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茱,撤”
緊咬著牙關,寧越在陷入昏睡之前,擠出了最后這幾個字。
當羽茱扶住寧越身體時,無意中指尖一碰,傳遞而來的一絲冰冷叫她渾身不由一顫。急忙望去,卻見寧越卷起袖子而出在外的左手半條手臂,近乎全部被染成了黑褐色。微微蠕動的肌膚表皮之下,依稀可見縷縷陰影流轉在經絡中,煞是詭異。
“到底是什么劇毒,竟然霸道如此?”
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可是很清楚寧越的實力的,如今仗著圣乾天罡功護體,再有星極境的強大修為,尋常毒素或是詛咒根本不足為慮。但是眼前的癥狀,簡直亦是一副病入膏肓模樣,而一切的罪魁禍首,不過一根小巧的尖針。
也無暇再去猜想許多,羽茱急忙抱起寧越身子,振翅一躍。前方激戰勝負未分,不過就算昂岳突破不了那一重鎖鏈封鎖,但至少還能夠再與之僵持一段時間。趁著這個間隙,她想要逃走并非難事。
至于就這樣將昂岳丟在這里,她可不會有絲毫的負罪感。在她心中,昂岳應該算不上這一次寧越受傷的罪魁禍首,但同樣是幫兇。若是對方逃過今日一劫,日后再遇,她可不會手下留情,勢必取其性命。
“嗯?打算跑,那可不行。昂岳,回頭看一看,你在這里拼死奮戰,他們可是絲毫不領情,打算拋下你,獨自逃跑哦。”
被那名名喚番犀的為首者這樣一說,昂岳稍稍退后,回首一望,卻是冷冷哼道:“今夜,是我疏忽以至于連累了他們。真相已知,那我肯定是找你這罪魁禍首問罪,又豈會怪罪他們拋之不管?別再枉費口舌了,今夜我想殺的就是你!”
亦在他再欲竄出之際,余光中忽然瞥見一片虛影閃爍。只見遠處房屋之后,攪亂的鞭狀怪影猛然騰出一掃,竟然截去了羽茱的退路,迫使后者不得不帶著寧越再次落地。
“放心,你們誰都逃不了。今夜,通通都要死在這里!”
嗤嗤嗤嗤嗤!
亂舞的鞭影劈斬而下,羽茱縱身再退,視線中所見,竟是小院中的那一座房屋被斬碎為紛舞碎屑。也因此,揮動鞭影的隱匿本體就此現形。卻見在后側墻壁之上,攀附著一只蜥蜴般的古怪魔獸,在其背部所蔓延探出的正是那一道道舞動鞭影。
而在魔獸身側,還有兩名身披斗篷的魔族強者嚴陣以待,氣息很是不俗。
“好陣勢,天羅地嗎?不過這樣就想攔下我,沒可能。”
冷哼的同時,羽茱右腕驟然一翻,星遺寒翎如同長槍般掃出,斜擊身后。
嘭。
沉悶一撞,握住弓身的利爪表面冰晶碎裂,卻是昂岳退到了羽茱身后,將大弓推回之后,亦是輕輕搖頭。
“你剛才應該也聽見了,我不是你們的敵人。一切都是番犀那個叛徒的陰謀,我也被他算計了!”
羽茱瞪了他一眼,沉聲道:“但如果不是因為你,寧越主人可不至于變成現在的模樣。這筆賬,我之后會跟你算清楚的,現在暫且擱下。喂,后面那只魔獸原先也是你的部下嗎?那家伙,該怎么對付?”
“不是我的部下。包括番犀帶來的這一批幻魔獸,都不是我麾下的。澤瀚帝國異化成功的幻魔獸并不止我那一批,還有其余的部隊編制。我只是沒想過,竟然那些也被派到了軒刻帝國。看來因為那個叛徒,從一開始我就被懷疑,從未被真正托付過重任。但是就算如此,要突圍的話,同樣并非難事。”
“你是說,從后面突破?還是,選擇兩側?”
“都不是。番犀那家伙的作風我清楚,最喜歡設置假象,誘使獵物一步步自己踏入最為兇險的陷阱中。看上去防御相對薄弱的后側,以及沒有阻攔的兩旁,怕是還有別的陷阱。要我選的話,反而是從正面突圍。”
說罷,昂岳瑩綠色雙眼一瞄,再次瞥上了前方番犀身前,那一道道交錯縱橫的鎖鏈防御。
“剛才幾次交手,我大概試出來了。那鎖鏈大陣看似攻防一體,實則不然,根本無法攻守兼顧。一次只能攻或守選擇一樣,如果我以搶攻壓制住正面,讓它只能防守,你應該有機會從防御側面的薄弱處繞過去,給予致命一擊。”
羽茱冷冷回道:“你剛剛還說了,他喜歡在看似防御薄弱處設置陷阱。那么眼前所謂的攻防無法兼顧,也存在是一個陷阱的可能。讓我尋得破綻繞過去,這不可干。非要做的話,換一下。”
“那好,你負責壓制,我去繞行。不過強勢攻擊的期間,留意一下身后,待我離開后,他們很可能夾擊你的。”
“這個無需你擔心,我自有分寸。”
“行,開始!”
重重一點頭后,昂岳側身讓開攻擊軌跡的位置,羽茱順勢提起星遺寒翎。如今她一只手必須抱住寧越,施展不開,手中大弓自然無法自如使用。不過這也不算太礙事,身后一排虛影再現,幻化大弓揚起的同時,虛無間隙撕裂,不計其數的虛無勁弩與標槍已然就緒。
“發!”
一聲令下,在羽茱翻手持出星遺寒翎的正前方,一圈暗紅靈陣轉動,虛無紋路顯現魔翼皇棋之侍衛圖案,一閃即逝之后,箭矢出射急如驟雨。呼嘯竄梭的深寒尖銳,盡情肆虐打擊在前方防御之上!
叮叮叮叮叮叮叮!
火光飛濺,寒意蔓延。一時間,以羽茱一己之力所喝令的萬箭齊發之勢,強行壓制住了縱橫鎖鏈,迫使其只能被動防守。
“我去了,你當心。”
留下最后一句囑咐,昂岳振翅躍出,一雙利爪之上月色異光泛起。在他微瞇的瑩綠色兇目之中,前行的道路早已明了。
“該說不愧是你嗎?不過幾次急促交手,就已經看出了我這陣型的破綻。不過,我有備而來,豈會叫你就這樣輕易p?”
戲謔一笑的同時,番犀親自上前,右手一抖持出一柄彎刀,縱身一竄恰恰是躍向了昂岳所瞄中的側面破綻,揮刀一斬迎擊。
乒!
利爪激撞刀鋒,昂岳怒聲一吼,背后蟲翼全力一振躍起,自毛發雪白的強健軀體表面清晰可見一縷縷上涌流光匯入至其張開大嘴之中,噴射蓄勢赫然完成。
嗖嗖嗖嗖嗖
未曾想到的是,在即將噴發的剎那之前,再有幾縷破空勁風之聲襲來。昂岳尚來不及細看,只覺身軀幾處遭受貫穿刺傷,續而傳來的纏繞力道更是直接束縛住了他的四肢。
至此,他才猛然發現,原先布下防御陣型的鎖鏈分散解體,盡數攻向了自己。由于距離太近,注意力又因為憤怒而集中在眼前的番犀身上,竟然一時間不察,瞬間中招。
嗤
下一剎,番犀彎刀再斬,一弧亮銀色吻過昂岳胸膛,鮮血沾染雪白毛發之刻,那副壯碩的軀體驟然縮水。只見蟲翼凋零,雪狼變化恢復,昂岳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變回本體姿態。也因為突然之間的四肢收縮變瘦,不費多少氣力就從鎖鏈束縛中抽出,翻身一退,就此拉開了雙方距離。
而另一側,羽茱抬手一招,身后虛影大弓一轉,瞄向打算趁機襲來的那兩道黑影便是一輪激射,將其逼退。
看著失手退回的昂岳,她沉聲再道:“看來,我說中了。”
“嗯。我了解他,但是他也了解我,論陰謀,我可玩不過他。”
咬了咬牙,昂岳雙臂運勁再是一振,重新變幻為雪狼形態。
羽茱瞥了眼昏睡中的寧越,柳眉一皺,道:“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寧越主人的情況很糟糕,必須接受治療。”
昂岳回道:“那暗器來路不明,我也不清楚番犀到底準備的是什么劇毒。若想知道,怕是必須生擒了他好好審問。但就眼前情形,一時半會怕是沒可能的。”
扭頭一瞪,羽茱沉聲道:“沒時間了,必須在這里突破才行!喂,昂岳,我可以相信你一次嗎?”
“都這種時候了,還在說這種話嗎?之前是我的疏忽導致了眼前的結果,只能能夠打破這個局面,你盡管吩咐就是了。”
“那好,暫時幫我看好寧越主人,若是我回來時他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勢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留下一句狠話,羽茱將寧越推給了昂岳,而后振翅一縱,徑直沖向前方番犀所在位置。星遺寒翎瞬間換至左手,右手提起之際,深寒箭矢已然凝聚上弦,蓄勢待發。
對此,番犀不屑一顧:“換一個來突破嗎?不過來幾次,結局都是一樣的。”
下一剎,數道鎖鏈再次變動,交錯的防御陣型赫然布下。
“星遺寒翎,你的力量應該不止如此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的真正暴威!”
暗紅陣圖轉動,深寒鋒鏑一指,星遺寒翎弓身之上玉質輪廓中,游弋之虛影悄然竄出,纏繞至那一支幻化羽箭正上。蒼白色霧影卷動之刻,箭矢出射疾發。
轟!
眨眼間,重擊撼動鎖鏈大陣,強橫的力道沖擊之上,更有一道游弋虛影強行撕開防御。擴散的森然中,鎖鏈顫抖,伴隨著一聲低鳴的吼叫之音,防御大潰。
縱身從正中位置闖入,羽茱眼神一凜,掌下大弓一橫蕩出。
乒
急忙揮刀一格,番犀根本不敢戀戰,抽身便退。而在他視線中,已然看見羽茱身后被擊散的鎖鏈重新扭動探出,猶如有生命的毒蛇一般,即將再次咬擊致命獠牙。
這一陣,依舊是他贏了。
誰知,羽茱也在此刻突然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右手一翻持出一物,高高舉起。那是一枚精巧的玉玨,晶瑩表面之下所流動的一絲光影,狀如劍刃。
“這一陣,你輸了!”
錚
劍嘯鳴動,現于虛無之中,回蕩在夜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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