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妹妹臉色變了,夏侯巡以為她還在生氣,連忙哄道:“沒有沒有,等三妹到了廿歲,一定也是個高挑的漂亮姑娘。”
“哼。”西陵毓轉(zhuǎn)過頭去,深深吸了口氣。
心中的疑惑仍然存在,她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扮演“生氣”的樣子,哼道:“二哥居然對別人家的妹妹這么關(guān)注,我回去一定要告訴二嫂。”
夏侯巡哭笑不得,只好抓住她的手晃了晃,在妹妹的怒容下認(rèn)輸了,“好妹妹,我真的錯了。我只是好奇老侯爺?shù)南敕ā?br />
西陵毓依然不為所動。
夏侯巡只得服軟了,嘆息了一聲。
“這事說起來也有幾年了。那時廣陽王入京,有一日曾到我們‘凌波閣’買衣裳,在那兒東挑西揀了許久。
“其時,我并不知他的身份,被他嘮叨得耳根發(fā)麻頭昏腦漲,只恨不能盡快把這個煩人的客人丟出去——”
西陵毓“撲哧”一聲笑出來,眼睛微熱。
在“凌波閣”買衣裳……自然是為她買霞帔的那次。
可不是么,一旦碰上她的事,哥哥總是那般的固執(zhí),非要追求最好的。
夏侯巡繼續(xù)道:“他告訴我,他是要買了作為禮物送給他妹妹的,挑了足足兩個時辰才最后定奪,卻只是一條霞帔。到了最后,他還再三強(qiáng)調(diào),非讓我在他選定的霞帔上補(bǔ)繡個‘毓’字。
“而直到他走后,才有人告訴我:方才那人竟是東海廣陽府的王爺,我可真是擦了把冷汗:幸好,我沒真的把這位客人扔出去!”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西陵毓,訕訕地摸了摸臉頰,“斕兒,你可別生氣:那時我想,到底別人家的妹妹是真的好,才讓做哥哥的心甘情愿做這些事,倒是我們家……斕兒你真的沒有生氣吧?”
夏侯巡不能否認(rèn),以前他和家中其他人——除了祖母父母姑姑——都一樣,對這個傻妹妹避之不及,而那日廣陽王的一番舉措,讓他心中感慨萬千。
廣陽王那樣尊貴的人,談及手足卻如此鄭而重之,可見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
而夏侯氏一介布衣,因經(jīng)商而漸漸知名于天下,家人之間如若尚不能團(tuán)結(jié)一心,這偌大的家族又該如何自處?
不知怎的,做了樁買賣倒生出許多感慨,夏侯巡下意識地就記住了這件事。
西陵毓抬手掩唇,吃吃地笑起來,笑著笑著卻感覺眼眶濕了。
她用力搖頭,聲音漸漸哽咽,“沒有,二哥,你……你很好,我一直都知道。”
想不到三年前哥哥的那次上京時,還有這樣的一段插曲。
現(xiàn)在,她也不知道這眼淚究竟是為了西陵睿,還是為了夏侯家而流?
好在前去探視武定侯的大夫不一會兒就出來了,連著常老夫人一起。
西陵毓感嘆的心情也只得收了起來,急忙拉著夏侯巡一同迎上前去,等著詢問老侯爺?shù)纳眢w狀況。
常老夫人送走大夫,眼神復(fù)雜地向兄妹二人看去,最終視線落在西陵毓身上,語氣凝重地道:“侯爺,讓你們進(jìn)來。”
西陵毓和夏侯巡對視一眼。
夏侯巡心中頗有些不情愿,他原本想著事情解決了就快些回去,讓父親和祖母都能心安,沒想到事情一件接一件而來,而且,似乎又揭開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結(jié)果西陵毓直接福了福身,跟著常老夫人進(jìn)去了。
夏侯巡:……
沒辦法,為了少被老爹念叨幾句,夏侯巡也只能小跑著跟上去,心里也不免嘮叨幾句:這妹妹真是不省心的……
武定侯夫婦的房中寬敞明亮,其中家私頗為簡潔,仿佛一眼便能全部望透。
武定侯靠在床頭的方枕上閉眼小憩,氣色顯然好轉(zhuǎn)了許多。
聽得三人進(jìn)來,床上的老人悠悠睜開眼睛,目光慢慢聚焦在西陵毓身邊,向他們微微笑道:“果然是人老了,身體不中用了,剛剛沒嚇到你們吧?”
作為小輩,二人自然不敢隨便開口接話。
常老夫人冷冷哼了一聲,眼睛里卻有淚光閃動,“不省心的老東西……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人已經(jīng)在這,你還吞吞吐吐的做甚?”
武定侯用溫柔的眼神看著老妻,到底是三十多年的枕邊人,對他的心思猜得很準(zhǔn)。
武定侯的目光重新轉(zhuǎn)向站在邊上的西陵毓,但很快又落到夏侯巡身上,和藹地道:“夏侯公子,老夫想請夏侯姑娘每三日來府中一趟,為老夫按摩治療,同時將這門技藝傳授給我府中的人,還請通融。”
聽到這勢在必得的語氣,夏侯巡便知道即便自己在這時反對也無用,果斷地道:“侯爺?shù)恼埱笮∽訜o法做主,一則要請示家中祖母和父母,二則也要看三妹的想法。”
武定侯頷首,似乎并不因?yàn)樗木芙^而意外,依然保持著微笑。
“既然如此,稍后老夫修書一封,遣人送往貴府,向莫夫人和夏侯二爺說明情況。”
夏侯巡拱手,“多謝侯爺體諒。若無其他吩咐,小子這便帶三妹回府,不再叨擾侯爺。”
“那支老參,記得帶上。”武定侯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
常老夫人臉上有肉痛之色一閃而過。
夏侯巡豈是不會察言觀色之人,早將這情形收入眼底,加之方才親眼見到侯府如此衰敗的情形,他便只是笑了笑。
“侯爺這份心已彌足珍貴,老參當(dāng)真不必。貴府世孫點(diǎn)到為止,我五弟也只是一身皮肉傷,都沒見血,哪里消受得起這樣大恩德?”
“這……”武定侯愣愣地看著他們,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常老夫人輕輕咳嗽一聲,“既然這么說了,那就罷了吧,明兒言深還得登門拜訪,若是貴府五公子再有什么變故,再讓言深把老參帶去就是。”
“如此……也好。”武定侯展顏,很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西陵毓。
平心而論,他莫名很希望能再見到這個丫頭。
雖然外貌上沒有半點(diǎn)相似,但他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這個丫頭身上,他仿佛能看到英年早逝的女兒,又仿佛能看到剛剛死于非命的外孫女。
也不知刑部那邊關(guān)于刺客查得如何了?
齊王方才過來時,只說睿兒的傷勢有了好轉(zhuǎn),具體并未詳述,依然叫人擔(dān)心。
武定侯在心中暗暗拿定主意,等過幾日身子好些了,他得親自去一趟齊王府看看外孫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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