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里,那架班次的航班已起飛,她手中拿著檢驗報告,頹然的跪坐在地上,紙張也滑落地上而不顧。她蹲在地上,雙臂抱著膝蓋蒙著頭,肩頭一聳一聳的抽泣著。
刑斯真的離開了嗎,即使沒有孩子的事,他真的能舍下她和爺爺,還有落展鵬他們這些朋友離開?走得那么突然,要不是她打電話過去,連最后的跟他通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一定是認定她說孩子的事,是為了找借口勸他別走,可是刑斯,你真的有個孩子。你不是孤兒,你還有個兒子,一個大家希望你留下的理由,你怎么可以就這樣走了。刑漫想著更難受了,眼淚抑制不住的一直流個不停。
哭了很久,終于一個沉穩(wěn)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她,慢慢撿起地上的檢驗報告。
“這么大個人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哭得這么狼狽。”
熟悉好聽的聲音自上頭傳來,刑漫止住哭泣,慢慢的抬起頭來,入眼看到一雙錚亮的黑色皮鞋,那人不疾不徐的半彎著腰,一張一張的撿起地上掉落的影印紙,邊看不時皺眉頭。
刑斯?!!
大好的天突然下起了雨,醫(yī)院陰沉沉的。劉向晨呆呆的望著窗外,大冷的風吹來,他打了個噴嚏,冷到心底。
機場撲空,司禮斯叔叔說以后爸爸都有可能不回來了,他的爸爸不會再回來了。以后劉向晨沒有爸爸了。可惡的爸爸,就算他不是他的孩子,也應(yīng)該打聲招呼再走。
不聲不響的走了,以后見到,他再也不要理他了。搞得他現(xiàn)在好難過好難過,像個沒人要的孩子。
抱著棕色小抱熊,拉開前面的袋子,將袋子的拉鏈拉開,將爸爸以前編的兩只綠色螞蚱放進去,然后他小心的換上衣服,穿好鞋子。
大暴龍叔叔,你在哪?冒著大雨,劉向晨跑進雨中。茫茫的雨霧中,辨不清方向辨不清事物,小小的身影在雨中定定的站立,良久良久都不曾挪動。難道他們沒有接收到信號嗎,小人兒固執(zhí)的不肯躲雨。
悄悄跟在身后的一輛車子,里面棕發(fā)男子搖了搖頭,對講器從容匯報,“風大,小要見你。”
“嗯。”對方傳來沉悶的聲音,車子慢慢靠向小孩駛?cè)ァ?br />
“劉小少寶貝,叔叔來看你了,看我給你帶來了誰。”
落展鵬攬著布丁走進病房,里面卻不見人,難道是去哪玩了?
整好看到劉夢涵進來,彼此互看一眼,都是眉頭深深一皺。不跟著自己也不跟著劉夢涵,這里沒別人照顧他了,會去哪里?平時小鬼不隨便亂跑的。
“劉夢涵,小鬼沒跟著你?”心中有不好的預(yù)感,讓落少隱隱不安。
“我剛剛出去了一下,回來兒子已經(jīng)不見了。”
劉夢涵早已在找兒子,這回連孩子在落展鵬這邊也沒可能。表面雖是平靜,心里卻擔憂得很。
“怎么會這樣,上次我見他還好好的。他會上哪?”
“孩子聽說刑斯走了,今天一直鬧情緒,我以為過一陣就會好,誰知道”
劉夢涵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說出來。
兒子平時很乖的,不會不說一聲就亂跑,也從來不跟她大吼大叫,今天他很大聲的告訴她,刑斯是爸爸,他的爸爸。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對,刑斯怎么可能是他爸爸呢,只是長得像而已。
自從受傷后,兒子就認定刑斯就是爸爸,劉夢涵都懷疑兒子腦袋當時被撞壞了。兒子突然不見,她很是著急,又不知道平時他喜歡去哪里。
“會不會是去找刑斯了?”落展鵬一陣頭疼。
刑斯的走,害得他好是鬧心。小鬼和刑斯相處的時間不長,不應(yīng)該很難受才是。
找孩子要緊,于是大家分開來各自在醫(yī)院尋找,并且動員了落少的調(diào)查公司人員,還有鷹爺?shù)娜艘黄鹑フ遥际且粺o所獲。人員又在醫(yī)院附近到處查找。
“展鵬,找到人了嗎?”司禮斯的聲音。
落展鵬煩躁的走在角落里,盡量讓自己鎮(zhèn)定。
“奇怪,我動用了背后的關(guān)系尋找,孩子一無所獲。各大監(jiān)控區(qū)域也仔細搜查,都沒有他的影子。會不會是一些暗組織的人綁架了孩子?你說誰會跟個孩子過不去?”
背后的關(guān)系當然不是指他的調(diào)查公司的人,而是背后一張復雜而有效的關(guān)系,如今無所獲,必定是高人將其藏起來。動用這些力量,當然是瞞著劉夢涵她們的。
劉夢涵?司禮斯和落展鵬同時起疑。孩子的失蹤,一定跟劉夢涵失憶以前的人或事有關(guān)。劉夢涵非凡的技能大家有目共睹,都曾懷疑過她的來歷,只是一直查無線索,這是很奇怪的事情。
除非對方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組織,擁有一系列高端跟蹤與反跟蹤的系統(tǒng),和配備各種優(yōu)秀人才人員,才能蓋住他布下的這張精密緊密的天。
隱秘的住所,稍不留意,都沒有人覺得有它的存在,而且如此之大。直到小孩子進來,再到自行去浴室換掉濕衣物出來,哪怕穿出來的樣子很糟糕,那里面幾個淡漠神秘的年輕人,也一如保持無動于衷,直到他出來,都未曾有人幫助。
也許有人會認為冷漠,不可思議。而他們的生活恰恰是每天都這樣存在著,習慣了這種生活,這只是他她們生活中最稀松平常的事情。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從小在這樣冷漠的經(jīng)歷中走過來。
從小孩到大人的成長階段,經(jīng)歷很多苛刻殘酷的磨練,經(jīng)過殘酷的淘汰,造就了一批適者生存的冷酷精良人員,這就是他們。
在他們看來,幫助一個人,是要靠對方自己的力量強大起來,獨立完成。
“暴龍叔叔。”小孩子清脆的聲音。
“找我?”昏暗中旋轉(zhuǎn)椅上,男人的側(cè)臉很美,很冷,與小孩口中暴龍丑陋的形象完全不符,最多是殘暴,卻真的沒那么丑。這就是小孩子心目中的可怕叔叔,永遠都不會笑的人。
“我要找爸爸,你能幫我找到他嗎?”他默默看著男人,“以前你答應(yīng)過我媽媽的,萬一媽媽失憶,如果我想要尋找爸爸,你會幫我找。”
他低下頭來,絲毫都不受男人冷氣的影響。
“嗯。”
男人抬起頭,眼里閃過一星火苗,卻不是怒火。
還記得她失憶之前,曾求過他,一旦她失憶,她唯一的請求是,他他日依照孩子的請求,盡量滿足孩子找父親的愿望。
在他心目中,熱血是不會求人的,為了孩子,她生平開口說出第一個求字。
曾經(jīng)完勝任務(wù)記錄,令人聞風喪膽的熱血,在哪?在消去記憶的那一刻,已經(jīng)不存在,連個性都被那個叫刑斯的男人一點一點磨滅,任他欺凌。
b二十六個大寫字母,代表熱血26名最出色的成員,如今二十六個字母,二十六個位置,注定永遠缺席一個席位。
不,她永遠活在他心中,他的記憶里。
聶冷風閉目,素有金牌魔鬼教練之稱的他,遇到了她。那純真的笑臉,稚氣的笑容,對上他冷酷嗜血的臉,在她毫無防備,一點一點無辜的觸摸下,那心中的尖冰一點一點融化。那一年,他生平第一次笑,笑得很難看。
熱血,你過得好嗎?
刑斯那個男人,他有多么的羨慕他,羨慕得想要親手殺掉他。然而他不能,他答應(yīng)過她,要把孩子的父愛留在世上給她的孩子,哪怕那個男人她不喜歡。
一絲絲的受傷在眼底,聶冷風視線轉(zhuǎn)移,對上,對方在小孩身后搖搖頭。
一霎那爬過訝異,找不到刑斯?他是何許人也,只是普通商人?
他的人一直都在關(guān)注那個男人,直到今天到機場之后,那個人的蹤跡就全消失了,看來是自己低估對方了。能逃過他們追蹤的,定是不簡單的人物。莫不是那人是雪藏于民間的真龍,藏身于一群烏鴉麻雀中?這更抬起了聶冷風的興趣。
“我該回去了,不然我媽媽會擔心。”看了天色,劉向晨終于顯露出焦慮,媽媽一定擔心死了。
聶冷風使了個眼色,命人送小孩回去。
“將周圍對她們母子的保護全部撤除。”聶冷風命令道。
“是。”身邊的人訝異得令。
直到孩子出事,他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對方一直在找熱血部門的弱點。劉夢涵母子是聶冷風的弱點,只有撤掉周圍對劉夢涵母子的保護,那才是對她們最好的保護。
最近易位換主,一改往日井水不犯河水,論實力創(chuàng)略微勝一籌。
如今帝國放狠話,創(chuàng)自然要小心,他的弱點自然不能被對手抓到,如果被對方查到劉夢涵母子的存在,很容易被利用來做威脅,不如斷了一切聯(lián)系,不讓對方找到傳聞中對聶冷風形成弱點離開的熱血,才是對她們母子最終的保護,也是對組織的保護。
雨下得小了,劉向晨的心情也平復了不少。到了醫(yī)院外面,他故意擺出輕松模樣,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可是就在他準備邁步走向醫(yī)院門口的時候,身后被人捂住了嘴巴,帶上了車,這次是真的被劫持了。
孩子去了哪里,劉夢涵幾乎找遍了一切兒子可能會去的地方。渾身濕漉漉的她又累又餓又渴,她就是不愿意停下尋找,哪怕是停下來喝口水。
上次害兒子受傷,這次她又把孩子丟了,她真的不配做孩子的母親,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
劉夢涵,你到底要生下他做什么,要他受苦嗎,早知如此,她不會生下孩子。一種濃濃的挫敗感,讓她無法面對自己。
電話鈴聲響起,她猶豫著還是快速接了。
“展鵬,是不是孩子找到了?”
然而回應(yīng)她的,是一個生冷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劉小姐好久不見,想要孩子,把刑斯找出來。”
“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到底是誰?”
“別廢話,半個小時之后,南天街西邊的廢棄車庫,叫刑斯過來,否則撕票。”
對方冷冷的掛斷。
電話掛斷,對方不要錢,只要刑斯出現(xiàn),一定是刑斯的仇家。
對方是因為自己一直在刑斯的身邊當保鏢,還是因為兒子長得像刑斯,誤以為是他的孩子,才會這樣做?
一身的衣物喚回劉夢涵的思緒,沒有刑斯的聯(lián)系,目前只能靠她自己去救回孩子。想到這身衣物會礙事,她唯一只能先想辦法去換掉這身衣物。
南天街西邊,一輛車子在一片無人區(qū)的廢棄的廠房外面,繞過它,緩緩的駛向旁邊一個單獨的平房建筑,在那停下。車內(nèi)的人深邃的眼透著一股殺戮,男人嘴角扯著的弧度甚至沒有一絲溫度。
噠噠噠動聽有節(jié)奏的皮鞋走動聲,沉穩(wěn)不亂,是這四周唯一的聲音。
他慢慢渡步進平房內(nèi),一個不算很小的獨立平房。
陰森恐怖的氣息頓時圍繞住他,陰沉的聲音自里面溢出,“你來了。”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陰冷怨氣沉重,透著一絲意外。
這里就像幽靈的城堡,毫無溫暖的氣息。
“沒想到你會這么聰明,沒有去車庫,而是到這里并且將我找到,可惜太遲了,我原以為會是孩子的母親找上來。雖然她與我沒有任何恩怨,孩子也是無辜的,可是她一再阻擋破壞我殺你的計劃,沒辦法。”中年男人冷笑看著刑斯。
刑斯對視著他,兩眼深如墨,從容鎮(zhèn)定得看不到一絲破綻一絲心情。高雅高高在上如君王,張狂卻也低調(diào),光是氣勢已經(jīng)殺了對方一半。
“閻三,我已經(jīng)忍你很久了,再一再二不再三,這是第三次。不要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莫言的父親的份上,你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閻三第一次出手,是在劉夢涵第一次到刑斯那里報到那天。那天刑斯嚴重胃出血,不省人事,被人乘虛劫持,看似是和茂先生的收購糾紛有關(guān),與他人無聯(lián)系,實則是閻三抓了對方親人,還有握有對方致命把柄,逼迫對方去襲擊刑斯。
那次劉夢涵替他解了圍,救了他,閻三不甘心,于是在宴會上又一次指派殺手襲擊刑斯。那次,因為刑斯心中有陰影的弱點,對方差點就偷襲成功,可惜又被劉夢涵用身體躺住了射向刑斯的子彈。
說來,每次刑斯出現(xiàn)生命最致命危機,都是劉夢涵替他解了圍。閻三當然對劉夢涵又氣又恨,更是遷怒于劉夢涵每次幫刑斯化險為夷。劉夢涵身手了得近不得她身,只能利用綁架她的兒子來控制她,控制刑斯,沒想到一出手就已被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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