆虑槭沁@樣的,”還沒有說事,她就從懷里掏出一個,西瓜紅的錢包,遞給權恒。
權恒有些狐疑,這不是春節時候小朵和自己一起買的,說要送給樓薇的嗎。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張車票和身份證其余什么都沒有,而身份證上,是剛才腦子里那個人。
“那先請進來吧!
“這是咱們這個片區的環衛工在垃圾桶里發現的!甭渥,她從頭敘述:“發現時,就是現在這個樣,里面有兩張車票和一張身份證。他們查了票的預留信息,緊急聯系地址是咱們小區,情況大概就是這樣,到底這個錢包,怎么會在垃圾桶里,我們不好推測,這個人你認識吧?”
全恒的目光還停留在身份證照片上,被她一問,才又看向她:“我認識她,這個交給我吧,我轉交給她。”
“那就麻煩你了,找到失主再好不過。嗯,那,你能說一下,這個女孩的簡單信息,和你和她的關系嗎?我們回去要登記,也要回復送來的人!
“哦,她是東江金融的,就是對面這個,她是我的……高中同學。”又覺得需要證明一下,就從那個還是樓薇付錢買的錢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證出示一下“我們都是鄉坪市的。”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那關于這個錢包的情況也請您轉達。”
“也謝謝你把錢包送來。”送走了物業工作人員,關上門兒,權恒又坐回到沙發里,仔細盯著身份證上那張黑白照片,頭發梳得很高,沒有劉海,目光也呆呆的,真的好丑,而就是這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本是在自己心間徘徊,在他很自信的以為,對方的心也輕易可得,甚至都做好了以后的計劃時,她卻躲了自己,以不可置信的速度,投入到了別人那里,而他原以為能輕易撤回,卻發現做不到。
“我到底哪里不好?”他只能問自己。
拿起手機,想打一下小朵的電話,既然她不想見自己,那就遂了她的愿,讓她轉交吧,已經把號撥出去,卻不知如何解釋這身份證怎么到了自己手上?赡苁沁@個原因吧,一定不是自己多么想見她。他又掛斷了電話,還是自己送去吧。
都忘記了,自己是來拿書的,只捏了這個錢包,放在衣袋里,就下樓去。這個時間,她應該在那兒吧。
以為他再也不會來了,卻抬頭隔著玻璃門正對上他的目光,樓薇此時有點壓抑不住喜悅了,有一周沒見了吧,這一周好長。
超市里雖然己有些暗,但還沒有開燈,權恒走近了,遮住了外面進來的光,手放在門把上,不知道是不是怕他不會進來,因為中間有桌子隔著,正常伸手夠不到,樓薇站起來,以非;淖藙,去拉開那道門,再后來,很久的時間里,樓薇都非常懊惱,覺得自己腦子里肯定住了一只魔鬼,控制著她,才會,表現得那么直白,那么蠢。
權恒為她這個動作愣住了,她也很想見自己的嗎?想確定,但是不能再是自己的揣測了,還沒來得及到臉上的舒緩,又被他壓了下去,而他瞬間放大的瞳,卻落得對方的眼中。
“有人撿到了你的身份證!卑褢牙锏腻X包放在桌上,“什么時候丟的!
“。俊北人B這一點,是來給自己送包的,并不是來特意找自己的。也沒掩飾住失落,只好輕咳了一聲“丟了兩三天了,連同大包一起在菜市場!
“菜市場?”不知道這種聯想是不是戀愛中人天生的,他就迅速的覺得,去菜市場買菜?難道是和那天自己見的那個高個子男生同居了?不得不說他的腦回路簡直是千回百轉呀。
“是呀,周六那天小朵兒我們去買菜,包被人偷走了。話說,它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權恒關注的重點還是在買菜上邊,但聽說是和小朵兒一起,被抓著的心放松了一些。
“是被環衛工撿到的,大約是小偷看了,把錢拿走,空包丟到垃圾桶了吧!
“是壓根里面就沒錢!睒寝奔m正。
“里面有那天我們買的火車票,地址填的是……”他沒說是哪兒,直接用手指了,指公寓方向,那個地方只有一個,高層的小區,就是澤潤園,自己的公寓。
他提到那間公寓,樓薇的臉刷的就紅了,如同那次一樣;艁y的想把手中的錢包,放進自己那個舊的大包里,卻不小心碰翻,里面東西全撒在權恒腳下的地上。
自己何曾這樣過,真是丟臉,忙想繞過柜臺,去把地上的東西都撿起來,權恒卻已經蹲下身去,等她繞過去,自己用心雕的那個玲瓏球已經在他的手里了。
權恒的笑,那么好看的笑,此時只對著那個玲瓏球,而上面的柱狀小配件上,雕了一個“恒”字。
原來她是做了的,這個別扭的女孩,即使這么用心,又偏不與自己一路回來,返校那天還故意給自己演那樣一出,這是因為對自己上了心,欲擒故縱嗎。正如自己的心態一樣,徘徊在告白和引導對方告白之間?心定了。
樓薇的第一反應是:解釋不清了,要是上面沒有寫那個字,她完全可以說給別人做的。而現在被人家抓了個正著,關鍵是,對方根本就沒有明確表示什么呀,真是失敗。
權恒拿著那個玲瓏球,站起來,并不再撿地上的東西。
正好樓薇借撿散落東西機會,埋下自己比剛才更紅的臉,把那些東西,胡亂的塞進自己的包里,在地上拉上大包的拉鏈,拖延平靜的時間,這才讓自己正常一些。
緩緩的站起來,想再轉身回到柜臺里面,卻被拉住了包。
“這個不放回去了嗎?”權恒伸過手來,捏著那個玲瓏球,話雖是這樣問,卻并沒有松手的意思。臉上那個笑,明明是得意加狡黠呀。
樓薇伸手去接,他卻撤了回去,好整以暇的盯著對方的眼睛:“你也叫恒嗎?”
此時,樓薇從心到口腔到鼻子,都被灌了一口烈酒一樣,沖得全身都麻熱,腦子早就轉不動了,哪里還去想什么借口理由,搪塞這個珠子上的字。
權恒愛極了她這個模樣,并不打算放過她,從自己腰間摸出宿舍鑰匙,“幫我掛上!闭Z氣不容置疑。
樓薇沒有動,權恒拉了把凳子在對面坐下,抬了抬眼皮:“不掛也行,那么現在樓恒,你什么時候把身份證上的名字改掉?”那個沒被樓薇收進去的兩折錢包敞開著,他用手點了點,樓薇的身份證,仍舊燦爛的笑著。
你躲著我,看我不逗弄的,直到你永遠不敢為止。
樓恒?虧他想得出,這個房間她再也呆不下去了,而對方更靠近門口,情急之下,樓薇把臉埋在自己的胳膊里,伏在桌上,裝死的一動不動。
權恒自己把木雕拴在鑰匙環上面,全程眼睛并沒有離開樓薇的頭頂,慢慢的收回了笑容,他把手伸出來,按在那個頭頂上,毛茸茸的,溫熱的,自己這么大,才情竇初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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